第266章她不是我的笙兒
他突然的身子一陣虛晃,手指緊緊的握成拳,抓出了一道狠狠的血口。
隱忍得過分!
四周也安靜的過分。
一切似乎都回歸了平靜。
就連雨聲,也變得不再那般煩擾。
是死寂。
沈離墨低聲的問:「……笙兒呢?」聲音喋血。
不知道是在問三人,還是在問自己。
藍楓忽然鼻頭一紅,他何曾見過主子這副模樣。
他不忍看!
著實不忍看!
他猛地轉身,抓起佩劍便往那廢墟挑去。
而風眠似乎也是受到了刺激,也是不要命般的運氣將巨石和泥土運開。
奇迹般的,竟然就讓他們清理出了一個空間形狀來。
「這裡有一條……」風眠看著眼前出現的一條似乎很乾凈的道路,有些意外,可接下來,他的話又頓住了。
若說之前的手帕,不足以證明楚雲笙便是被邁在了這裡。
那麼……殘肢呢?!
風眠小心翼翼的走到哪空間道內,低頭,忽然有些慌了神。
他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藍楓走過去,風眠咽了口唾沫,說道:「女子的手臂……」
藍楓只覺得腦海一陣嗡鳴,他動手去將四周的石頭挪開,卻發現了一堆被砸的稀巴爛的……肉泥!
濃烈的氣味經過雨水的沖刷降到了勉強能接受的程度。
只有一隻尚算完整的手臂能證明這個人是個年輕的女子。
他們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沈離墨。
忽然,藍楓說:「會不會是其他人的?」
「有可能!」風眠的呼吸有些急促。
說完,他們同時看向左手邊不遠處的樓盡歡,這裡有什麼人,大概是他最清楚的。
樓盡歡看著也感覺腦袋發疼,他知道兩人似乎有話要說,便看了一眼沉靜的沈離墨,提步走向兩人。
藍楓低聲問:「這裡……除了楚小姐和方才那個女子,還有其他的女子嗎?」
沈離墨自然也聽到了,他緩緩的上前去,寒潭般的眸子看著樓盡歡,等他開口。
半晌,樓盡歡說:「原本是有三名女子,只是,其中一個女子被那巨型蜘蛛吃下了肚子,所以……」
他的話說了一半,聲音也有些顫抖。
沈離墨的心一陣寂然,他低頭看著那殘缺的皮膚潰爛的手臂,忽而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
他的腦海里分明就有著笙兒的的啊,那張臉清晰得難以置信……
沈離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一灘血肉,彷彿,只要他一直看著,他的笙兒便能完完整整的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地上除了模糊的血肉和泥頭,根本沒有他腦海里的笙兒。
眼角又濕漉漉的液體流出,沈離墨的視線血紅模糊,從他眼睛里流出的血液順著他完美的臉頰往下滑,低落在泥濘的泥土上,和著雨水不知流到何處……
——「欠你的,我楚雲笙一定會還!」
縱然雙眸血淚模糊,他依舊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笙兒倔強的模樣。
——「沈離墨!沈離墨!聽得到我的話嗎?」
他很喜歡她喊自己的名字,很喜歡,很喜歡,知道這一刻,他的腦海里還不斷的回蕩著她的嗓音。
——「你心悅我?可是,我不喜歡你?」
他許是很愛的她,否則,怎麼會連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張笑容,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的呼吸愈加沉重,眼角像是皸裂一般,血流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流淚,還是在流血。
他只覺得,好痛……
即便是毒發也未曾這般痛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痛?
沈離墨一手按著心臟的位置,只覺得,心揪得很痛,很痛。
若他不在她面前提到煉獄,她大約是不會來此處的吧,也便不會這般死去了吧。
一切,都是他的錯。
「疼嗎?」沈離墨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血肉。
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笙兒的血肉啊!
他怎麼捨得損了半分!
他將外衣脫下,鋪在血肉上方。
雨,怎麼就不停呢?
就連雨,也想將笙兒從他身邊搶走!
該死!
都該死!
「主子……」風眠雙眼也是一片通紅。
他怎麼也想不到,楚小姐怎麼突然的就去了呢?
到底是誰?!為何要對楚小姐下手?!
沈離墨安靜的坐著,沒有人趕去打擾他。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沈離墨一直看著那隻殘臂,忽然,他猛然站起來抬,搖頭:「不是……不是!」
他忽如其來的動作,下了藍楓兩人跳。
就連樓盡歡,也被嚇得不輕。
「主子?」
「這不是笙兒……笙兒的手背上有一道很小的傷痕!這不是本殿的笙兒!不是!」他忽然有了希望,他覺得,他的笙兒一定還活著,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去救她!
他必須趕緊找!
「主子……」風眠很想說,那殘肢都爛成那個模樣了,他又怎麼能看的出來手臂上之前到底有沒有受過傷?
不過,因為他是主子,所以他們還是會照著他的話做。
其實,他們從心底希望,主子是對的!
只是……機會渺茫。
對視一眼,兩人又去繼續查找其他的地方。
樓盡歡這時也冷靜了下來,他看著沈離墨的模樣,只覺得這個男人……用情至深。
這般,也是楚丫頭的福祉吧。
他也希望,眼前這個已經似乎完全從悲傷中醒過來的人,真的能從那殘肢辨認出死的人……不是楚雲笙。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短短的一日,他似乎經歷了大喜大悲。
喜的是,幻陣被破開了。
悲的是,楚丫頭不僅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大事。
「主子,這裡有一副靈柩。」藍楓搬開幾塊巨石,突然就發現了幾件貴重的寶物,他幾乎是看也不看,接著又發現了一樽靈柩。
靈柩幸運的沒有被巨石砸碎,但裡面的空間卻都被石頭填滿了。
「靈柩的上蓋去哪了?」風眠略微疑惑,隨即朝四周看了看,卻也沒發現什麼。
沈離墨本就身子出了毛病,方才又氣急攻心,身子就越發虛弱了。
但這也不意味著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朝那靈柩走去,節骨分明的手指撫上靈柩的邊緣,雨水沿著他額邊的墨色長發低落,,良久,他收回手,說道:「笙兒……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