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井下驚魂
聞言我都快恨瘋了癩痢頭和虎婆子了。
這娘倆信口雌黃,編出什麼厲鬼陰婚的說辭,可真是把我給害苦了。
老獨曾經也是黃家弟馬,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我偶爾也會向他問及一些有關出馬的事。
黃家好酒,凡人供奉黃大仙,多以酒敬之。
殊不知問仙請神,這當中是有諸多禁忌的。
就比如白晶的葫蘆,說是供奉在黃家廟堂,而實際上則是黃家賜予弟子的隨身法器。
弟子香童在危急之下,只要喝了葫蘆里的酒,便能夠更快的請仙家前來相助。
可如果是普通人,喝了這黃家酒器所盛的酒,說輕了會折福,說重了,可是會折壽的!
白晶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對我說:
「你放心,黃家沒興趣要你的壽元。不過,你喝了黃家的酒,等同是欠了黃家的情,這份人情,是早晚要還的!」
我驚怒交加,但這會兒卻又忽然感覺頭臉發脹,眼睛發花,從喉嚨到胃,就像是被火燒一樣。
事到如今,我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莫說是酒了,就算是清水經過黃家酒器的盛斂,也能將人醉死。
現如今,我這是明顯酒意上頭了。
「希望你讓我喝這黃家酒的初衷如你所言,如果你故意坑我,就算你是女人,這事我也和你沒完!」
我咬牙切齒說了一句,蹲著扭轉過身,感覺已經有些搖搖晃晃。
這讓我更加心驚肉跳,再來不及多想,急著爬回那洞口,起身向外望去。
這一看之下,我不禁悚然大驚。
先前看那盤腿打坐的女人,還只是個普通的女子。
此刻我眼睛發花,如醉里挑燈般再看,那女人的身形竟變得虛化。而且,面孔眉宇間,竟似暗藏著一張猙獰的鬼臉!
還真讓白骨精說中了,這女人不是真人。
看這樣子,她應該和之前的野郎中、老陰有點相似,這暗藏鬼相的虛幻身影,極有可能是她邪法所修的法身元神。
這麼說來,她本人這會兒應該還在1號別墅里,並沒有真正來到這兒!
白晶說,這山洞裡還有另外一個靈體,那個靈體在……
目光轉動間,我再次渾身一震。
就在那尊草道人像前,兩座燈台間,赫然盤坐著另一個身影!
這人臉面青噓噓的,一望而知不是什麼正路數,身上卻是穿著一襲道家袍服,頭頂更是高戴道冠。
乍一看,竟和它身後的草道人有幾分神似。
再仔細一看這『鬼道人』的面孔,我頓時就覺一陣天旋地轉,像是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中。
這盤坐在草道人前、香爐之上的『鬼道人』,看眉眼,竟和1號別墅內,骨灰后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這竟然是封萬三的死鬼兒子——封平!
正當我震驚無比的時候,猛然間,驚覺似乎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下意識的一扭頭,就見那原本閉目打坐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睜開了眼,而且正目光惡毒的看著這邊!
我急忙向下一縮,不等白晶發問,就打手勢,讓她趕緊往回走。
我不確定那女人是不是已經看見我了,只覺得頭腦越來越暈。
這黃家的酒果然不是好喝的,再多耽擱一秒,我實在不能保證,還能否清醒著離開這裡。
回到原先的岔路,白晶停下來問我:要不要去另一條路看看?
我說不行,沒時間了。
眼看之前那具生屍還歪倒在一側,心念電轉間,我又一把拉住正想繼續返回的白晶。
白晶看著我的目光有些悚然:「你不會是真喝多了吧?你想幹什麼?」
我這會兒感覺越來越難堅守靈台,心知這時再開口,自己絕難掌握聲音大小。
於是,沖她擺擺手,示意她別再說話。
又盯著她上下看了一陣,猛然上前扳住她的腦袋。
等白晶好容易掙脫,再看我的眼神已經快噴出火了。
我使勁閉了閉眼,沖她攤開手掌。
掌心裡,是兩枚耳釘。
白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用眼神詢問我的用意。
我仍是一言不發,捏起其中一枚耳釘,用上下牙頂住舌尖,快速的用耳釘在舌尖上刺了一下。
我把另一枚耳釘塞還給她,跟著爬到那生屍前,扒掉死屍一隻腳的鞋,將沾了舌尖血的耳釘猛地拍進他腳心。
這會兒我是真不敢再出聲了,只是沖白晶比劃,示意她學我的樣子照做。
白晶是黃家弟子,很快也想到我此刻不肯開口,是擔心不能控制發出大動靜,從而被人發現行蹤。
她倒也果決,毅然刺破舌尖,把沾了血的耳釘遞給我。
我照葫蘆畫瓢,將耳釘拍進生屍另一隻腳心,重又替他套上鞋,這才急惶惶順著來路往回爬。
回到井底,我顧不得喘息,蹲下身,要白晶踩著我的肩膀,先將她頂起一個高度。
接著,手腳並用的撐著井壁向上攀爬。
這種類似爬『夾心牆』的事,我小時候沒少干過,雖然頭暈的很,也還不至於減慢太多速度。
白晶竟也身手靈活的很,非但沒拖後腿,倒是比我還要快一些。
在一種不祥預感的促使下,我還是忍不住催促她:「再快點,快……」
聲音未落,猛然間,就覺下方鼓起了一陣陰風。
在這方寸之間的古井裡,這邪風就如龍捲風一般強烈。
我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黃家仙酒的酒力。
被強勁的陰風鼓吹,便身形搖晃,有些難以支持。
哪知道鼓吹過後,這邪風竟跟著驟然向下席捲。
就在這同一時間,我就感覺,有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腳脖子,生要把我拉回到井下。
我本來就已經身形不穩,被這股力道一拉,更是直接支撐不住,驀地向下墜落。
我終究是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井裡,一咬牙,硬是縮起身子,再次用後背和手腳撐住了井壁。
在開始向上爬的時候,白晶就將手電筒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會兒她人在上方,堵住多半井口,我在下頭根本看不清事物。
黑暗中,就覺那隻抓住我的手,非但沒有放開,反倒順勢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