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林彤的傳授
「嘿嘿嘿嘿……」
老郝忽然怪笑起來,翻著眼睛透過鏡片斜盯著我,「我在這裡待了十三年了,這十三年裡,一步都沒有離開過這棟樓。怎麼?你覺得我還會怕死嗎……」
話音未落,一道血箭就從他頸間射出,直噴洒在了面前的白瓷餐具上。
「我艹,你來真的!」史胖子嚇得趕忙鬆手,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
桑嵐更是尖叫一聲,直接從椅子里彈了起來。
我把沾了血的瓷片隨手丟在桌上,一手掐著老郝的後頸,彎腰抓起他另一隻手,將他的手掌貼在他自己頸間傷口側下方一點的位置。
「按住這裡,稍微用點力氣。對,就是現在這種力度。」
我鬆開手,回到老郝對面的位置,看也沒看他一眼,邊從背包里往外拿紙筆邊不瘟不火的說:「忘了告訴你,我是技術警,是法醫。你頸部的傷口並不是很大,因為受傷的是頸內動脈,而不是總動脈,所以出血量不會那麼誇張。但是內動脈受傷,一樣不會自動閉合。
你就像現在這樣,按著傷口別動,可以暫時減少出血量,不會那麼快死。對了,每隔十五分鐘,就把手鬆開三到五秒,這樣才能保證大腦的供血量。否則的話,一旦腦部缺血造成休克,我手頭上沒有急救用品,恐怕幫不了你。我現在也沒工夫照顧你,你自己計一下時吧。」
老郝像是被嚇呆了,只是手捂著傷口,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胖子反應過來,同樣是瞪了我一陣,跟著胡亂揮著手:「你他媽瘋了?你居然來真的?你殺人?!」
「我說過,我來是為了救人。我只救我在乎的人,不介意殺妨礙我的人。」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胖子還在大力的揮著手,桑嵐卻已經像是嚇傻了,瞪著眼,抱著小柱子站在那裡,根本做不出反應。
我沒再管旁的,坐回位置,將本子翻到空白頁,略一回想,開始憑藉記憶,在上面畫了起來。
剛畫了幾筆,我突然冒出一個極怪異的念頭,不由的停下筆,轉頭看向主桌的方向。
之前所經歷的『全息立體電影』還在繼續上演,只是除了我們這幾個人,其餘人都干張嘴,沒有任何的聲音。
而且,所有人,包括同在一桌的徐榮華和呂珍,似乎都已經對我們視而不見……
我遠遠的看著還在敬酒的杜漢鍾,喃喃道:「三義園也是杜老闆的產業,杜老闆又是鬼山的主人……先前的畫師,貌似是從鬼山跑出來的……」
我驀地轉眼看向老郝:「先前是你假裝死胖子的聲音,把我們引到二樓包房的!你為的是要毀了那幅壁畫?問你個事兒,那壁畫是什麼人畫的?是不是一個邋裡邋遢、神經兮兮的大鬍子?」
老郝這會兒像是才稍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狀況,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捂著傷口,艱難的說道:
「沒用的……你殺了我也沒用,殺了我你們永遠都不能離開這裡……」
「嘖,盡量少說話,一定要說的話,就小聲點。不然氣管部位會形成假性動脈瘤,阻礙呼吸的話,會造成腦卒中。到時候你變成偏癱,就算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擺了擺手,重又低頭畫了起來,邊畫邊說道:
「你應該知道,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個光頭是幹什麼的。他雖然是個挖墳掘墓的慣犯,但你是修造這座墓的人,短時間內,他一定玩兒不過你。
現在他應該也和我們一樣,著了你的道,不過沒關係。他畢竟是專業的,我們找不出的破綻,他一定能找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我抬眼沖老郝笑笑:「這樣的話,你貌似就更沒什麼用了。」
老郝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像是生怕一開口就會立刻失去生存的機會。
我繼續低頭畫畫,「說起來,你只是怕我們發掘出這裡的秘密,所以才引我們入局。但你一定沒想到,你的『一廂情願』,給了我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頭也不抬的用筆朝著桌上的徐榮華指了指:「我要是沒猜錯,杜老闆主動和他握手,是為了試探他吧。或許在試探完以後,當時你還真就被郝向柔……不,是被杜老闆安排到了這一桌。目的是要對他做一些事。」
我再次抬眼沖老郝一笑,朝徐榮華努了努嘴:「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什麼人?呵呵,他是我老子。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沒養過我,我不會在乎你對他做了什麼。」
「還有,你剛才……不不,你應該在十……十三年前,就應該知道訂婚的雙方是誰。但你一定不知道,女方是我愛人。真的!」
我第三次抬起眼,看向老郝,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猛然一斂,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說,你給我帶來這麼多『驚喜』,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
「我……」老郝只吐出一個字,便哽住了。
這次我看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並非是因為怕死,而像是被我連番的炮轟給鎮住了,一時間大腦變得混亂不堪,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是該想什麼!
我把筆尖猛地一頓,斜指了指還在發愣的桑嵐,瞪著老郝沉聲道:「她和我定了陰婚,我愛人卻在這裡,和別人定親?也他媽是陰親……」
不等老郝做出反應,我又指向史胖子:「還有這個死胖子!」
「他……他怎麼了?」老郝終於又開了口,口氣說不出的怪異。
「呵,我差點忘了,你好像沒有表,沒辦法計時?」我左右看看,朝著餐廳門口上方的壁鍾努了努嘴,「那兒有表。」
老郝下意識的扭過頭,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看著他慌亂的舉動,我暗暗吸了口氣。
林彤……林師姐……這回就要看你這個心理系的高材生,傳授給你師弟我的招數靈不靈了……
我一咬牙,猛地將手中的筆頓在桌上,手指用力,「啪」的將筆掰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