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父女相見
董明很意外地跑了，我的幾位祖宗也就消失了，短暫的相聚讓我都沒來得及多和他們說說話。
不過這次相聚讓我意識到，人死後並不是直接消失的，他們的靈魂還在，還在天上看著自己的家人後代。
終於我重新掌握了我的身體，等我睜開眼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恐怖血腥的大臉，我才意識到自己身體周圍全都是死人，他們像膠水一樣纏繞在我身上。
“爺爺，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我哭了，幾個爺爺走太早了啊，我還沒完全脫離危險啊！
這些死人還在不斷往我身上推，我身體的四麵八方都被它們緊緊貼著，胸口受到的壓迫感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艱難地回頭看了眼王芳芳，她整個人還盤腿坐在符紙圍成的圈裏，身體已經黑得像從非洲來的。
在地府辦個手續要這麽久嗎？閻王爺不管管這些地府的工作人員嗎？這辦事效率也太他娘的低了吧！
蔣父和蔣欣這對父女倆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那些死人不斷往金柱上麵撲，即便是被撞得身體都裂開了，還在不停撞擊。
我有種預感，遲早它們會把王芳芳設下的陣給撞破了，到時候他們三人必死無疑！
情況突然變得嚴峻了起來。
就在這時，我麵前突然飄下來一個人影，是蔣婷！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怪老頭，怪老頭臉上依舊是麵露般的笑容，可是他竟然緩緩轉身往後走了。
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霧氣中。
等蔣婷再轉過頭來，她嘴裏說了一句什麽話，並沒有發出聲音來，我瞬間就感覺胸口一鬆，能大口呼吸了！
粘在我身上的這些死人開始往後退去，逐漸它們的身體從黏糊糊的膠水狀態變成像黑霧一樣，一落地就消失不見了。
一眨眼的功夫，整條街幹幹淨淨，看不到任何的死人魂魄。
當然還剩下一個，就是蔣婷。
“謝謝你。”我對她點點頭，急忙跑到王芳芳身邊，抓住她的肩膀猛烈地搖晃她。
王芳芳被我搖得腦袋晃來晃去，都翻起了白眼。
終於，她猛地吸一口氣，身體的黑色像蟲子一樣不斷往地下褪去，她的皮膚也恢複了正常！
然而我卻看到了令我異常吃驚的一幕，王芳芳此時的皮膚竟然像嬰兒般嫩滑，不僅僅是她手臂上的皮膚，還有她臉上的皺紋也不見了，看上去像個少女一樣。
竟然……竟然還挺漂亮……
不知道是月光照下來的光線效果，還是我眼睛花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王芳芳，隻見她深深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迅速衰老！
不一會兒功夫，又成了一張老太婆的臉。
“誰啊！是你搖我！我都要馬上跟人家蓋章簽約了，結果被搖得像在跳社會激光雨，丟人都丟到地府去了！”王芳芳爬起來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晃我，“好家夥，那麽多陰差陰官看著，我直接地府社會性死亡！”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在救你，你不用去成為陰差了。”我被她搖得腦漿子都快甩出去了，急忙跟她解釋，“鬼都不見了。”
“董明成功了？”王芳芳看了眼周圍，之後整個人身體忽然鬆弛下去，差點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我急忙扶著她，把她重新扶到地上坐下來。
“地府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是陰氣極重的地方，活人去一趟必死無疑，我本來就沒想留自己身上的陽氣，結果半路被你拽回來了。”王芳芳解釋道，“就是身體太虛了，需要靜養。”
“你坐著，這邊基本上沒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鬼魂都離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蔣婷他們一家人的事。
在我扶著王芳芳的時候，蔣欣已經走出了符紙陣，她背對著我們，麵對著自己的妹妹蔣婷。
而蔣父依舊站在這裏，他低著頭不敢去看蔣婷。
我推了推他的腿，示意他去見見自己女兒，他沒有動。
“婷婷……我終於見到你了，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對不對？你一直沒走對不對？”蔣欣聲音顫抖著，哽咽著。
“馬明是我殺的，我附在他身上，從樓上跳了下去。”蔣婷突然說了這麽一句，她臉上依舊是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
“為什麽……”蔣欣問道，“為什麽要害死你姐夫……”
“當年把我逼進湖水裏自殺的人有兩個，一個就是你心愛的馬明，他在學校裏說盡我的壞話，讓那些臭婊 子針對我。”蔣婷冷笑一聲，“當然了，還有一個人，蔣孟國。”
“爸爸怎麽了？”蔣欣不可思議地問道，“他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容易嗎？雖然他酗酒成性，有時候脾氣大……”
“夠了！你什麽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蔣婷的態度猛地惡劣起來，她盯著蔣欣身後的蔣孟國，“殺了他，我就如願以償了。”
“那你殺我吧！如果非要死一個人能讓你解脫，我來幫你，我是你姐姐，我有這個責任！”蔣欣喊道，“我是自願的，沒有任何不開心，反而我很高興。對不起妹妹，對不起……”
姐妹倆一冷一熱麵對著，這邊蔣孟國卻偷偷低下頭，對王芳芳說了句話。他問能不能讓蔣欣暫時失去意識，無論是昏倒還是睡著都可以，隻要不傷害到她性命。
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而王芳芳也是如此，她艱難地讓我從背包裏拿張符紙出來。
她用筆在上麵寫寫畫畫，然後對蔣孟國說，貼在蔣欣後脖子上，她就會睡著，時間隻有三分鍾。
蔣孟國說夠用了，並說謝謝。
就這樣，我和王芳芳看著蔣孟國拿著符紙默默走過去，將符紙貼在蔣欣後脖子，蔣欣便倒在了他的懷裏。
他把女兒輕輕放在地方，然後停頓了很久，才抬頭直視蔣婷。
這時我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他們父女倆之間的感情是如此複雜，有愛有恨，愛中生恨，恨裏有愛。
蔣孟國對蔣婷畸形的恨與愛，正是催生了這一切悲劇發生的源頭。
我看到蔣婷的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