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嫡女
簡家門風甚嚴,尤其是這位簡家的大伯父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老古板,非常守舊,當初嶽氏提出把簡輕衣送到平水村,他便是第一個站出來讚同的。
因此他甚至覺得像簡輕衣這種丟了簡家臉麵的女人不配出現在祭祖這種莊重的場合上。
當他聽到簡輕衣把趙嬸娘懟的啞口無言以後,他不僅不覺得是趙嬸娘挑釁在先,反而覺得是簡輕衣沒有教養。
那一聲哼聽得簡輕衣很是不爽,她瞥了簡家大伯一眼,一看就知道他馬上就要開始教訓自己,於是簡輕衣不等他開口便搶先張開了嘴。
“大伯父別來無恙,不知道近來身體可好?”
簡家大伯覺得和簡輕衣說話都是一種羞辱,別過頭去,對她不理不睬。
簡輕衣倒是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的走到了他麵前給他敬了杯茶。
“大伯看來心情不太好,這茶能消火靜氣,不如您喝杯茶先?”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他不給簡輕衣麵子,這輩子茶他也不能不喝。
沒辦法,他隻能伸手接過了杯子,剛準備喝,就聽到簡輕衣笑眯眯的說:“聽說二表哥在賭坊輸了不少的銀子被捆在賭坊了,不知道大伯您可把人贖回來了?”
簡家大伯手一抖,臉都要黑了,這是他最不願在人前提起的事情,而且他一直以為沒人知道。
其實誰家能沒有點糟心的事情呢?隻是好像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別人的缺點,看不到自己是什麽樣子。
簡輕衣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早就偷偷的在暗中打聽著各家的八卦,就等著今天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她滿意的回到了椅子上坐下,甚是和善的看著其他人,怎麽樣,還有誰想要在說點什麽嗎?
廳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簡家人再也不敢輕瞧了簡輕衣,生怕自己私下的那點破事被抖落出來。
“時辰已經到了,請各位移步到祠堂吧。”
簡家的管家過來請他們過去,所有人都明顯的鬆了口氣。
就快要走到祠堂門口的時候,嶽氏回頭看了雪薇一眼,雪薇會意,端著一碗水朝著簡輕衣走去。
那麽漂亮的衣服,根本就不應該穿在一個卑賤之人身上!
雪薇低著頭走到簡輕衣身邊,裝作雙手滑了一下的樣子,滿滿一盆水就朝著簡輕衣破了過去。
“哎呀,對不起大小姐,是奴婢……。”
手滑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水盆就穩穩的被蕭默言接住了,一滴水都沒有撒出來。
最可怕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
尤其是嶽氏,她是在場眾人中修行最高的,就連她的眼睛也沒有捕捉到蕭默言的身法。
她想起上次在綢緞鋪門口的遭遇,莫非也是他?
嶽氏疑惑的看著蕭默言,從樣貌上倒是瞧不出什麽,但他腳步輕盈,甚至在呼吸間胸膛完全沒有起伏,簡輕衣身邊怎麽會有這種高手?
雪薇更是傻了眼,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就愣愣的站在一旁。
簡輕衣當然知道雪薇是故意的,也知道沒有嶽氏的吩咐,雪薇一個丫頭絕對沒有膽子在祭祖這種大日子動心思。
“伺候妹妹的身邊人怎麽能這麽毛手毛腳的。”
她指著蕭默言手中的水盆對雪薇說,今天既然簡輕羽不在,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就替簡輕羽教一下雪薇規矩。
“你舉著這盆水在門口跪一個時辰好了。”
這水盆是銅做的,在加上水,要真的舉著跪一個時辰怕是雙臂都要廢了。
雪薇嚇得臉色慘白,趕緊說自己並非故意,隻是不小心,還望簡輕衣能從輕責罰。
“大膽!”
簡輕衣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雪薇,自己是小姐,她是丫鬟,主次之分她都分不清楚便是罪加一等。
她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既然雪薇看起來不太服氣的樣子,那便多跪上一個時辰,漲漲記性吧。
“雪薇是二小姐的丫頭,大小姐這樣豈不是越俎代庖。”
趙嬸娘顯然是沒得到教訓,居然還敢說話。
“嬸娘說的極是,隻是身為簡家嫡女,約束下人也是應該的,您說呢?二娘?”
簡輕衣特意強調了一下自己嫡女的身份,就算簡家所有人都不待見自己這個大小姐,但是禮不可廢,嶽氏就算是在不高興也不得不承認。
她繞開雪薇,走到了祠堂跪下,朗聲道:“列祖列宗在上,簡家嫡女簡輕衣叩請祖先,保佑我簡家子息綿長,福祚綿延。”
嶽氏是繼室,隻能跪在簡輕衣身後,這也是這麽多年祭祖,她第一次以繼室的身份跪拜。
簡輕衣看著麵前的牌位,其中一個上麵寫的便是她母親的名諱。
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以後簡家若是在有人想要欺負她,她也不會在退縮半分!
祭祖以後,簡輕衣也不想多留,她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父女兩人倒也無話可說。
簡父對自己的女兒並非一點愧疚也沒有,但是他是簡家家主,對他來說女兒的位置實在是太輕了。
而簡輕衣對父親也不能說是一點怨恨都沒有,她沒有那麽大方。
所以,她隻是淡淡的對簡父說了聲保重便走出了簡家的大門,這裏,不是她的家。
雪薇還跪在地上,簡輕衣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也不小心手滑了一下,隻是雪薇身邊可沒有蕭默言護著她。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就算想要找靠山,也要少做虧心事。”
簡輕衣冷笑,雪薇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恨不得能把頭埋在地上。
坐在馬車上,簡輕衣掀起車簾看著氣派的簡家,蕭默言問她在想什麽,她笑了笑。
“你看,這裏明窗亮瓦,家仆成群,可我覺得還不如在平水村活的自在逍遙。”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簡家如此確實是氣派,但是看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沒有過的多開心。
她心中的鬱結忽然就舒緩了不少,她懶洋洋的靠在馬車上,把頭上的發釵都摘了一下,活動了一下肩膀,隻覺得舒服多了。
她對蕭默言微微一笑,同時帶著幾分堅定。
“我以後一定要活出自己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