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與死
江斌破碎的屍體被江白裝好，然後焚化，骨灰被江白倒進了江裏。
冷冷的海風吹過，江白的精神略顯疲憊。
望著遠處的大江，江白的眼角突然流下了眼淚。
楚風拍了拍江白的肩膀，卻也不知道些什麽安慰的話。
“楚風。”
“嗯。”
江白深吸一口氣，道：“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能力者的？”
從最開始認識江白，楚風並不知道江白是能力者，若不是江白主動告訴他，他一直都不會知道的。
楚風道：“我哪裏清楚，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時候更可愛一些。”
可愛。
楚風實在想不出什麽其他的詞語來，因為江白距離好這樣的詞語太遙遠了。
像他們這個年紀，原本不該這樣過活的。
江白道：“是在我母親死後，抱著母親的屍體，額頭倒在母親懷中的時候，覺醒的。”
想到這裏，江白原本止住的淚水，再次滑落。
他和江斌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唯一和他有血緣的，隻有他的母親。
楚風隻見過兩次江白流淚，一次是這次，一次便是他母親去世那次。
楚風的情緒也是非常的低落，他們在年幼無知時便認識，那時的他們都是流浪在這座城市的孩童。
“我記得咱們兩個第一次認識，是在垃圾堆裏吧？”
楚風道：“那時阿姨帶著你，我帶著靈兒。”
江白道：“是啊，你和我還為了一塊發了黴的麵包打了一架。”
“那次好像是我贏了。”
楚風唯一覺得驕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時候和江白打了一架。
江白嘴角動了動，道：“你記錯了。”
“我絕對沒有記錯，這件事情靈兒還記得呢，那你還被阿姨打了一頓，對不對？”
楚風固執地那他和江白的打架，是他贏了江白。
“靈兒那時才歲，她能記得什麽？”
江白對楚風和楚靈兒很照顧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那次打架。
“母親那次真的打了我，這點你沒錯。”
江白對那次事情記憶猶新，因為那是母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打他。
楚風得意道：“你看吧，我就是我贏了吧。”
楚風對這件事也隻是模糊的記憶，那時候他也不過才5歲而已，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他都快忘記了。
一個5歲的孩子，能夠有多少記憶？
“母親是因為我打贏了你，搶走了麵包。”
江白那個時候同樣年紀很，但是卻對這些事情記得非常深刻，後來，他想這大概是為什麽他能夠有搜魂這種能力的原因。
“母親對我，我不該搶這塊麵包，我隻是為了果腹。但是，對你們而言，卻是活命的希望。”
“我不該斷了你們活下去的希望，母親因此第一次打我。”
母親在江白的心中，一直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哪怕是在這樣的世道中，她也從未讓江白去偷去搶。
這在這個世界上，是顯得極為不正常的事情。
楚風的頭低下去，許是海風的原因，他竟然也是眼角濕潤了。
“阿姨對我和靈兒很好，她不應該發生那樣的事情的，老爺太沒張眼睛了。”
楚風能夠和楚靈兒活到現在，便是因為江白的母親。
如果沒有江母的救助，他們兄妹二人或許早已餓死亦或者是凍死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中。
第二也許就會成為野狗的食物，最後隻剩下一副不算齊全的屍骨。
江白用手抹去了眼淚，但是卻根本止不住它流淌。
“我躺在母親的懷裏，我能夠聽到母親對我講話，我不相信她就那樣死了。”
江白躺在母親冰冷的懷抱之中，不願意相信母親去世的事實。
“我的頭在母親的懷中，母親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了我的腦海中，那是我第一次無意中使用搜魂，也是我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
如果不是搜魂術，江白不會知道自己母親死亡的真相。
他或許就會相信江斌的話，母親是意外死亡的。
楚風聽出了江白話中音，道：“江阿姨不是意外死亡？”
江母的死，對楚風來講也是一件很大的打擊，江母照顧了他們兄妹很多年，楚風甚至都覺得江母就是自己的母親。
“哪裏有什麽意外死亡，意外不過是用來掩蓋真相而已。”
江白無聲地抽泣了起來，這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事情。
“母親是被江斌推下去台的。”
江白出了這麽多年積壓在自己心中的秘密，這個快要壓垮他的秘密。
楚風無比震驚，道：“這怎麽可能！”
江斌得了莫斯病不過是這幾年的時間而已，而江母死亡的時間遠比江斌得病要早。
可是，想到江白的能力，楚風默默地低下了頭。
江白不會弄錯的，他又怎麽可能會弄錯？
楚風眼睛充血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樣做！”
江母就像是他和楚靈兒的母親一樣，在這個冷漠的世界裏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和溫暖。
江白像是丟了魂一樣，道：“他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
楚風迎著烈烈冷風大喊道：“活下去？那麽他可曾想過阿姨？阿姨難道不想活？”
人都是自私的，一旦陷入選擇之中，人往往會做出最自私的選擇。
江白的腦海中閃現了江母臨死前的畫麵，那是她和江斌兩個人的對話，最終，江斌與江母發生了爭執，江斌一怒之下將江母推下了台。
而江母落下的位置，也是今江斌跳下的位置。
江斌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何嚐不是在贖罪。
隻是，江母已死，他的贖罪毫無意義。
楚風怒吼道：“你為什麽不殺了他！為什麽不殺了他！”
楚風再難控製自己的情緒，江母是他活下來的希望，也是他認為這個世界還充滿了愛的唯一信念。
江白因為憤怒雙肩抖動道：“這是母親的意思，我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