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問天宗門遭橫攔
開篇詞曰:“
頻指乾坤錯,吟嘯奈何天。清靈回落,才拙初夢道三千。點禦陰陽興變,悟徹玄機縹緲,一氣化混元。雲居未閑靜,試劍且憑欄。
兩相憐,多自在,不羨仙。思極成恨,輾轉牽念意難安。本是淺緣無份,偏把情癡心就,淚語寄浮年。恩怨不曾斷,人世幾悲歡。”
一道神光貫通天地,葉淩自那傳送陣壇上一步邁出,踏入了青霖城的地麵。初次到青霖城已經是數年前的事,葉淩本為接取宗門任務,結果在這青霖城撞上妖聖大墓出世,倒是惹了許多事。
故地重遊,葉淩反而沒有了當年初次下山的神氣與舒暢。
沿街而行,與路人擦肩而過,耳旁響徹叫賣之聲,平添了許多煙火之氣。
不多時,葉淩在一家麵鋪前駐足,他微微一笑,便坐下來叫夥計道:“一碗素麵。”
“好嘞,素麵一碗!”
說著話,夥計轉身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來,不過看到葉淩卻是一愣,隨即笑道:“小道長,可是有好多年不曾來了。”
葉淩倒有些驚訝,問道:“你還記得我?”當年他初到青霖城,便是在這鋪子裏點了一碗麵,因此今日再見,他才停下又要了麵吃。
眼見得這夥計臉上多了幾道皺紋,可熱情依舊不減分毫:“那是自然,我這鋪子平時都是些出苦力的人來,您這修道的,還是第一位,小人自是不曾忘記。”
葉淩釋然一笑,道:“你家的麵好,都是那些人沒有我這樣的口福。”
“有您小道長這句話,我這鋪子保管越來越紅火!”
二人相視一笑,便各自忙碌起來。萍水相逢,若能有些暖心的交際,這才讓人生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吃完了麵,葉淩起身告辭,跟那夥計約定了日後還要再來。隻是不知再來又是哪年春秋。
出離了青霖城,葉淩便向人打聽了一個去處,徑往城外一處大墓而去。那裏埋葬著上代青霖城城主,宋英峰。
宋英峰為守護滿城百姓,與僵屍力戰而亡,身雖死而不倒。後來青霖城百姓自發為他修了墓葬,建了祠祭。
來到那大墓前,葉淩恭敬一禮,取酒拜祭道:“晚輩雖與城主素不相識,但敬重城主大義。晚輩更蒙老板娘他們相救數次,無以為報。”
拜祭過後,葉淩如了了一樁心願般,心境放空許多,路上再不耽擱,直奔問天宗太虛峰。
當年,葉淩,吳情,白無禦師兄弟三人自逐出宗,曾經約定:“若有變故,分散不見時,便回太虛峰匯合。”因此,葉淩了結了大乾王朝的諸多愁事後,便先回太虛峰,隻希望三弟吳情或者師弟白無禦能夠記得當年之約。
歸心似箭,路遠時長,卻沒有絲毫疲倦,半分延誤。
遠遠一片黃沙瀚海,北風揚塵。在那沙海中央,隱隱一片仙山寶洞,靈氣氤氳,卻不正是問天宗所在!
一別數載,恍如隔世。葉淩眼望問天宗,心底卻不知泛起了何種滋味,麵上竟也微微顫抖,不知是愁是喜,是悲是歡。
踏空而行,葉淩早不是凡俗之軀,可此時回麵對問天宗,卻有一股深深的懼怕。他隻怕那太虛峰上空空如也,竟與當初離開後一般模樣。
靠近問天宗山門,磅礴靈氣撲麵襲來,熟悉非常。隻是那守山門的兩個弟子見了葉淩,麵露驚色。
葉淩飄然落地,拱手道:“敢問……貴宗太虛峰上,可有人在?”葉淩略一遲疑,他畢竟早不是問天宗弟子,故而如此發問。
那兩個弟子打量葉淩一番,一人出言冷笑:“葉淩,你已經被逐出宗門,今日為何前來?”
“莫不是回心轉意,想要搖尾乞憐,再請我問天宗收留?哈哈哈哈——”
二人嘲笑一番,滿是不屑之色。
葉淩麵無表情,他豈會為了幾句惡語便有所異動,隻是言道:“我隻是想問此時太虛峰上可有人在?”
“在與不在,和你無關!”
遠處數道身影走來,為首者竟是那赤火峰秦元朗。秦元朗兩敗於葉淩之手,道心蒙塵,現在仍沒有踏入淩虛境。
眼見仇人正在麵前,秦元朗心中大恨,麵上冷笑道:“你已經不是問天宗弟子,宗門之事,豈容你隨意打聽?還不趕緊滾!”
葉淩立身不動,盯著秦元朗突然一笑道:“你烈火峰可還有不怕死的願為你出頭?”
此言一出,眾人盡都變色,秦元朗更是勃然大怒道:“你這無宗無派的喪家之犬,還敢如此放肆!”
話音剛落,秦元朗周身道勢一震,兩掌烈火熊熊,隨著他一聲大喝,烈焰掌印呼嘯而出,朝著葉淩襲來。
葉淩不躲不避,周身散出一道劍道鋒芒。那鋒芒之氣無形無狀,竟直接將這掌印劈開,落在秦元朗身上。
護體罡氣瞬間崩碎,秦元朗吐出一口老血,身子倒飛出去,撞在山石之上。胸前道衣竟也有了一道口子,隻是道體沒有傷口。
“淩虛境!”
周圍幾人大為驚訝,他們想不到葉淩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已經達至淩虛境,實在匪夷所思。
不僅他們,饒是葉淩也微微一驚。他在聖靈教與太嶽城麵對的都是修為精深的強者大能,從未想到自己的實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方才他不過是想防住掌印,並未要傷秦元朗。
問天宗內的一處山亭上,孟沛然,藍恭月和楚凡陽三人立身眺望著山門處的衝突。
藍恭月驚道:“他果然不是凡類,難怪能得陳師叔祖的青睞,這才多久啊,已經可以隨手屠戮青幽境的秦元朗了。”
孟沛然眉頭微皺,旋又恢複笑意,道:“若他要殺了秦元朗,楚兄可還袖手旁觀?”
楚凡陽聞言也一笑,道:“宗門有門規,其上有峰主,長老,還是公事公辦的好啊!”
孟沛然聞言笑而不語。這楚凡陽雖然天賦實力稍遜於火雲,卻是個機敏謹慎的人,不會輕易就受了挑撥,與人相鬥。
藍恭月道:“人越聚越多,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果不其然,山門處的動靜驚動了不少門下弟子,他們紛紛前來,見了葉淩,大都詫異。
幾個與秦元朗同來的赤火峰弟子趁機大喊道:“葉淩已經被逐出宗,此刻卻打上山來,傷我同門,我等絕不可輕易放過他!”
“秦師兄被他所傷,還請各位師兄弟為秦師兄討回公道!”
哪知此言一出,除了赤火峰弟子在咬牙切齒,怒視葉淩。其它峰的弟子大都冷眼旁觀,不時冷笑嘲弄。
秦元朗兩敗於葉淩之手的事,早就成了問天八峰間的笑話,此刻見秦元朗又被葉淩所傷,更是樂得旁觀。
秦元朗從地上站起來,見了眾人嘲弄的眼神,更恨葉淩,大喊大叫道:“葉淩,我今天必要你跪在我麵前磕頭受死!”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劍氣破空而至,眼見著便要落在秦元朗麵上。可這劍氣轉瞬即至,根本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機會。
可下一秒,卻不想那劍氣竟停在秦元朗麵前,隻差毫厘,便要切開他的皮肉。
葉淩冷冷的聲音隨之傳來:“殺你不過易如反掌,你又何須一心求死?”
“呼——”
秦元朗直鬆了一口氣,旋即身子癱倒在地,目光黯淡。眾人都知道,秦元朗經此一事,修為上恐再難精進,葉淩會是他今生今世抹不去的陰影。
眼見得秦元朗如此,旁邊烈火峰弟子義憤填膺,一人開言道:“葉淩!我赤火峰與你有何冤仇,一而再再而三的殺害我峰之人,真當我烈火峰無人,任你宰割了嗎?”
葉淩負手而立,目光迎上質問之人,語氣平靜的道:“我也有一問,我葉淩與你赤火峰有何冤仇,竟糾纏不休,非要致我以死地,難道我為求生而反抗,也有過錯?”
“牙尖嘴利,強詞奪理!”那人喝道:“葉淩,你今已經不是問天宗弟子,沒有門規庇護,我等頃刻便能取你性命!”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劍氣破空殺來,不過那弟子修為實力高於秦元朗,急忙祭出一口銅鍾,擋在身前。
卻不料劍氣依舊停在銅鍾前,沒有與之相觸。葉淩道:“我與你並無冤仇,沒必要壞你的道器,收起來吧,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
“既然不是來打架的,又如何這般盛氣淩人?”
一道聲音自遠傳來,自那宗門之中,走出一白衣青年,但見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烈火大道深沉炙熱,燒灼虛空,看上去修為不弱。
赤火峰弟子見了,紛紛施禮道:“拜見師兄!”
旁邊其它宗門弟子見了此人,也議論紛紛:“這不是王含圭麽,十五代弟子也要對葉淩動手?”
“你莫不是忘了,葉淩是陳炎的徒弟,按照輩分可是十四代弟子啊!”
“他現在早不算問天宗的人了,現在又打上山門,誰都可以殺他。”
秦元朗等人乃是問天宗新一輩,十六代弟子,而葉淩因為拜入了太虛峰,要比他們高出兩代的輩分。
眼前這王含圭便是十五代弟子,一身修為已經是淩虛境巔峰,而十六代弟子中,除了一些天賦異稟之人,大部分還沒有踏入淩虛境的行列。
眼見王含圭到來,藍恭月出言道:“想不到十五代的弟子都坐不住了,看來這葉淩真是惹了個好對頭。”
孟沛然卻麵有惋惜之色,他知道王含圭怕不是葉淩的對手。不過隻要葉淩敢鎮壓王含圭,那他就將麵對更強的對手。
王含圭立於虛空之上,俯視著葉淩道:“區區螻蟻,竟也敢在此造次,還不跪下,聽候發落!”
葉淩聞言,不氣反笑道:“若要來鬥,何必找尋借口,直接出手便是。”
“安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