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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八卦臨陣列七星

  歪詩曰:“


  立馬征雲擁塞關,旌旗無色勢如山。


  蕭條驚顧秋光黯,殺氣縱橫夜欲寒。


  兩地幹戈何能罷,連營角鼓士難還。


  太平莫話將軍貴,且看將軍血滿鞍。”


  天地之間,一派肅殺之氣,滾滾烏雲自半空中分為兩半,正如地麵上兩邊對陣的兵馬,勢不兩立。


  遠遠看去,隻見得兩條彎曲的黑線鋪陳在平原之上,冷冷寒風掠過,令人的心也跟著冰涼。


  秦卿領著兵馬不斷向前靠近,那兩條黑線也漸漸放寬,直到看清了兩便軍陣。


  舉目望去,但見得戰陣延綿不絕,竟看不到盡頭,鮮豔的旗幟在蒼穹下隨風飄揚,不知還會有多少血繼續染紅它。士兵身上,甲胄明亮,閃爍著奪目光彩,卻半點不令人羨慕,也許下一秒,這光彩便會成為主人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道餘暉。在他們手上,參差刀劍直插蒼穹,映著凜冽寒光。


  兩方的殺氣如潮水般撞到一起,彼此對峙著,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秦卿自問久經戰陣,可此刻數千萬人馬陳列在此,便是蒼天也要褪色幾分。


  那中軍大纛下,徐崢一襲明黃色甲胄,騎在一隻龍首鹿身的麒麟馬背之上,目光深邃,神情泰然。


  在他對麵,漢軍軍士分列左右,一輛四輪車被慢慢推到陣前,華蓋之下,漢丞相諸葛策戴綸巾,披鶴氅,手握白羽扇,竟如世外仙士,不染凡塵。


  徐崢一夾馬肚,麒麟馬咆哮一聲,腳踏祥雲,來在虛空之上。諸葛策見了,亦站起身,踏空而起。


  二人在陣前虛空會麵。徐錚拱手道:“上次與丞相相見,已經是數百年了吧?”


  諸葛策笑著點頭:“歲月匆匆,白駒過隙,不覺已曆數百載春秋,你我終又在這陣前相會。”


  徐錚看著諸葛策道:“丞相老矣,光輝之下死氣繚繞,為了漢室江山,丞相嘔心瀝血,恐怕已是油盡燈枯了。”


  諸葛策微微一笑:“策受先帝三顧之情,托孤之重,不敢有絲毫懈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徐錚看向兩軍將士:“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令他們埋骨他鄉,死不得安,丞相,值得嗎?”


  徐錚問諸葛策,又像是在問自己。諸葛策不答反問,道:“你為了一人而殺千萬人,又值得嗎?”


  徐錚默然。諸葛策道:“我已是垂暮之年,這次,就交給大柱國你了。”


  言罷,諸葛策轉身回到陣中,隻見他羽扇一揮,身背後令旗官令旗揮動,漢陣千萬兵馬便開始了調動。


  隻見得青色令旗一下,漢陣百萬兵,俱用青旗,著青甲,胯下青驄馬,上應北鬥貪狼星。


  又見白色令旗一招,漢軍百萬兵向前,俱佩白旗,著白甲,騎白毛銀鬃馬,上應北鬥破軍星。


  再見黑色令旗一搖,漢軍百萬兵退去,俱使黑騎,著黑甲,坐著烏騅馬,上應北鬥文曲星。


  兀那紅色令旗一出,漢軍百萬兵向左,俱拿紅旗,著紅甲,配卷毛赤兔馬,上應北鬥廉真星。


  不久那藍色令旗一動,漢軍百萬兵向右,俱帶籃旗,著籃甲,坐下藍銀馬,上應北鬥巨門星。


  後見那黃色令旗一動,漢軍百萬兵斜出,俱攜黃旗,著黃甲,坐騎黃鬃馬,上應北鬥武曲星。


  最後那紫色令旗一動,漢軍百萬兵斜退,俱握紫旗,著紫甲,勒紫玉獅子馬,上應北鬥祿存星。


  外七星北鬥陣安排已畢,這中間又排諸葛八陣圖:


  西北為乾地,設乾為天覆陣:“天陣十六,外方內圓,四為風揚,其形象天,為陣之主,為兵之先。善用三軍,其形不偏。”


  西南為坤地,設坤為地載陣:“地陣十二,其形正方,雲主四角,衝敵難當,其體莫測,動用無窮,獨立不可,配之於陽。”


  東北為艮地,設艮為雲垂陣:“雲附於地,始則無形,變為翔鳥,其狀乃成,鳥能突出,雲能晦異,千變萬化,金革之聲。”


  東南為巽地,設巽為風揚陣:“風無正形,附之於天,變而為蛇,其意漸玄,風能鼓物,萬物繞焉,蛇能為繞,三軍懼焉。”


  正東為震地,設震為龍飛陣:“天地後衝,龍變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潛則不測,動則無窮,陣形赫然,名象為龍。”


  正西為兌地,設兌為虎翼陣:“天地前衝,變為虎翼,伏虎將搏,盛其威力。淮陰用之,變為無極,垓下之會,魯公莫測。”


  正南為離地,設離為雀翔陣:“鷙雀將搏,必先翱翔,勢臨霄漢,飛禽伏藏。審之而下,必有中傷,一夫突擊,三軍莫當。”


  正北為坎地,設坎為蛇蟠陣:“風為蛇蟠,附天成形,勢能圍繞,性能屈伸。四奇之中,與虎為鄰,後變常山,首尾相困。”


  八陣圖總陣為八八六十四陣,外有遊兵二十四陣。內結陰陽,生生不息;外定北鬥,攻守兼備。


  徐錚在半空見了漢軍軍陣,眉頭也緊鎖起來,諸葛八陣圖,實在無解,即便是他,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諸葛策的聲音遙遙傳來:“我已擺下陣勢,大柱國若想取勝,可來破陣!”


  乾軍陣中,士兵們有些騷動,他們雖與漢軍交鋒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陣勢,隻覺得漢陣中殺氣滾滾,不可阻擋,令人膽寒。


  徐錚回到軍陣當中,旁邊有將領出言問道:“大柱國,漢陣變化無窮,依我看不如避其鋒芒,暫且收兵,再思良策破之。”


  徐錚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語道:“理雖如此,但恐怕是沒有時間了。”


  話音剛落,徐錚自腰間抽出寶劍,衝天一揮,道音傳語,聲震九天:“戰!”


  “戰!戰!戰!”


  震耳欲聾的喊聲直上雲霄,便是天地也隨之共振,一隊隊兵士前赴後繼的向前衝擊,便是腳下的大地也跟著晃動,轟鳴聲不絕於耳,煙塵滾滾掀起,難以消散。忽聽得喊殺聲四起,整個荒漠之上便響起了刀劍碰撞的清脆之聲,被陣陣聲浪裹挾著,直達瓊霄。哭喊哀嚎的聲音裏,夾雜著濃濃的血腥之氣,整個齊山瞬間化作一片人間煉獄,不停收割那鮮活的生命,用他們的血染紅整片大地。


  正是:“


  嶺下旌旗映日紅,臨陣刀劍凜寒冬。


  猛如貔虎出山嶽,勢若螣龍鬧碧空。


  袖裏乾坤排八卦,胸中豪氣貫長虹。


  平疆多少征勞士,直筆昭昭國史中。”


  千萬大軍衝殺而下,直逼八卦七星陣。但見漢軍兵馬井然有序,調度有方,彼此往來運作,竟毫無破綻。


  兩陣一開,將乾軍一部放入陣中,再行合並。外軍左衝右突,竟也難以與之匯合。內軍陷於重重包圍當中,便如砧上魚肉,任人宰割,不過頃刻之間,便有數不清的士兵喪命。


  軍陣當中,一老將對徐錚言道:“大柱國,諸葛策之陣法玄妙無比,我軍如此衝殺,恐難以取勝,不若先行收兵如何?”


  徐錚不答,閉目無語。


  老將無可奈何,緊咬著牙關,兩手緊緊握著拳頭,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麾下兒郎送命。


  大軍當中,那一位金盔金甲金麵具的將領秦卿縱馬殺入敵陣,一杆長槍揮舞之下,漢軍盡皆喪生。


  她身後千餘人馬隨在其後,便如一把利刃插進漢軍大陣當中,轉眼間竟令那一處陣腳出了亂子。


  秦卿自然是不懂陣法,她不過是憑借運氣恰好衝到了此處陣眼,幾經衝殺之後,竟然破了一處小陣,漢軍陣型一亂,立刻現出了破綻。


  背後乾軍軍心大振,跟在秦卿身後,追擊漢軍。卻不料那漢陣中軍令旗揮舞,兵馬立刻運轉調度,陣法重塑,將秦卿等人包圍到了陣內。


  四麵八方俱是漢軍人馬,列隊整齊,刀槍聳立,並不斷壓縮著包圍。緊接著,漫天箭雨飛射而來,不斷收割著乾軍兵士的生命。可即便如此,他們也無處可逃。


  秦卿長槍舞動,擋住飛矢。旁邊叢征言道:“將軍,咱們被漢軍包圍了,這可怎麽辦?”


  秦卿四下觀望,言道:“隨我衝進中軍,活捉諸葛策!”話音剛落,秦卿一馬當先,繼續向前拚殺。


  身背後兵馬也隻好跟著秦卿向前,卻不料這一番衝擊,竟然再次將漢軍軍陣擊潰,成功脫困。


  徐錚早注意到了萬軍中的秦卿,微微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倒是難得的將才!”


  秦卿麾下兵馬已經死傷過半,但如今他們已經徹底落入漢軍重圍之內,他們僥幸衝過了外圍的七星北鬥陣,但裏頭還有更加凶險的八陣圖在,根本難以對付。


  這一小股部隊出現,周圍的漢軍立刻包圍上來,先是設朱雀陣萬箭齊發,再用一字長蛇陣,頭尾相連,將他們包圍。


  秦卿率人死死抵住,接著便是一同白刃混戰,喊殺聲此起彼伏,一具具屍體倒下,便再也站不起來。


  過不多時,秦卿金甲被鮮血染紅,身邊隻有數人還活著,但也個個帶上,大口喘息。


  旁邊突然跳出一人,坐於馬上,笑著對秦卿道:“秦將軍,出雲關一別,咱們又見麵了!”


  秦卿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攻破了出雲關的漢軍將領。


  這青年將領笑道:“秦將軍,到了如此境地,你還是投降吧,諸葛丞相求賢若渴,必然不會虧待你!”


  話音未落,秦卿一槍刺死旁邊一漢兵,喝道:“征戰沙場,雖死不降!”


  “雖死不降!”


  幾個士兵衝殺上前,結果被那青年將領拂袖一揮,盡都慘死。


  叢征在最後舉刀,結果那青年將領拔劍一揮,斬破叢征前胸,叢征兩膝一軟,跪在地上,口中鮮血直流,可兩手仍然倔強的舉著刀。


  “受死吧!”


  青年將領揮劍要砍,突然一道劍氣席卷而至,他神色大驚,身形暴退而去,堪堪躲過。


  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立於叢征麵前,叢征見了來人,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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