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溫柔
那個人很奇怪,對我的動作並不理會,而是深深嘆息了一聲,「如果你覺得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的話……」
這聲音太過溫柔深沉,動人心魄,讓我不想再掙扎,眼淚也不自覺的默默流出。
淚水順流而下,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很快便浸透,他又收了收臂膀,柔聲安慰著,「別哭,別哭……」
在那溫柔的話語中,我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眼睛驟然睜開,便被這強烈的光線刺痛,讓我不禁再次閉上眼睛。這時,我才清晰的感覺到頭更加的痛,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讓被人暴打過一般。
昨天的場景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酒很不錯,我喝了很多,後來.……好像是喝醉了!我不禁驚大叫一聲,連忙坐直身子,茫然地看向周圍。
這裡,好像是酒店哪.……那余驕陽,又在哪裡?
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許久,我腦子裡還是有些混亂,理不清思緒,這是醉酒後的後遺症。
忽然,房門被打開,蘇墨推著餐車走了進來,見我醒來,他冷酷地臉上變的十分柔和,「你醒了?」
我沒答話,而是警惕地看著他,想看看他想搞什麼鬼!
即使沒有得我的回應,蘇墨仍然不顯尷尬,他神情自然地推著餐車走過來,在我而前站定。
「你是在床上吃,還是下來吃?」
我張張嘴,想說句話,但嗓子卻火燒火燎的,彷彿要冒煙,讓我痛苦不已。
眼前忽然出現一杯白水,我詫異地看向來源,只見蘇墨平靜地看著我,「喝口水吧?」
我遲疑地接過,輕抿了一口,是溫水,嗓子頓時舒服許多。但眼前的狀況,讓我有些糊塗,心下暗覺奇怪,他今天是怎麼了?溫柔得簡直不像話。
餐車上的金屬蓋子被掀開,露出裡面的東西,是兩碟潔白可愛的小包子,一碗素菜清湯,旁邊還有一杯熱牛奶沖的燕麥,這是我最愛的早餐搭配。
蘇墨動手整理著餐車上的食物,並沒有看我,「昨天我見你一直在喝酒,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你一定很餓,就在床上吃吧!」
還是一貫的霸道,喜歡自作主張。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便質問道:「你到底在想幹什麼?」
蘇墨手上的動作一頓,凌厲的眸子驟然射向我,讓我不由得一陣心悸。但隨即,他臉上的表情又重新緩和下來,似是在壓抑著怒火。
「你快吃吧!」
聲音乾巴巴的,顯然聲音的主人心情並不多愉快。
我勉強壓抑下害怕的感覺,,「蘇墨,我記得還有事情你沒有跟我解釋清楚!」
雖然知道這樣強硬的態度,肯定會讓蘇墨生氣,但我不想讓他這樣打馬虎眼跟我糊弄過去,我愛他,並敬他用生命來回護我,但我不是沒有底線的,現在,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蘇墨的臉色果然青了起來,卻沒有我意料中立即發火,他眸色沉沉地盯著我看了許久,眼神仿若一把銳利的刀子,扎得我體無完膚。
我強忍住害怕,毫不示弱的瞪著他,與他四目相對,頓時,火花四濺!
不知過了多久,我瞪得眼睛有些酸痛,幾乎忍不住要流出淚來。
這時,蘇墨動了,只見上前一步,跪伏在床上看著我,神情里似乎有些傷感,「先吃飯,好嗎?」
聲音里似有乞求之意,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情緒,我有些吃驚。隨即便有些心疼,他一向堅強又高傲,何曾流露出過這樣的神色來?簡直令我忍不住要舉手投降。
見我不說話,蘇墨起身,拿出一雙筷子遞給我,我默默地接過,仍然不動聲色。
蘇墨沒說什麼,他只是將餐車再往床邊推了推,面癱臉上,勉強勾出一抹笑意,但這樣淺顯的笑容,大概也只有我才能看懂了罷。
我暗暗嘆了口氣,不欲再與他爭執,反正今天的答案無非是兩種:和解或者不和解;造成的後果也無非是兩種:緩和或者繼續冷戰。
既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便不再扭捏,伸手夾了一個小包子,輕輕咬了一口,嘴巴里立即甜香四溢出。
我默默地吃著早餐,不時喝一口燕麥牛奶,努力忽略那兩道犀利的目光。
就在我快要吃完的時候,蘇墨忽然動了,他坐在我身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我沒理會。
不多時,蘇墨突然親吻了下我的頭頂,酥酥麻麻地感覺立即遍布全身,隨即身上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詫異地看向他,蘇墨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大概只有我能看得出來,他此異樣的溫柔了罷!
他晶亮地眼睛里柔光閃動著,彷彿有千言萬語,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被這深不可測的黑色所吸引,怔怔地與他對視了許久。
他溫柔地笑笑,眼神里堅定無比,好像下了某個決定一般,我疑惑不已,剛欲出口問他,他卻只是輕輕撫了一下我頭髮,起身離開。
我黯然地看著被他關上的房門,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到底,他還是沒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分分合合這麼多年,似仇人,又似親人,分不開,又舍不掉。
其實,我一直知道,蘇墨的若即若離,很大程度上,並不全是因為他逐漸扭曲的性格。
曾經和蘇老師的,和孟晨的,一些我們想要刻意忘記的往事,卻又是那麼根深蒂固地植在我們的腦海里,讓我們痛不欲生。
這些,只有我知道自己的清白或者不清白,甚至有時我也恍惚自己究竟曾經經歷過什麼!對這些,蘇墨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愛我,他在害怕!他怕當事實被揭開后,答案如果不是他想要的,他會想要傷害我!
如此,他雖然愛我,卻又因為那曾經的種種,又恨得我咬牙切齒。
所以,即使對我溫柔相待的人有很多很多,諸如孟晨,還有餘驕陽,他們溫暖又體貼,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大概都會毫不猶豫的投向他們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