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笑話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一個月，身體已經無礙，但我心中的傷口卻一直無法癒合，它在汩汩地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從不肯停下半秒。
對蘇墨，我已經失望透頂，他任由姚夢涵逍遙法外，這令我感覺無法容忍。王大虎一直沒有出現過，所以我決定自己將這件事情告訴蘇墨，如果他真的不相信，我也不管。這件事不只是董霜霜之過，我從未忘記禍首是姚夢涵，她一定要付出該有的代價！
將蘇墨約到「魂消夜暗」，我坐在那裡靜靜地等著。
頭頂上似乎籠罩著一片陰影，我抬起頭來。
「蘇墨.……」
蘇墨坐在我對面，薄唇緊緊抿住，又輕輕啟開，深邃地眸子緊緊盯著我。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一時有些詞窮，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本來想好一定要直接告訴蘇墨的，但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男人，我都一如既往地心慌。
「董霜霜……」
呃，提起這個人做什麼？我懊惱不已，暗暗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被我送到了『九夜』，我特意交代過管事的，要好好照顧她。」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墨深邃地眸子里淌出噬血的森寒。
聽到「九夜」，我背後立即冒出冷汗，身子不禁抖了一下。我從沒問過董霜霜的去向，雖然知道她的下場不會太好，但沒想到，居然會是「九夜」！
「九夜」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充滿陰暗，它也不是什麼按摩院之流，更不算什麼夜總會和私人旅社，甚至稱不上是給女人賣身的場所，它是一個徹頭徹尾專供有錢有勢的男人女人消遣的銷金窟！
每個人都戴著面具進去，即使有相熟的人認出你的身形，也無所謂。誰都不會不開眼的戳穿你的身份，因為他自己一樣想隱藏自己。
據說，那裡連人心都有的賣，不是男女之間情愛那種心，而是真正從人體上直接剖下來的帶有鮮紅血液的心臟！
那裡像小姐少爺這般人的薪資極高！有的甚至一次就能拿到我們薪資的幾倍、幾十倍或幾百倍，但死亡率也一樣高，且不能退出，一般做我們這行的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抖三抖。
如蘇墨所言，讓人家好好照顧她，那真的就是好好照顧了，至少一定不會讓她死掉.……
蘇墨看向我，唇角輕勾，眸中光華流轉，「覺得我很殘忍？」
我穩住心神，怔怔地看了蘇墨一眼，輕輕搖搖頭。
「這很好，她萬死都不足以償還所犯下的錯誤！」
蘇墨滿意地點點頭，白皙修長的五指合攏，將面前的酒杯端起，輕抿一口，沒再說話。
他心機愈發深沉，臉上的表情似乎隱在了面具之下，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張面具碎裂，我越來越看不透他。
發覺自己盯了他好久，我訕訕的移開眼睛，轉向桌子上的酒，但蘇墨好似沒有察覺，仍然不動聲色。
我清清嗓子，準備將事情說清楚。
「蘇墨，今天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董霜霜，而是為了姚夢涵。」
許是聽見我說姚夢涵，蘇墨幽深的眸子終於捨得從杯中的酒上移開，睫毛微微顫動，一副聽我細說的神態。
我只好再開口，「姚夢涵……她肚子里的孩子，你.……」
這種揭人陰私的手段，到底是有些難以啟齒，簡直比向老師打小報告還要低級，卻更加無恥。
「我知道。」
蘇墨的聲音里一慣的雲淡風輕。
「她，呃……哦，你知道，」我震驚得抬頭看向蘇墨，不假思索地反問道：「什麼？你知道？！」
蘇墨知道？他居然知道！他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現在的心境真不知可以怎樣形容，好似各種滋味摻雜在一起，最後又被潑上一杯烈酒，點燃，燒得我口乾耳赤，幾欲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講，總感覺自己沒有說明白，或者蘇墨根本就聽不懂！
蘇墨微微點頭，「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但我不會在人前否認，至少現在不會。」
我錯愕地問道：「為什麼？」
「愛她，這算不算理由？」
蘇墨的回答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隨即我有些想笑，愛？哈哈！我雙手捂住臉頰，瘋狂地笑著。
「呵呵.……」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雙肩微沉，放下手掌，我回頭看向身邊的人。
是玉嬌，她雙手輕輕搭住我的肩膀，正擔心地望著我。而本來在對面坐著的蘇墨，早已離去，只留下半杯晶瑩澄澈的伏特加。
我緊緊抱住面前的玉嬌，聲嘶力竭地哭泣著，彷彿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般。
「好了好了，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玉嬌拍拂著我的背，輕聲寬慰道。
哭了好久好久，心中鬱憤稍減，便放開了玉嬌，只不過我剛剛哭得眼淚鼻涕橫飛，都沾在玉嬌身上了。
玉嬌拿著紙巾擦拭著，一臉嫌惡，「韓初夏，你怎麼這麼噁心！」
我擤著鼻子，悶聲道：「這怎麼能怪我？誰哭都會這樣嘛！」
「唉，我說你，至於嘛！為了個男人。」玉嬌話題一轉，回到蘇墨身上。
我愣了一下，又重新拿起濕巾擦凈臉頰，「他說他愛姚夢涵，愛殺死我孩子的那個女人，即便她給他帶了綠帽子，他也仍然愛！我不該哭？」
玉嬌顯然也有些沒想到，茫然道：「不會吧？看蘇墨這麼精明，這種女人他也願意要？而且我感覺他不太像對姚夢涵有情的樣子啊？」
我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道：「那誰知道，興許人家就愛這一號的！」
「還是有些不對，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玉嬌若有所思。
「那也不關我的事了，他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他也不記得我。至於姚夢涵，我本想將王大虎找回來之後，再出手對付她，現在蘇墨這樣，我倒是不好動手了.……」
玉嬌回過神來，「怎麼？你要放過她？」
我冷笑，「放過她？她想得倒美！這樣的血海深仇，如果放過她我也沒臉活著了。只是看蘇墨的樣子是打定主意要護著她的，況且她還有姚強這個哥哥，我羽翼未豐，暫時還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