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蘇醒
明知於洪山看不見，但我還是連連點頭，「去！我馬上就到，等著我！」
掛斷電話之後，我看著有些疑惑的孟晨，雙唇微微顫抖，「送我去醫院，可以嗎？」
孟晨微訝，雙眸複雜的看著我，「他醒了？」
我用力點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孟晨立即拿起車鑰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拿起包，立即追上。
很快到了醫院，我連忙推開車門，迅速跑進蘇墨的病房內，病房內一大群人，幾個醫生正在拿著儀器比劃著什麼。
於洪山轉頭看到我，滿臉喜色，「大嫂，你來了！」
我點點頭，呼吸有些急促，「怎、怎麼回事？」
「有一個兄弟發現大哥的手指動了動，立即去喊了醫生，現在醫生正在裡面檢查，剛剛大哥睜開眼看了看我們，又睡過去了！」
我透過朦朧的玻璃看著被醫生折騰著的蘇墨，眼淚又不自禁流了下來，我連忙伸手去擦，卻怎麼也不及它流下的速度更快，最後只能不去管它。
孟晨很快追了過來，站在我身邊，問道：「怎麼樣？」
我邊流淚邊笑著搖了搖頭，嗓子里像吞了鉛塊，難過不已。
孟晨看了看滿臉警惕的盯著他的於洪山，笑著同他打招呼，「於兄弟！」
於洪山黑著臉沒說話，扭過頭不再看他。
孟晨笑笑，並不以為意，只是靜靜地陪在我身邊，一同看著病房裡面被白衣天使們時而遮擋住的蘇墨。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們終於收拾了儀器出來，我連忙撥開身邊的人，沖向他們：「醫生！怎麼樣？他怎麼樣？」
醫生笑著點了點頭，「恢復的不錯！腦電圖也顯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也就是說他腦中的淤血正在化開，他剛剛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醒來了兩三分鐘，估計這兩天就能徹底醒過來！」
我似乎感覺到自己心被重重捏住，又緩緩地放開！連呼吸都痛了起來！
「聽見了嗎？你們聽見了嗎？他就要醒過來了！」
我猛得轉身，欣喜若狂，看向孟晨和於洪山，眼神在他們之間游移。
於洪山顯然也已經高興得不能自己，沖我連連點頭！
「是，蘇墨就要醒了！」
孟晨笑了笑，肯定地附和著我的話，但嘴角似有苦澀。
而我腦子裡卻只有一個想法：蘇墨醒了！蘇墨終於醒了！我終於等到了！
一時間只覺得天也旋地也轉，讓我不得不扶住前面的玻璃。
我放聲大笑，狀若瘋癲，不一會兒又開始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已，然後又笑又哭，到最後，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孟晨見我狀態不對，連忙大力搖晃我的肩膀，大吼，「初夏！初夏！別這樣！蘇墨還沒有醒！你安靜下來！」
兩耳被孟晨的吼聲震得發痛，倒也終於有些清醒，哭笑聲漸漸小了下來……
過了好久，我終於已經安靜了下來，卻覺得有些全身脫力，「我，我這是怎麼了？」
孟晨異常嚴肅地對我說：「你情緒起伏太大！初夏，你不能呆在這裡了，現在你必須要回家讓自己冷靜一下！」
「可、可是，我想陪陪蘇墨！」我囁嚅地說道。
「嫂子，你還是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你剛剛狀態是有些不對勁，別大哥醒了，你又倒下了！」於洪山也跟著勸道。
我大腦缺氧，一時不能思考，只好順著他們的話無力地點了點頭。
孟晨半扶半抱將我送到副駕駛，我也終於清醒了一點，想起剛才近似瘋癲的一幕，有些不好意思。
「我剛剛，是不是有些嚇到你了？」我抽噎著，眼淚汪汪地看向孟晨。
孟晨笑笑，「是有些瘋狂！不過還好，我承受能力還算強，沒有被你嚇到！」說完，話題一轉，證據嚴肅起來，「但是，我知道你是有這樣的歷史的，所以你得盡量讓自己安靜，別到時候真的把自己搞瘋！」
想想這樣的後果，我也不禁后怕，不，不可以變成那個樣子！如果那樣活著，那我還不如去死！
我用力點點頭，對孟晨勸告的話，深深地放在了心底。
時間很快過去，我每晚都會去夜來香上班，下班后趕緊回家洗掉一身酒氣，在火爐上煲上湯，再去睡覺，然後第二天早晨，帶著剛剛煲好的湯去醫院看蘇墨。
但一眨眼三天過去了，蘇墨還是沒有醒。
我再也無法忍耐地衝進醫生辦公室，質問他，「你不是說兩三天就醒？為什麼他現在還沒醒！」
醫生嘆了口氣，神情無奈地向我解釋，「我知道你們家裡人著急，但是腦子裡的東西是不可控的，我們也無法多做什麼！目前我們唯一能做是就是等，等他自己醒來！」
我無力地垂下肩膀，捂著眼睛「嗚嗚」哭泣起來，其實心裡也知道醫生說得對，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控制不住自己……
醫生對我這樣的情況顯然也習以為常，所以並不以為異，任由我靠著門板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人急匆匆跑過來，對我說道：「嫂子，大哥醒了！」
我立刻轉悲為喜，驚喜地看向他，「真的嗎？快！我們快過去！」
說完，也不管別人，竟自向病房跑去！
等到了病房，蘇墨果然睜著眼睛，我立即跑過去趴伏在他身上，緊緊握住他的手，「蘇墨！你感覺怎麼樣？」
「你……是誰？」
聽了蘇墨的話，我頓覺五雷轟頂，失、失憶？
醫生緊隨其後跟了進來，我慌忙拽住他，「醫生！他、他不記得我是誰！」
醫生擺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他剛剛醒過來，腦子裡一下子接受不了那麼多記憶，這是很正常現象，現在他能醒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好現象，你先等等，我給他檢查一下！」
我蒼白著臉被醫生推到一邊，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醫生各種動作給蘇墨做檢查，腦子裡一片空白，心想，如果他真的忘記我，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