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決定
開學第二天就開始了為期一周的軍訓，初秋的太陽雖然不是很毒辣，但也是把我們曬得夠嗆。
與站在太陽底下站軍姿的我們相對的，是一群人在樹蔭下看熱鬧。
他們大多是富家子弟，直接上去賄賂了教官，原本「身體不舒服才能休息」的規定自然是完全找不到影子了。我甚至能聽到他們說的「看這群傻帽在太陽底下一個個的都晒成什麼樣子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之類的話。
有些意外地，因為我在這群休息的人裡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姚夢涵。
能看到她我自然是有些奇怪，但想想也是，市一中能收走關係進來的學生，姚夢涵自然是可以托關係進來了，反正她家裡也不缺錢。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悲哀起來，有的人拚命掙扎努力才能獲得的東西，另一些人只要伸伸手就能拿到，因為他們有權有錢。
錢啊，錢啊。
想到這裡我就頭疼了起來，媽媽再過兩個星期就要手術了，現在我們家欠許榮歡三十多萬。
我覺得我真的需要做點什麼了，畢竟這個世界現實到沒有錢什麼都做不了。
很奇怪地，我有點兒理解那些為了錢去做小姐的人了。
有了這麼一點「理解」，我心裡想要去做陪酒小姐的想法忽然又冒了出來。我沒想過出賣身體，而且我需要錢。不管怎麼想，這個職業都特別適合我。
我不敢把這個想法告訴媽媽，也不敢告訴許榮歡，怕她告訴了我媽媽。但我自己一個人掙扎的結果就是，我越來越覺得，我有必要去做些什麼。
所以等軍訓結束以後，我先回了趟家給媽媽報了個平安，接著就出門給之前那個賓館的老闆娘打了個電話。
「您好，我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想自我介紹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哦，是你啊，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到我的店裡來一趟，我們商量一下你想跟我說的事情？」電話里的老闆娘對面卻十分熟絡地對著我打起了招呼，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打這麼個電話。
「好……」我點了點頭，這才想起對方看不到我點頭，於是就應了一聲，然後趕去了之前蘇墨入住的小旅館。
「你來了。」老闆娘見了我自然是跟我打起了招呼。
我點了點頭，走進了小旅館里。
老闆娘喊了一邊正在打掃的小姑娘讓她幫著看一下櫃檯，就拉著我去了櫃檯後面的小房間里。
「你先別急著說話，讓我猜猜。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了吧？急用錢？」見我想說什麼，老闆娘先阻止了我，然後意味深長地對我笑著，「我猜你想做那種不用出賣身體就能拿到錢的工作，是嗎？」
我點了點頭。
「差不多所有的小姑娘都是這樣的，因為各種原因需要錢，又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出賣身體的工作事情。」老闆娘笑著看向我，我卻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她沖我輕輕笑著，「不用拘束，放輕鬆就好。」
「好。」我點點頭，心裡卻更加緊張了起來。
「不過有件事情我可要提前說好了。」老闆娘的語氣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只要做了小姐，不管是你出賣身體還是不出賣身體，不管你做一天還是一輩子，你永遠都會被扣上『當過小姐』的帽子，你有接受這點的覺悟嗎？」
我被她盯得頭皮發麻，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應了一聲：「嗯。」
「那種嘴上答應心裡埋怨的姑娘我可見多了。」老闆娘冷哼一聲，「不過她們再埋怨又有什麼用，我可沒有逼著她們做這一行。」
然後氣氛就有些沉默了。
老闆娘又笑了笑：「我們來談論一下其他的事情吧。」
我忙點頭。
「你現在還是學生吧？」老闆娘再次開口問道，「在哪個學校上學啊？」
「啊，是。」我點了點頭，然後老實回答道，「市一中的新高一生。」
「市一中啊，真是個好孩子。」老闆娘聽了我的話有些意味不明地誇著我，然後問，「對了，你有身份證沒有？」
我點了點頭，之前中考的時候因為需要用身份證，就提前辦了。
老闆娘要過我的身份證，在印表機上複印了一下，然後給我拿出了一式兩份的協議聲明，讓我好好看看然後決定想想要不要填。
協議上面寫的很明白，老闆娘負責教我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小姐，我需要把收入的1%作為提成交給她。
按照老闆娘的說法，她覺得我是潛力股，所以才只收我1%的錢。協議上同時標註了「只陪酒不賣身」，如果有人強迫我出賣身體的話，我可以直接拒絕，然後拿著協議直接來找老闆娘。
我思考了一陣，覺得這個協議似乎沒什麼不平等條約，就跟老闆娘簽了協議按了指紋，一式兩份的協議自然是兩個人分別保管。
簽了協議，老闆娘的神色更認真了起來，她交給我一個木質的和男人的「那個」形狀相似的東西，囑咐我回去好好練習「口技」。
我看到這東西臉上一燙，之前不好的經歷又回到了腦中。
「趕緊接著，不想用身體滿足男人，至少得學著用別的地方！」老闆娘呵斥著我，我這才慌忙把那東西放在兜里，心裡自然是彆扭不已。
之後老闆娘開始教我如何化妝，實際上我連她拿出來的這些化妝品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跟著老闆娘學了一段時間的化妝，見時候不早了我就跟她道了別。老闆娘跟我約定一周以後的放假繼續過來學習，我就離開了。
「人都走了。」老闆娘自然是又看到一個人遠遠地躲在了後面。
「……她真的要做這一行了？」蘇墨有些不敢開口一樣。
「是啊，她已經決定了。」老闆娘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了看好戲的笑容，「所以蘇墨你要怎麼辦，阻止她？」
「至少我能護著她吧。」蘇墨嘆了口氣，似乎不再想討論這個話題了。
「喲，原來你還是個痴情種？真是看不出來啊……」老闆娘的感慨都帶著幸災樂禍。
「……」蘇墨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