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狗尾草花開
狗尾草花開，懵懂，是心最後的掙紮，掙紮，是彼此最終的遺忘。
狗尾草物語
回到穆家，和阿水聊了一晚上的話。聊起曾經，未來，卻惟獨沒提究竟是誰救的阿水。
月色伴著燈光照在她睫毛下的隱暗處，心中忽然浮現一種要失去彼此的感覺，而夜幕下的心跳卻又是真實。看著阿水，眼前卻突然出現嬌的笑容，帶著蒼白，帶著無力，但是卻有種特殊的溫暖。
次日，醒的很晚，穆青淩是在午飯前帶阿水去見穆大娘。穆大娘初見阿水也流露處一種很驚訝的感覺，估計也是如桑爺爺所說，阿水和當朝皇後很像的緣故吧。穆大娘顯然很喜歡阿水，拉著阿水說著說那的。
“娘，阿水早上起來還沒吃飯。”穆青淩在一旁衝穆大娘道。還沒見過他這麽擔心過誰，穆大娘驚訝的看看阿水，看看穆青淩，又望著我。我笑著衝穆大娘點點頭，穆大娘才恍然大悟的拍著阿水的手笑了。
“娘身體不舒服，你們吃吧。”穆大娘道。
飯桌上，穆青淩不停地往阿水碗裏夾著菜，看著阿水碗裏積成小山似的飯菜，我不由得輕笑出聲。麵對愛情，誰都不過是孩子。
阿水無奈的看看飯碗，又看看仍在不停往阿水碗裏夾菜的穆青淩，向我投來去求助的目光。
我無奈的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青淩，你和阿水是怎麽認識的啊？”我隨口問道。
“那日遇一算命的，說是我今日能遇故人，隻需前進百步即可。我行至百步到達流淥淓，喝茶時，有人告訴我說樓上有人找我，來到二樓，便見了阿水。由於在秋爽齋見過麵，便認出了她，阿水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我。本想邀阿水回去住，阿水卻道隻有流淥淓安全，我便僅是每日前去同她聊天。”穆青淩道。
難怪呢？我心裏到。阿水的雖不及我博學多才，但也溫柔可人，體貼人心，也確實能讓人相知、動心。希望阿水和穆青淩都是遭遇真愛了。
其實，在很多時候，我們以為一時的心悸便是愛情，知道遇見真愛，才知，那種相濡以沫的關心，才是真正的心動，真正的關心。
“青淩，天涯是去哪裏了？”想起愛，自然而然的想起穆天涯的名字。從昨天中午就沒見他了。雖論不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也確實是好想他。
“哥有事要處理。”穆青淩道。語氣中卻有隱瞞什麽的成分。
來到穆家後，也不曾知道穆家是做什麽的？穆天涯每日忙的是什麽？說是商賈世家，穆家絕沒有商賈之人的迂腐，說是官宦人家，卻也沒有官宦之人的恃強。既然穆青淩刻意隱瞞，我也不去過問。
吃了午飯，仆人給我端了杯水，給穆青淩和阿水端了茶。
“我和姐姐一樣，不喝茶。”阿水推開穆青淩遞來的茶，語氣有些清冷。
茶若人生，縱然香醇，缺少不了苦澀。不若白開水，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倒了杯水給阿水，看著自從她回來後，眼中便越來越濃的憂傷。
“阿水，你剛來穆家，我帶你四處走走，熟悉熟悉。”茶後，穆青淩看著阿水，道。
“阿水，讓青淩帶你四處走走散散心。我想去秋爽齋看看。許久沒見小爽了。”我道。
“我陪姐姐。”阿水飽含隱瞞的話剛落，穆青淩便一副“憂情，拜托你別做電燈泡”的樣子看著我。
“不了，我一個人去就好。我可不敢帶你。”我笑道。徑直出了門。
踏過竹橋，曲曲折折的竹橋，蜿蜒卻在轉角處給人豁然開朗的希望。而繁花，終不過是陪襯。一如美貌權力一切身外之物之於人生。
出了穆家大門，攔了一頂轎子，向秋爽齋走去。也不知道小爽和冷子秋最近怎麽樣了？開始有些想他們。人嘛，終歸是感情動物。
正值午飯過後，秋爽齋中沒有一個客人，小爽和子秋正在櫃台前算著賬。
我走進來，還沒開口，一個陌生的女孩迎上來，請我坐下，然後笑著遞上菜單。一言不發站在旁邊等著。
“一樣要一份吧。不過我沒帶錢，吃白食可不可以啊？”我裝作無奈的看著這位女孩。女孩尷尬的看著我，本來黝黑的臉漲的通紅。求救似的看這櫃台。
“憂情？”小爽看到是我，立即放下手中的帳本，滿臉是不可思議的笑靨。
“我還以為你和子秋把我忘了呢。進來也不招呼聲。”我佯裝‘不滿’的說道。
“怎麽會？我和小爽可是天天盼你來。”子秋說著拿著帳本走過來。衝這那個女孩道：“啞女，快去端糕點來，再倒杯冰之淚來。”
“我吃過了，不忙了。”我笑道。“幹嘛那麽緊張？”
“怎麽能不忙？憂情，也不說說你多久沒來了？這秋爽齋明明是你的，卻總連麵也不露。”小爽關心之餘不忘說我幾句。
“我這不是不是來了嘛。”我抬起頭望著小爽。突然楞住，小爽的梳的發型，竟是已婚婦女的發髻……
“就前幾日，我和小爽成親了。”子秋解釋道，小爽低著頭，一臉嬌羞，“本來小爽說等你回來讓你主婚，但一直等不到你。”
“不行，結婚喜酒我還沒喝呢。就這樣可以啦？改天補給我。”我不依不饒。
“好啦，改天補給你。”小爽紅著臉笑道。然後接過啞女遞來的一疊糕點：“憂情，這是爺爺剛發明的薄荷水晶糕，你嚐嚐。還有，這個是啞女，不會說話，我見她可憐，就留她在齋裏幫忙。啞女，這個就是這裏的真正的主人。”
啞女聞言，尷尬的垂下頭，估計是因為以為剛剛‘得罪’我了。
“啞女，你去忙吧。我又不是老虎，當我是朋友就好了。”我微笑著看著她說。
啞女聞言，這才抬頭看看我，低下頭走開了。
“憂情，這個是最近幾個月的帳本，一共賺了五千兩，還有那日小爽給的一萬兩，一共一萬五千兩。”子秋遞過帳本，說道。
“你是掌櫃，錢先放你這兒吧。對了，取些錢給小爽補份嫁妝。”我說著取過一塊薄荷水晶糕放進嘴裏，酥軟香甜，甜而不膩，帶著濃濃薄荷的清香。
“憂情，你還走嗎？我可是每天都打掃你的房間，就等你回來呢。沒你在，整個秋爽齋總是死氣沉沉的。”小爽不舍的看著我。
“好啦，我去樓上看看。放心，我以後會常來。”我笑著走上樓梯。
房間的門緊閉著，推開門，是那一成不變的清新，是那一塵不染的桌椅。窗子開著，院子裏隱約的薄荷味道傳來。窗戶右邊新添置了一個書櫃，放置著些書籍。我隨手抽出一本，是本《北齊書》，坐在書桌前翻起來。
有清風伴著薄荷的清香傳來，飄落扉頁間。
一陣風刮過，窗戶傳來輕微的震動，我合住書，預計另換一本來看。轉過頭，一個不想見到麵的人的笑靨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