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矮牽牛花開

  矮牽牛花開，有你在，溫馨在，就足夠。


  矮牽牛花開


  我一邊喝茶一邊歎著氣，惜兒和阿水雖是關心，卻不知發生什麽事，也不知怎麽安慰我。隻得陪我歎氣。“惜兒，我記得姐姐前幾天吩咐廚房讓改善飲食，你陪我去吧。”阿水說著向惜兒使著眼色。


  還是阿水了解我，知道我心情煩悶想一個人呆呆。我想著，扯出一個微笑。就算為這一個妹妹，也不該回去吧。


  姑媽，表哥，關心，奸詐，這兩個詞匯不停的在腦海中旋轉。我卻無法將這幾個詞連在一起。我不知道究竟是姑媽對我溫柔的關心是夢，還是她惡狠狠地算計我是夢。或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散了，連回憶也會隱退。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似那般輕巧，不會是阿水和惜兒，心中又是猛然一怔。希望，希望。不會是，表哥。


  “表妹，在想什麽？屋內的丫鬟呢？”表哥溫柔的聲音在我聽來此刻卻是如此的震懾人心。


  “不知表哥對姑媽建議怎麽回答？”我開門見山的譏諷道，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淡然補充到道：“不好意思，你和姑媽的談話，被我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表妹，清幽，我、是真的愛你。”表哥頓了頓，還是輕聲說道。


  愛？我搖搖頭，這個字太重了，他怎會如此輕易說出。我指指門，說：“表哥，不管你是為何說愛我，但現在丫鬟不在，房裏就我一女子，請你先離開。”


  “表妹，我是真的愛你。”他說著，走上前，握著我的手，眼神真誠的看著我。


  “可是，我根本就不愛你，況且，這，近親不可以結婚啊。”我生氣地別過頭，往後退著，他卻緊緊握著我的手，一直說著我愛你，聽得我幾近腦漿迸裂，想抽出手卻抽不出。天哪！他不會是真想依姑媽說的，把生米做成熟飯吧？


  “表哥！你冷靜一點！”我大喝道：“你若是為了這江家的財產而說愛我，你大可不必。你想想，若是我出嫁，那這江家的財產將來還不都是你的？你又何必這樣出賣自己的愛情？”


  “不！不是！”表哥重重的握緊我的手，大聲吼道：“你爹和我娘從來不和，他不會將財產留給我！我在江家任勞任怨我無怨無悔，可我娘呢，她憑什麽受那三姨太的氣！我不能讓我娘再受苦，不能！”


  表哥說著向前走著，將我推到桌子邊，我看著他因仇恨迷惘的雙眼，一時心疼。為何，這大家庭人人都要這般在內心深處藏滿仇恨？

  “我不能再讓娘受苦！我不能再讓娘受苦……”他重複著這句話，聲音越來越陰沉，眼神越來越黯淡。聽得我一陣刻骨。他施加在我手上的勁也越來越重，“表哥，你放手！”我衝他喊道，他驀地放開我的手，卻伸手去解我腰間的腰帶，心頭一驚。


  我抽出手觸到桌子上的茶壺，舉起便往表哥頭上砸。聽得茶壺碎了的聲響，心中默然靜了下來。推開表哥，順勢拿起一塊最鋒利的碎片，指向表哥，卻又拿回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恐嚇？自衛？我自己也不解於自己的動作，卻又難以想象發生了什麽，瞬間愣在那裏。


  “表妹，你做什麽？”看來他被仇恨衝昏的頭腦終於明白了過來，擔心的問我。


  “表哥。”我佯裝平心靜氣的說：“你是願用自己的愛情加我的幸福換這江家的財產嗎？那你換得的還有自己的悔恨還有我的仇恨。”


  “表妹，對不起！對不起！”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含義卻讓我覺得刺眼。然後，淡淡的離開。


  心中的悲傷刹那間決堤，突覺雙手麻痹，脖子也是一陣疼痛，帶血的碎片掉在地上，聲音模糊，眼前的一切也在淚水中模糊，變形。


  不知在多少滴淚水和血水蒸發完後，耳畔突然出現阿水關心的聲音。她扶起我，摟著我，不語，隨我哭泣，隨我憂傷。


  “阿水，我們離開，離開這裏好不好？”我顫抖著聲音問。


  “好，我們離開，我們去秋爽齋，我們去闖蕩江湖，我們離開江家。”阿水哭著隨我說。


  惜兒幫我換了衣服，脖子上的傷口不是很大，抹了些藥已經看不出血跡。恢複了情緒，便開始計劃離家出走的事。這古代我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我的身體是人江家小姐江清幽的，總得去給她爹打聲招呼，再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再離家出走。還有惜兒的幸福尚未交接。


  我坐在桌子前，看著這滿桌的美食，因為有心事，所以毫無食欲。


  “姐姐，多少吃些，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阿水盛了碗稀粥遞給我。


  “是啊。小姐你有心事嗎？”惜兒也關心的問。


  “惜兒，你真喜歡我爹嗎？”或許是太憂心，我竟輕聲問出了這個問題。話音剛落，不僅惜兒，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小姐，我……”惜兒臉瞬間紅了，卻又不安的看著我。


  “若是喜歡，且你覺得自己和我爹在一起可以幸福，我爹可以待你好，那我去跟爹說。”我歎了口氣，繼續問。既然說出口，那麽，何必要回頭？

  “小姐！”惜兒突然跪了下來，聲音哽咽中摻著顫抖：“小姐！是惜兒對不住你！求你原諒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