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9章 大食人的選擇
麥加。
作為大食帝國的國都，哈裏發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這裏的。
穆阿維葉和哈桑已經逃回麥加好些時間了，不過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得到哈裏發的接見。
伴隨著大唐水師不斷地在大食帝國的各個港口出動，一個又一個港口被大唐水師拿下。
麥加城內對待大唐水師的態度也在不斷的變化。
今天，穆阿維葉和哈桑作為最早接觸大唐水師的人員，總算是有機會來麵對麵的跟哈裏發對話了。
哪怕是給自己狡辯，也得有機會啊。
現在這個機會就出現在了穆阿維葉和哈桑麵前。
“穆阿維葉，幾年前你就帶著船隊去進攻大唐的齊王港，結果大敗而歸。
當時你的說法是遭遇到了大唐水師的埋伏，所以損失慘重。
實際情況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別以為領導日理萬機，很多事情過去之後他就忘記了。
其實忘不了。
隻不過人家那麽繁忙，沒有時間天天跟你揪著而已。
“哈裏發，這個事情跟我們當初匯報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我們本來是先去偷襲大唐人的港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湊巧被唐人知道了這個行動。
所以才會陷入到大唐水師的包圍之中，損失慘重。
當然了，除了被大唐水師包圍之外，他們的戰艦非常的先進，速度比我們的快，體積比我們的大，上麵裝備的各種弩箭比我們厲害。
要不然哪怕是中了他們的埋伏，我們也不見得會被他們打得那麽慘。
這一次在波斯港的情況也是類似的。
我帶著實施出海訓練，但是剛好碰到了百年難遇的大霧天氣。
可以說在海麵上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情況下，我們再次的遭遇到了準備入侵我們大食帝國的大唐水師。
雖然將士們都是英勇作戰，但是奈何大唐水師的人員和數量都比我們要多，裝備又要比我們好。
在加上他們進入到我們的海域之後，一直都在做戰鬥準備。
所以這一次我們在波斯港的水師才幾乎全軍覆沒了。
要不是為了盡快的回來給帝國匯報消息，把大唐水師的危害說明清楚，屬下一定會戰死沙場的。”
這個時候，穆阿維葉自然是不能推翻之前自己的說法。
要不然的話，他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什麽公信力了。
九句真話裏麵夾雜一句假話。
這樣的匯報之下，哪怕是哈裏發心中有疑問，也是很難找到問題點的。
畢竟他天天待在麥加，並不了解外麵的真實情況。
這種情況之下，他想要準確的知道事情的經過，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這一次是大食水師勝利了，那麽穆阿維葉還有可能如實的把所有的情況都說明。
但是這一次敗的這麽慘，不管是穆阿維葉還是其他的將領，都不可能把當時的場景原封不動的還原的。
“哈裏發，穆阿維葉將軍說的沒有錯，大唐帝國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
他們不僅能夠製作精美的瓷器和絲綢，還能製作出精準的計時工具和棉布。
雖然我們大食帝國在很多地方都比大唐帝國要厲害，但是不得不說，人家唐人也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這一次，我搞到了一份大唐人製作的世界地圖。
從地圖上來看，大唐帝國的統治麵積比我們大食帝國還要大上幾分。
並且他們的船隊規模非常的龐大。
他們不僅出現在西洋，還占據了整個南洋和太平洋。
如果我們不正視這個對手，那麽是很難真正的打敗他們的。”
哈桑自然也是跟穆阿維葉站在同一邊的。
不過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哈裏發更加願意相信一些。
畢竟他是給哈裏發幹活的商家。
打仗失敗了，不是他的錯。
“唐人的厲害，我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不過他們距離西洋那麽的遙遠，要想安排大規模的船隊來到西洋，應該也是非常困難才對的吧？
為什麽這一次他們的船隊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出現在西洋，把我們的一個又一個的港口給摧毀了呢？
按照現在把握的消息，但凡是西洋上麵有點規模的港口，全部都遭受到了大唐水師的荼毒。
我們的水師更是被摧殘的七零八落。
除了在地中海那個方向還有一些殘餘的力量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完了。
除非大唐水師全部跑到岸上來，否則我們就算是想要報複也很難了。”
哈裏發說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滿是憂傷。
大食帝國成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打擊。
整個大食水師基本的都被摧毀了。
各個港口根本就像是不設防一樣任由大唐水師出沒。
至於各個港口的商業，已經是完全停滯下來了。
沒有大唐人的允許，商船根本不可能出海。
“我們的國土分布比較遼闊，很多地方都是需要依賴於海洋的運輸。
如果大唐水師一直在西洋出沒的話，那麽對我們的發展來說是非常被動的。
哈裏發，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是否適合說出來。”
哈桑看著哈裏發的表情，心中在斟酌著用詞。
“什麽提議？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大唐水師雖然很是厲害，但是他們對於我們大食帝國來時，其實並不是什麽致命的威脅。
我了解過大唐帝國，這是一個對於海外領土並沒有非常強烈的拓展願望的國家。
他們占據了澳洲和美洲，這些地方地廣人稀，是我們大食帝國好幾倍的麵積。
但是人家並沒有要把這些地方徹底的納入到大唐國土的意思。
更多的時候，他們隻是占據幾個港口，用來發展海貿。
這一次他們的水師會進入到西洋，本質上其實也是為了商業的發展，為了海貿的發展。
哈裏發您也很清楚，之前幾十年，整個西洋的商道基本上由我們大食商人把控的。
把東方的那些貨物運輸到西方那些國家，中間的利潤是非常豐厚的。
大唐商肯定是不想這部分利潤被我們的商家拿走。
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行動。”
哈桑的這個解釋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正確。
但是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
哈裏發聽了這個話之後，沉思了片刻，居然認可了哈桑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大唐人這一次雖然動作那麽大，看起來像是要全麵進攻我們大食帝國。
但是其實人家對我們大食的國土並沒有特別大的興趣，隻是想要把控這裏的商道？”
“是的，我是覺得這樣的。
雖然大唐水師很厲害，但是我們大食的將士們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大唐真的要全麵攻打我們的話，那麽至少還需要安排一個幾十萬大軍一起出征。
但是從大唐來到西洋，如果要運輸幾十萬大軍的話，那麽需要的海船數量就要上千艘。
哪怕是大唐水師很是厲害，也不可能出動這麽大的規模的。
從現在調查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大唐水師出動的戰艦也就是一百多艘。
這些戰艦基本上都是用來攻打我們水師船隻的。
哪怕是各個港口，他們基本的也都是沒有安排人員去駐紮。
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來，大唐人並沒有長期占據我們的國土的意思。”
哈桑進一步的進行了解釋。
這段時間他回到了麥加，雖然沒有見到哈裏發，但是顯然也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做的。
各種各樣的消息不斷地匯集到了麥加，哈桑對於大唐水師的情況，也越來越了解了。
“那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麽辦？”
覺得哈桑說的很有道理，所以哈裏發幹脆就想聽一聽他有什麽建議了。
“議和！哈裏發，這個時候安排使臣去跟大唐水師議和，大家簽訂一個協議是最適合的做法。
要不然一味地打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甚至會動搖我們大食帝國的根基。
這些年，我們不斷的擴張，占據了很多新的領土。
這些領土上麵的人員，不是所有人都是跟我們一條心的。
一旦讓他們覺得我們大食帝國是可以打敗的，那麽肯定會後患無窮。
趁著國內很多百姓還不知道大唐水師的具體情況，我們趕緊跟他們議和。
這是最好的選擇。”
哈桑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是不希望大食帝國跟大唐帝國不斷地打下去。
這樣子商業就沒有辦法進行了。
所以議和基本上是他必然的選擇。
也是哈桑最支持的選擇。
“議和？”
哈裏發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心裏麵基本上認可了哈桑說的話。
但是大食帝國成立到今，從來沒有跟誰議和過。
現在要從他手裏開這個頭，顯然是有點難以接受。
“大唐水師不遠萬裏來到西洋，我估計跟年初大軍出征西域有關係。
說起來，這個事情還是我們大食帝國先招惹了人家大唐。
所以他們才安排水師從海上進攻我們。
從目前他們的舉動來看，確實是沒有要長期占據我們各個港口的意思。
不過按照他們一貫的做法，如果是跟他們議和的話，可能會跟我們提出要一兩個港口給他們作為商船的補給港口。”
穆阿維葉看到哈桑都已經把議和這個話題拋出來了，趕緊再在旁邊加了一把火。
這個時候要是不盡快的把這個事情落下來，自己就相當於一直都被架在火上烤。
這對於他來說，顯然是一個非常不利的局麵。
誰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會成為了替罪羊呢？
“你是說阿裏他們帶著大軍進入大唐帝國所謂的西域之後，觸怒了大唐。
所以他們才在西洋進攻我們嗎？”
哈裏發並不在意穆阿維葉將鍋甩到阿裏頭上的做法。
反正下麵的人不斷地有爭執和矛盾，這其實是上位者希望看到的局麵。
真的要是下麵的人團結一心，那麽他這個哈裏發的位置還能坐穩嗎？
“是的，按照我們這些年對大唐帝國的了解來看。
這是一個報複性非常強的國家，任何一個膽敢主動的招惹他們的國家。
要麽就是已經滅國了，要麽就是被他們凶猛的還擊了。
西域是大唐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一旦這裏落到了我們大食帝國的手中。
那麽這些唐人商家的生意肯定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
所以大唐很快就做出了反擊，不僅安排了人馬出征西域，還讓大唐水師主動的進攻我們。
哈裏發，我聽說阿裏將軍在西域，剛開始的時候非常的順利，但是後麵遭到了大唐的反擊，也是損失慘重。
雖然西域距離我們還有比較遠的距離，但是誰也不知道雙方繼續僵持下去的話，唐人會不會從陸地上進攻我們。
這些唐人最在乎的是利益和麵子，利益的話，隻要商道通了，一切就好說了。
至於麵子，其實就更好說了。
我們跟他們可以說是議和，但是在國內宣傳的時候，可以換成另外的一種說法。
這樣子就不用擔心議和會給國內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了。”
穆阿維葉這麽一說，哈拉法顯然是心動了。
誠如穆阿維葉說的，現在大唐人隻是攻擊了大食帝國的港口，就已經帶來了那麽大的影響。
如果他們再從陸地上進攻的話，那麽影響肯定更大。
“你說唐人會不會獅子當大口，跟我們提出一係列的要求？”
哈裏發這話一出口，基本上意味著他已經接受了議和這個事情了。
“除非大唐帝國想要跟我不死不休的持續戰鬥下去，否則有一個台階下了之後，他們應該做的特別國分。
頂多就是會提出一些賠償和割讓幾個港口的事情。
隻要他們割讓的不是距離我們本土非常近的港口，我覺得一切好說。
至於賠償，我覺得這個就可以更加靈活的處理了。
這些年，那些海商依靠著中轉貿易，掙了不少錢。
現在大唐人看上了西洋這一塊的商業，那麽這些商人還想著自己做生意的話。
那麽最好就是每人出一部分的資金給到大唐水師，這麽一來，我們對內的時候就可以完全避開賠償這個話題了。”
穆阿維葉進一步的提出了自己的分析意見。
“穆阿維葉將軍說的沒有錯，我也是這麽認可的。
哈裏發，如今大唐水師就在麥加附近的港口，屬下願意親自前往跟大唐人議和。”
哈桑這個時候，幹脆主動地站了出來。
以他對大唐人的了解，知道自己這一個行動雖然看起來有點危險，實際上是一點也不危險。
到時候還能借著這個機會，給自己謀一點福利。
“行吧，那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來負責了。”
糾結了片刻之後，最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的哈裏發，還是選擇了采納哈桑和穆阿維葉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