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溫水煮青蛙
世家對大唐的影響有多大，後人是很難想象的。
遍觀大唐現在的朝臣，不管是房玄齡還是溫彥博，亦或是長孫無忌、蕭瑀，還是說高士廉、岑文本，其實都是世家子弟。
隻不過他們的家族不像是五姓七望的名氣那麽大。
朝中大臣如此，中層的官員就更不用說了。
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依附在世家子弟身邊的人員。
真正的寒門，嗯，準確的說，寒門也是門，其實非常少。
至於普通百姓家出生的官員，那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作為程咬金的女兒，程靜雯對此的體會是非常深刻的。
畢竟她的阿娘就是出生清河崔氏，妥妥的大世家。
“靜雯，我給你講一個實驗，這是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學員巢瓊無意之中發現的，聽完之後你估計就會有不一樣的體會。”
對於程靜雯的疑問，李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翻了個身，準備結合一個實驗來說明。
“這根實驗有什麽關係呀？”
“有一天，巢瓊將一隻青蛙投入到大約四十度的溫水之中，是溫水不是沸水哦；青蛙突然來到這樣的高溫環境，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它立即奮力從溫水中跳出來，得以成功逃生。這個時候，巢瓊再次把青蛙放入到裝有冷水的容器之中，然後再緩慢的加熱；青蛙不僅沒有立即跳出來，反而悠然自得在容器之中遊來遊去。
當這個溫度越來越高的時候，青蛙才感受到不適，可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它根本就沒有力氣跳出這個容器，最終不知不覺的被煮熟在容器之中，丟失了寶貴的性命。我們先走推廣書院的普及，讓更多的人能夠接受教育，從短期來看，收到的效果不是很明顯。
可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呢？甚至再過一個五十年呢？那個時候大唐各個州府裏頭，大部分的孩童都有機會接受教育，參加科舉或者成為胥吏，世家要想再反抗，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所以王爺你現在讓世家勳貴成立書院，教育部還會給予撥款，看似給了他們占便宜的機會，其實是為了減少阻力？還有，現在王爺提供許多掙錢的機會給到世家勳貴，甚至下南洋和去澳洲的海路，都沒有做任何的隱瞞，就是想讓世家勳貴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程靜雯很快就聯想到了其他方麵。
雖然李寬鼓勵大家出海，其實跟推廣教育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為了讓大家重視海洋，重視海外開拓，重視造船業。
但是程靜雯要這麽解釋的話，似乎也說得過去。
在改革之中的，大部分勳貴世家都能夠獲得利益的話，那麽改革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畢竟，改革，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一個利益的重新分配過程。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一旦這個前進的大勢形成之後，就不是誰能夠輕易阻擋的了。到時候朝堂之中，各方的力量將會變得更加平衡，不至於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麵。”
“王爺，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皇家才是最大的勳貴，最大的世家。如果推廣教育，提高百姓的識字率，能夠削減世家勳貴的影響力的話，是不是皇家的影響力也會被削弱呢？”
李寬：……
什麽時候自家媳婦腦子這麽好用了？
這話怎麽回答？
沒法回答啊。
總不能違心的在那裏瞎說。
“凡事都有一個度，物極必反，到時候就看這個度量如何把握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維持皇家的尊嚴和權威，還是非常必須的。大唐太大了，如果沒有一個權威的中央政府，遲早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到時候大唐可能就會四分五裂，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李寬沒有打算在大唐搞那麽激進的民主製度。
這根本就沒有生存空間。
隻有適合大唐的，才是最好的。
“希望陛下能夠千秋鼎盛，這樣王爺你的改革才能順利的推進下去。”
程靜雯臉上露出了隱憂。
武媚娘能夠看出來的東西，她也一樣可以看出來。
一旦李世民歸天了，李寬的地位必定會非常尷尬。
不管是李承乾還是李泰，都不是能夠容得下李寬的人啊。
……
公元619年，也就是武德二年，薩珊波斯王朝的國王帕維茲庫思老二世的軍隊占領了埃及，將波斯領土擴張到前所未見的地步，波斯帝國迎來了自己的高峰。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登上高峰很難，從高峰下來卻是那麽的簡單。
公元636年，也就是貞觀十年，波斯在於大食的關鍵性戰役——卡迪西亞戰役中失敗，帝國的主力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雖然之後波斯也糾結起了各種各樣的反抗力量，可是都已經無法挽回大勢。
當時間進入到貞觀十六年的時候，大食的軍隊已經向波斯高原的腹地不斷的推進。
曾經橫跨歐亞非的波斯帝國，就這麽走到了滅亡的懸崖。
占領了波斯、伊拉克、埃及、敘利亞等眾多領土的大食帝國，海軍實力飛速上升，如今已經徹底的掌控了地中海和印度洋。
而行走在印度洋，也就是大唐商人口中的西洋的船隻，八成都是大食人的。
雖然從蒲羅中出發的大唐商隊也在不斷嚐試進入到西洋，希望直接將貨物販賣到天竺等地，不過難度卻是越來越高。
甚至有幾個商隊，在進入西洋之後，不明不白的沒了。
“周提督，這一次蒲羅中的市舶水師新增加了三艘新式飛剪船，我覺得可以考慮前往西洋巡邏，要不然大食的那幫商人，就要越來越囂張了。”
楊七娃跟周二福如今都在蒲羅中，商討著進一步擴張的事情。
“向西洋進軍，這是楚王殿下早就定下來的戰略，但是西洋如今是大食人的地盤，看大食海商的船隊就可以知道，大食的水師力量不會差。特別是聽說大食人在與許多國家的戰爭之中都使用到了水師，如果我們貿然前進，指不定會吃虧。”
周二福作為市舶水師的提督，要考慮的東西自然要更多一些。
要麽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打的漂亮。
“或者我們可以考慮先在獅子國那邊占據一個港口，先將我們的影響力擴展出去。我研究過海圖，這獅子國基本上是大食的商隊進入南洋的必經之地，隻要我們控製了這個地方，基本上就把大食人擋在了西洋之中。”
周二福剛剛任命楊七娃為蒲羅中市舶水師的負責人，自然迫切的想要建立一些功績。
在南洋，能夠跟大唐掰手腕的，就剩下大食了。
不找大食人的麻煩，功勞從哪裏來？
“可以，先派一支船隊去獅子國，慢慢的站穩腳跟再說！”
周二福思索了片刻之後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