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黃泉客棧
疼痛感再一次襲來,我緊緊的抓著小思的手,在血池中浮浮沉沉。
在我們的邊上,還有很多哭喊的厲鬼,他們的身上到處都是血,皮肉外翻,看上去十分的驚恐。
我一個大人都受不了裡面這種痛楚,就更不要說小思了。
小思已經疼得在裡面打滾,臉色蒼白得嚇人,打著哆嗦,說道,「一一姐,我好痛。」
我也很痛,這血池裡面的血水,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可以從皮膚裡面鑽進去,一點一點的,把裡面的內臟之類的給攪碎。
最奇怪的一點,就是這個血池,明明看得到邊界,可是無論我拉著小思,朝著那邊游上多久,就是到不了那個地方。
正掙扎著,越澤已經下來了,看了我一眼,然後伸出手去,就把我的腦袋按進了血水當中。
頓時間,臉上的痛楚就讓我抓狂,我想要浮出水面,但是越澤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最後按住我,朝著更深的地方去。
正當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卻意外的獲取到了一口空氣。
這之後,我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越來越多的空氣,身上的痛楚感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消失掉。
我們……居然從血海裡面出來了!
此時此刻,我們站在一個荒涼的路邊上,不遠處,有一個客棧樣式的地方,地面上撒著一些紙錢之類的東西。
小思已經嚇得大哭起來,拉著我的手,一張臉上全是緊張和害怕。
「好了,現在沒事了。」我輕輕地摸著小思的頭,想要安慰他。
結果小思哭得更加傷心了,抓住我的手臂說道,「一一姐,我剛剛以為我就要死了。」
我微微一笑,「說什麼傻話呢,你早就死了好嗎?」
聽我這麼說,小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頓時間就不哭了,說道,「對哦,我早就已經死了,不會再死了。」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我左右看了一下,然後問邊上的越澤,「這是什麼地方?」
「黃泉路。」越澤緩緩說道。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又問道,「所以,你就是想要帶我這個地方而已?」
越澤頷首,「去那個客棧裡面,我要給你治好死掉的肉身。」
說著,已經朝著前面走去,背影纖長,可我一點都不感動,在後面喊道,「如果你想要帶我來這個地方,為什麼不走陰間的正門,從地獄裡面進來,難道就不怕我因為受不了死掉嗎?」
聽我這麼說,越澤就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十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一一,我是一隻厲鬼,沒有辦法,從正門進來的。」
也就是說,以前越澤每次回陰間,都必須要從血池下面經過?
每一次,都是一種刺骨的疼痛。
我心裏面突然有點不舒服起來,那個血池是他最開始待著的地方,也就是說,他也可以感受到那種痛楚。
那我剛剛那樣掙扎,他不但要忍受著痛楚,還要壓制住我,豈不是很辛苦?
正想著,越澤已經走出去很遠了,絲毫沒有要等我的意思。
黃泉路,去陰間的路,我可不能多加逗留,拉著小思,我快步朝著越澤衝去。
鬼差每天押送死去的鬼魂去陰間,自然也有在鬼門關閉之後才到黃泉路的,這時候,修在黃泉路邊上的客棧就成了一個很不錯的休息場所。
只不過這個地方,只是給鬼差居住的。
那些被押送的鬼魂,就如同畜生一樣,鎖在門口上的牛棚裡面,讓他們清醒的想著,自己生前做的錯事。
一件一件,等到了生死譜面前,也能夠坦然一點。
我和越澤到店門口的時候,牛棚裡面已經關了不少人,那些鬼魂蹲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紛紛的議論著,一看見越澤和邊上的小思,頓時間就不說話了。
他們認識鬼,但是不認識人。
大概是把我當做鬼差了。
越澤帶著我和小思進去,然後直接走到了櫃檯前面,對著忙活的老闆娘說道,「準備一間房間。」
「不,兩間。」我著急的說道。
聽見我說話,那個正在忙活的老闆娘頓時間扭過頭來,笑眯眯的在我身上打量一圈,然後說道,「這黃泉客棧,可不給活人安排房間啊。」
眼神陰森恐怖,讓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更讓我奇怪的,是那張臉,雖然長得十分的精美,但是很不真實,跟脖子下面的眼色也很不一樣,好像是打了很多粉一樣。
越澤冷著一張臉,緩緩說道,「一間。」
說完,扭過頭來警告我,「要是不想死,就聽我的。」
陰間的房子,本來就不是給活人住的,我趕緊是點點頭,不敢再說話了。
最後那個老闆娘給我們仨個開了一個房間,走進去一看,也只有一張床。
小思還好說,小思只需要躲進那口小棺材裡面就可以了。
我和越澤,又不能夠縮小什麼的,只能夠同時躺在那張小床上。
那張床簡直小到一種境界了,兩個人只要翻個身,就可以碰到一起。
這要是真的在一起了,我們兩個這麼睡還好說。
關鍵就是我,我現在和越澤,沒有什麼關係。
越澤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冷哼一聲,躺在了床上,說道,「你可以選擇睡地板,只是我不能夠確保,地上干不幹凈。」
這個混蛋……
我權衡再三,最後小心翼翼地上了床,躺在越澤的邊上,中間隔了好大一個空隙,而我自己,也就是躺了一個邊角而已,都不用別人推了,我只要輕輕一晃,就能夠直接給掉下去。
可是當我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我躺在床中央,越澤早已經不知道去處了。
我翻身坐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然後點燃桌上那盞油燈,昏暗的燈光下,四處的一切都顯得十分孤寂。
正當我疑惑無比的時候,卻聽見了邊上的廁所裡面,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這麼晚了,越澤難道在洗澡?
壯著膽子,我舉著油燈,走到廁所門口,輕聲問道,「越澤,你在裡面嗎?」
裡面的水聲不斷,卻聽不見越澤的回答,正當我準備再問一聲時,卻聽見了裡面傳來了的歌聲。
一個女人唱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