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千塊的嫖資

  他溫熱的氣息就在我的耳邊，麻酥酥的，我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嚴亦恆現在是在幹什麼，撩我么？

  我可不是那麼不經撩的人。


  但是，聽到了他的話，我還是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乖乖地躺在他懷裡，閉上眼睛。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打定了主意要賣藝不賣身的我，面對著嚴亦恆，竟然會一點都不反抗，而且還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難道是因為，嚴亦恆本來就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所以我才沒那麼在乎？


  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我懶得去想，也不願想。


  我怕想清楚了之後，那個事實，會擊潰我內心裡所有的防線，嘶吼著把我拉入恐怖的無間地獄。


  「那天。」嚴亦恆突然開了口，把正在沉思中的我給嚇了一跳，不過我很快就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著他：「什麼？」


  「那天，在你家看到的那個女人，是你媽媽？」


  「嗯，是啊。」我垂下眼帘，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媽因為受了刺激，腦子有點問題，所以才會那樣的。」


  嚴亦恆突然就不說話了，而我也早就習慣了這個男人反覆無常的樣子，見他不說話，我也不想說，我現在困得要命，躺在嚴亦恆懷裡，我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好像有誰在我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但是我太困了，都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再次陷入了沉沉的夢裡。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的腰還有點酸。


  我揉著腰，從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朦朧地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這才記起來，昨天晚上，我是跟著嚴亦恆在會所的房間裡面過夜的。


  我的身邊早已空無一人，浴室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很明顯，嚴亦恆已經離開了。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嚴亦恆要是留在這裡等我倒是奇怪了。


  只不過，我的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小失落。


  不經意地一個轉頭，我突然看到，在床頭柜上，放了一疊鮮紅的百元鈔票，那麼紅，那麼搶眼，那麼……觸目驚心。


  我的心就好像是被什麼給狠狠地揪了一下，忍不住握緊了被角，死死地咬著牙，彷彿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麼？

  明明早就知道，早就清楚，我和他是小姐和嫖客的關係，他昨天晚上睡了我，留下嫖資，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現在，我的心居然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那麼疼，那麼痛？

  我顫抖著伸出手來，把床頭柜上的錢給握在手裡，我竟然還鬼使神差地數了數，一共三千塊，很好，夠我和我媽很長時間的生活費了。


  我每天堅持著來會所的目的，不就是這個么？


  既然這樣，那我應該高興才是。


  我抬起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用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我從來都不知道，在除了我之外，空無一人的房間里，一個人的笑容，竟然是凄涼至此。


  在床上坐了很久，我才有了些精神，到浴室里洗了個澡，穿上衣服之後，我拿著錢，從房間里走了出去。


  「冤家路窄」這個成語真的不是白來的，因為我剛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媚兒正和一個中年男人手挽著手，從不遠處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媚兒的臉上還有兩抹紅暈，正嬌嬌輕笑著，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裡。


  「你剛剛真討厭。」


  媚兒嬌嗔著說，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而這個時候，媚兒看到了我。


  她臉上的笑容隨即散去，狠狠地瞪著我。


  她身邊的男人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看見我，臉上頓時就露出一抹垂涎的神色：「呦，媚兒，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們會所里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姐？」


  「吳老闆，昨天晚上陪著你的可是人家，你怎麼轉眼就盯著別的小姐看了？」媚兒噘起嘴巴，精緻的小臉兒上滿是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