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鹹福宮走水
穎安郡主見姑姑不再說話,便趕快解釋道:“陛下,是穎安之前聽坊間傳聞進宮後講給姑姑聽的。姑姑告誡過穎安要穩重,可涉及到容哥哥,穎安根本無法安下心來。”
寧武帝聽到穎安郡主這番說辭,淩厲的目光才稍微變得緩和些,“朕知你喜歡容王許多年,本也想賜婚,促成一段佳話。無奈容王一直沒給朕回話,也真是苦了你此番好意。皇後也是知曉此事的。”
“對啊?皇後。”寧武帝突然轉過頭盯著皇後問道。
皇後觸及到寧武帝的目光後,趕快點頭,說道:“確有此事。陛下為這樁婚事甚是操心,穎安不可再胡鬧。”
穎安郡主還想說什麽,卻被皇後的目光狠狠阻止。
“是穎安不懂事,讓陛下操心了。”穎安郡主委屈地說道,“穎安就不在這裏打擾陛下用膳。”
說著,穎安郡主退身出去。
翊坤宮正殿內恢複了平靜,寧武帝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放進嘴裏隻是淺嚐,便立刻吐出來。
皇後趕快拿出錦帕替寧武帝拭掉嘴角的湯漬,“可是這湯不合陛下胃口?”
寧武帝盯著皇後一陣,許久才抬手輕揮一下,皇後立刻會意,遣走殿內所有宮人。
“皇後還是如此善解朕意,隻要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你就能猜到朕在想什麽。”寧武帝淡淡說道。
“臣妾是陛下的枕邊人,自然要盡心侍奉。”皇後說話越來越小心,腰身也微躬著。
“是嗎?”寧武帝突然起身掐住皇後的脖子,兩眼逼視,問道:“你想要把穎安嫁入容王府到底是何用意?”
皇後被迫揚著頭,麵上盡量保持恭敬地說道:“陛下息怒,臣妾隻是看著穎安難得喜歡一人,她又是臣妾的親侄女,骨血親情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哦?皇後還懂得什麽是骨血親情嗎?你當初害得容妃腹中孩兒不保,使她終生不能為朕誕育皇嗣,難道就沒想過別人的骨血親情嗎?”
寧武帝越說越惱,手上也愈發用力。
皇後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卻也不忘辯解,“臣妾解釋過無數次,半年前的事並非臣妾所為,陛下若是不信,臣妾願自請廢後,以證清白。”
“廢後?”寧武帝聽到這兩個字,手上的力道放緩了,他萬沒想到能從清婉的嘴裏聽到廢後兩個字。
要知道,一旦廢後,別說清婉的命不保,就連她身後的整個娘家在朝廷之中都將受到難以想象的打擊。
皇後感覺到呼吸順暢些,便繼續說道:“臣妾自從嫁進皇宮,登上後位那一天起,就明白如何做一個好皇後,好妻子。後宮嬪妃的子女,臣妾視如已出。陛下寵愛容妃,臣妾怎麽會不知?”
無奈,淒涼,深深的無力感。
“臣妾不傻,若真想對容妃動手,豈會把事情做得如此明目張膽。請陛下明查。”皇後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哽咽,甚是可憐。
寧武帝徹底放開手,把皇後攬進懷裏,哄道:“是錯過你了,隻是你也知道,朕隻要看到容妃的一個笑,就根本把持不住,朕一直想要一個和她的孩子……”
皇後靠在寧武帝的懷裏,聽著他在耳邊訴說著對另外一個女子的情愫,心中的淒涼無處化解卻也隻能壓下來。
她是皇後,不能妒,不能吃醋。
她是皇後,要和睦六宮,要看著自己一心愛慕的丈夫身邊擠滿如花滿眷。
許是寧武帝也覺得對不住皇後,整個下午都在翊坤宮陪著她,更是在傍晚用過膳之後留宿於此。
冷清的半年有餘的翊坤宮今夜很是熱鬧,皇後終究還是複寵,這個消息像是找了翅膀似的,飛遍了皇宮中的每個角落。
有人歡喜,有人愁。
可偏巧不巧的就在寧武帝剛和皇後歇下,就聽外麵一陣大亂,鑼鼓聲響起。
“不好了,鹹福宮走水。”
寧武帝放開皇後,立刻起身,撩開帳簾喊道:“來人,外麵出了什麽事?”
執夜宮女慌忙進來,跪倒回話,“是鹹福宮走水,宮人們正在施救。”
“鹹福宮怎麽會走水?把朕的衣裳拿過來,快。”
寧武帝赤腳走在宮殿的地磚上,他此時也顧不得涼,一心掛念著鹹福宮。
隻因那裏是容妃的寢宮。
皇後看著寧武帝火急火燎的樣子,心裏難過,卻也趕快起身張羅著,更是親自給寧武帝更衣提靴。
穿戴好一切,寧武帝拋下皇後,擺駕鹹福宮。
皇後眼神裏掩不住的落寞,但也謹守本份,換了宮裝追隨著寧武帝。
寧武帝可以為了妃妾拋下她,但她是皇後,此時不能不出現在鹹福宮。
等皇後趕到鹹福宮,火已被撲滅,問明原由說是天幹物燥,不知哪裏飛來的火星引起來的,幸而火勢不大,很快便無事。
皇後邁步要進鹹福宮,卻被進忠攔下來。
“皇後娘娘,陛下吩咐,今夜誰也不誰踏進一步,若是硬闖的話,隻能論大不敬之罪。”
“就請進忠公公替本宮遞個話,說本宮來過了,今夜就不打擾陛下,還請容妃保重身體,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支會本宮一聲。”皇後說完,轉身離開。
進忠身子微變,揚聲說道:“恭送皇後娘娘。”
待皇後走後,進忠不禁搖搖頭,隨後朝兩邊吩咐:“你們盯好了,今夜若有誰膽敢靠近鹹福宮,格殺毋論。”
宮人侍衛應聲,可誰都沒有看到宮牆的一角黑影閃動,稍縱即逝。
黑影出了皇宮,在宮牆根上停住,兩隻眼睛緊盯著前麵。
距離他身前不到兩丈之處同樣站著一襲錦衣墨袍,頭戴麵具的人。
二人對峙,誰也沒先出招,誰也沒先離開。
許久,麵具人聲音沙啞地說道:“即使你不出聲,本閣也知道你是誰。”
黑影抬手悄悄摸向背後的劍,卻仍然不出聲。
雖是黑夜,麵具人一雙銳眼卻是把對方的動作看得清楚,說道:“即使你劍出鞘,也打不過本閣。”
“試過才知道。”
黑影拔出劍來在空中劃過,漆黑的夜就像是打過一道閃電,寒光四射。
麵具人隻掃了一眼劍身,縱身消失不見。
黑影愣了一下,伸手扯下臉上罩的黑紗,淩厲的五官時刻透著一股殺氣,不是太阿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