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允許你有非分之想
“如果我不受這份委屈呢？”
蘇洛洛看在師爺的麵子上，把話說得十分委婉，但眼圈泛紅已經暴露了她此時內心的激蕩。
師爺是個好人，他當然相信蘇洛洛是被冤枉的，但海捕文書已下，萬難更改。
“洛洛，如果你想討個公道，就不要反抗。如果你現在拒捕，隻能留給別人話柄，把罪名坐實。”師爺認真分析，陳說利害。
蘇洛洛當然知道師爺說得很對，可是，她不甘心。
“洛洛，相信我和縣太爺會盡快查明原由，還你一個公道。”師爺還在遊說蘇洛洛暫時伏法，也免些皮肉之苦。
蘇洛洛見眼前情形，也隻得先聽從師爺的安排，若是再跟官府鬧翻，她一個人是小，連累家中母親和肉肉才是大。
“我……”蘇洛洛剛要開口答應下來。
就聽身後，馬車裏容疾開口，“雲安城的辦差官可是如此行事嗎？”
師爺一聽，臉色當時一變，恭敬地問道：“不知車裏是哪位？我們正在辦案，還請……”
車簾挑開，衣袂晃動，容疾穩穩坐在輪椅之上。
而身後，太阿雙手推著一步步走向眾人，來到蘇洛洛身邊。
師爺臉色一怔，他不認識容疾，但對太阿並不陌生。
當初來縣衙報失蹤案的就是太阿，他當初還拿著容王府的一塊令牌，難不成.……
師爺不敢往下想，但他看向容疾的眼神更加恭敬，甚至卑微。
太阿仍是不滿，雙眼射出兩道寒光，沉聲道：“跪下。”
師爺連想都沒想，直接跪了，他身後的官兵見狀，也跟著跪倒一大片。
“卑職參見王爺。”師爺聲音顫抖地說道，他拱手作揖，低聲求著：“卑職不知是王爺駕到，還請恕罪。”
容疾端坐在輪椅上，淡淡說道：“不知者不怪，本王這次是微服出遊，本也沒想驚動各地官員。起來吧。”
師爺起身，他身後的官兵才緩緩起來，隻是誰也沒有了最初的那份官威，取而代之的是戰戰兢兢。
寧國雙腿殘疾的王爺，可就隻有一位，世人很少見過他的真容，可他的事跡卻是婦孺皆知。
“你就是以一之力喝退敵軍十萬，一柄銀槍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大人？”蘇洛洛一臉震驚，呆呆地問道。
容疾微抬頭看向蘇洛洛，“怎麽？怕了？”
怕？
當然怕。
蘇洛洛腦子裏閃過一個個畫麵，嘴裏緩緩說道：“我竟然把戰神大人推進冰冷的河溝，還一次次頂撞您，還叫你臭……我這幾天和死神擦肩而過，還不自知，天呐。”
她邊說著，邊在原地轉圈，雙手捧著臉努力讓自己恢複理智。
噗通，蘇洛洛跪到容疾麵前，“戰神大人，不，容王，我錯了，我……”
容疾看著蘇洛洛，唇角蕩起一抹淡淡的笑，隻是有這暗夜的掩飾，誰也沒有注意到。
“本王這次出遊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蘇捕快，又陰差陽錯地和她共處同一屋簷下，同吃同寢。她有沒有犯下案子，本王最是清楚。”容疾聲音低沉，說得和緩，卻是一直垂著眼皮，問道：“有本王做證，可否洗脫了蘇捕快的嫌疑？”
師爺和蘇洛洛同時抬頭，隻不過師爺看向蘇洛洛，蘇洛洛則看向容疾。
容疾靜靜看著師爺，似乎很有耐心的樣子。
師爺後知後覺，趕快拱手說道：“當然，當然。”
容疾抬手指向蘇洛洛，開口說道：“過來。”
蘇洛洛趕快起身，恭敬地來到容疾身邊，連大氣也不敢出。
“之前不是很囂張嘛，現在怎麽變成乖巧的貓兒了？”容疾淡淡地問道。
師爺距離最近，心中難免一驚，但也知容疾不會真得降罪於蘇洛洛，也就放下心來。
可蘇洛洛卻加著十二分小心，低聲回道：“之前不是不知道您是王爺嘛，如果知道，誰敢那樣對您呐。”
容疾耳力極佳，自然聽得到，但他並沒有繼續理會蘇洛洛，而是對師爺說道：“本王微服出遊，不欲驚動任何人。隻是今日之事，本王不得不出麵主持公道，不能讓朝廷落得個冤枉忠臣的汙名。”
師爺一個勁兒地點頭，“王爺說得極是。還請王爺移駕公館休息，天亮再做打算。”
容疾微微點頭，說道：“也罷。”
師爺頭前帶路，容疾身影閃動進了馬車裏，蘇洛洛則接替了太阿的位置，推著輪椅跟在後麵。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雲安城，師爺吩咐好行進的路線，便悄悄來到蘇洛洛身邊。
“蘇捕快，這事你怎麽不早上報府衙？他就是畫像上的人。”師爺有些埋怨地問道。
“誰知道他的身份如此尊貴！再說，那畫像根本就不像，我哪裏猜得出來。”蘇洛洛狡辯著，心中卻有自己的想法。
師爺歎息一聲，說道：“我可聽說容王爺殺人不眨眼，脾氣不是很好，為了避免徒增無謂的麻煩，侍候容王爺的任務就交到你身上了。”
什麽？
蘇洛洛看著師爺，壓低聲音說道：“師爺，你怎麽能這麽安排？難道你沒看到他剛才說什麽嗎？我可不敢接這個隨時都會掉腦袋的活兒。”
師爺板起臉來，剛要說話，就見馬車裏傳出容疾的聲音。
“蘇捕快，進來，本王有事吩咐。”
蘇洛洛一聽頭就大了，師爺倒是喜上眉梢，在身後推了一把蘇洛洛，低聲說道：“你表現的機會到了，等日後高升，可別忘了我。”
此時，太阿走過來，把輪椅接過去。
蘇洛洛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容疾的馬車，她伸手挑簾進去，就看到容疾側臥著身子，手持一本書簡，看得饒有趣味。
“王爺喚在下可有什麽事吩咐？”蘇洛洛問道。
容疾把書簡放到身邊，指指旁邊軟和的墊子說道：“咱們之間必須要這樣生分嗎？”
蘇洛洛可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深厚的情義，便說道：“在下隻是個小小的捕快，剛又受過王爺的救命之恩，心中感恩戴德，自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容疾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如果我讓你有非分之想呢？”
蘇洛洛抬頭，她這才發現馬車內四角處鑲嵌著四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得裏麵十分亮堂。
單單是這份富貴，就讓蘇洛洛認清身份，更何況伴君如伴虎。
容疾雖不是君王，但在寧國或許有人不知寧武帝，卻沒有人沒聽說過戰神的名號。
“卑職不敢。”蘇洛洛雙膝跪在軟墊上，拱手說道。
“若是我的命令，你又待如何？”容疾看著如此疏離的蘇洛洛，麵上有些沉下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