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說話要講證據
容疾並不吃驚,麵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好端端的,夫人為何如此說?”
蘇母把目光轉向容疾,緩緩說道:“我是該叫您一聲容王爺,還是戰神大人?”
哦?
容疾的薄唇抿成了道漂亮的弧度,他淺淺一笑,“夫人真會說笑,這裏哪有什麽王爺戰神,隻有一個雙腿殘疾的廢物而已。”
“看來我猜的沒錯。”蘇母眼中的光芒更加堅定,“不管戰神大人對我們家洛洛是什麽目的,但我能看出來,您暫時沒有傷她之意。這就夠了。”
容疾把輪椅調整了一個方向,骨節分明的手指敲在扶手上,在靜寂的黑夜裏發出有節奏的響動。
許久,容疾才催動輪椅,緩緩離開。
隻不過,他在離開之前給蘇母留下一句話,“夫人,您這次恐怕真得看錯了。”
蘇母站在原地愣了許久,難道真得錯了?
“幹娘,我們什麽時候開飯?”肉肉滿嘴是油地問道。
蘇母心思何等細膩,一眼就看到肉肉嘴邊的油漬問道:”你從哪裏偷吃的肉?“
“就在廚房的鍋裏,滿滿一大鍋肉,可香了。”肉肉不好意思地用油手摸摸肥碩的腦袋,說道:“肉肉實沒忍住,就替幹娘先嚐了嚐。”
蘇母不用去看,甚至不用去猜就知道這事跟容疾脫不了關係,不管他是什麽目的,至少現在看來沒有惡意。
“幹娘,你可不知道,野兔子肉真是太香了。”肉肉眯著眼睛,聞著肉香味似乎醉了。
“什麽?野兔肉?”蘇母側目看著肉肉,“你確定鍋裏的是野兔肉?”
肉肉茫然地說道:“當然,幹娘還信不過我的嘴嗎?它就是燉得再爛再酥軟,肉肉也能吃得出來就是咱們附近山上的野兔肉。”
容疾不可能出去打獵,也就是說他還有其他幫手在身邊,隻是一直隱藏著。
而自己一直沒有察覺出來。
蘇母的心緊張地揪在一起,無論如何洛洛都不能有事,哪怕是拚上她這條老命。
蘇母不愧是經過些世麵的,而肉肉又是個傻憨憨,三言兩語就被蘇母糊弄過去。
肉肉似乎太過執拗,非得拉著蘇母去廚房去看一下。
蘇母無奈隻得跟著,等到了廚房,蘇母便舀出一大碗來,吩咐肉肉,“拿去給洛洛,讓她送去給你們救回來的那位公子。”
肉肉正抓著個兔子腿啃得高興,見幹娘吩咐也就照辦。
當蘇洛洛拿到兔肉的時候也是一怔,“這是哪兒來的?”
“幹娘讓你拿給那個人。”肉肉才沒有理會蘇洛洛的問題,自顧自地啃著。
蘇洛洛聽是母親的吩咐,再見肉肉完全沉迷於兔肉,也知問不出什麽來,便端著肉來到容疾房門前。
她抬手敲了兩下,隻聽裏麵有人應聲,便抬腿進去。
容疾正坐在輪椅上,目光落在蘇洛洛身上,他提鼻子一聞,說道:“好香的肉,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這山野美味。”
“就是一碗平常的兔肉,還被你說得文縐縐的,我的牙都快酸倒了。”蘇洛洛把碗放到容疾麵前,“粗茶淡飯,你就先將就些吧。”
容疾當然知道兔肉的來曆,這還是他讓太阿去準備的晚膳。
太阿滿山打野兔,容疾腦子裏想到那個情景,薄唇便微微彎起,這次真真是殺雞用了牛刀。
蘇洛洛看到容疾的淺笑,一時間被吸引住,心裏不停地重複著: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簡直讓身為女子的她都自歎不如。
容疾側目就見蘇洛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托腮,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似乎流涎著晶亮的東西。
“蘇捕快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去報官的。”容疾聲音低沉,字字直擊蘇洛洛的心底。
蘇洛洛臉騰一下子紅了,她趕快起身,膝蓋去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呲牙咧嘴。
“蘇捕快,你如此沉不住氣,這些年是怎麽在衙門當差的?”容疾聲音和緩,像極了在跟蘇洛洛嘮家常。
“要你管。”蘇洛洛被他這樣奚落有些氣惱,又夾雜著羞臊,當即回嗆,“我可是雲安城最有名的捕快,自然有自己的辦事風格,不像某人隻會用些陰損的招術。”
陰損?
容疾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別人說他手段陰損了,他不怒,反倒淡淡一笑,“多謝蘇捕快誇獎。”
蘇洛洛不可置信地看著容疾,苦笑一聲,“我說你這個人到底有多不知好歹,我是在誇你嗎?明明是在……”
“上善伐謀,做任何事情要講究謀略。而這謀略,有哪一項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就比如說,蘇捕快要挖個陷阱捉敵人,難不成你還要告訴對手,坑在這裏,我等著你跳不成?”容疾抬手點指著麵前,說得有聲有色。
蘇洛洛仔細品一下也覺得很有些道理,但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便嗔怪道:“狡辯。”
容疾低低地笑了,“我今天教你的,可學會了?”
蘇洛洛點點頭,但又很快搖頭,無奈說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哪能跟你這富家公子比,一個眼神就讓那個地痞當場跪了。”
她說這話酸酸的,容疾自然聽得出來。
若換以前,他最討厭女人如此小心眼,但蘇洛洛現在模樣倒不讓他覺得厭嫌,反而生出幾分可愛嬌俏。
或許是周圍簡陋而純樸的擺設,才讓容疾生出異樣的感覺來。
蘇洛洛湊到容疾麵前,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嘖著嘴說:“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但依我多年抓差辦案的經驗來看,絕非一般人可比。”
她湊到容疾身前,提鼻子聞了聞,然後煞有介事地閉起眼睛來品一品。
“蘇捕快可聞到什麽沒有?”容疾看著她的樣子隻覺好笑,便也起了逗弄蘇洛洛的心思。
隻是蘇洛洛接下來說的話,倒真讓容疾有些訝異。
“我聞到一股死人的味道。”蘇洛洛緩緩說道:“我雖然沒有肉肉那隻狗鼻子靈,但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你身上的衣服熏了香,卻也掩飾不住一股血腥味,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血腥味。”
容疾身子自然坐著,單鳳眼微眯,手指微蜷,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低沉地說道:“蘇捕快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著官府,所以你講話要有證據。”
話音落,容疾就感覺肩膀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