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司庭軒一想到重新要吃老石煮的那些豬食,他胃裏就在翻滾。
“沈姑娘,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朱美玉抬起頭怯生生地看向沈暮煙,“若是銀子的問題,我身上帶了銀子,我有錢,你開個價。”
“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我沒精力沒時間。”從剛才到現在,沈暮煙幾乎全程沒有黑臉過,一直保持得體的微笑,這樣看不透摸不透的女人,讓朱美玉心生膽怯。
“可是,如果是我原因,害大家吃不上飯,那我……”朱美玉沒說下去,撲簌掉下兩顆淚珠,完全沒了在成衣店內傲慢樣。
“你想多了,你還沒那麽重要。”
沈暮煙一句話,說得大家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雙肩可疑地抽動著。
“可是……”
“沈姑娘你說得在理,是我考慮不周,你要忙著參與廚藝大賽的事兒,讓你還要為我們七人做飯,實在是不妥當。”衛斐然打斷朱美玉的話,神色平淡地望向沈暮煙,“你不用擔心我們,這段時間,一日三餐,我們自行解決。”
“不,不是。大人,自行解決,那誰來做飯啊?”司庭軒都要哭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飯。
“我可以做飯。”
坐在最邊上的司馬塵,眨巴著清澈的黑眸:“我的廚藝雖不如沈姑娘,但至少還能吃。”
“你?算了。”
司庭軒搖搖頭,他怕司馬塵往飯菜裏下毒。
“要不,我來吧。”朱美玉猶豫一下,還是緩緩站了起來,她有點羞澀地看向大家投過來的視線,“我經常做飯給爹娘吃,不過我是第一次給這麽多人做飯,還望你們不要嫌棄我。”
“嗯,可以。”沈暮煙替幾人做決定,起身就開始收拾碗筷,“時候不早了,忙了一天有些累了,收拾完便早些回去吧。”
“沈姑娘。”
衛斐然一把按住沈暮煙的手,一臉為難地看著她。
“衛公子怎麽了?”沈暮煙瞧他半天,突然反應過來,“哦,你是擔心你表妹住宿的問題吧?魏大叔家應該還有空房吧?你給她安排一個就可以,我這兒人多,住不下了。”
“我不是說這個。”衛斐然一咬牙,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將沈暮煙拉走,走時還不忘吩咐愣神的大家,“把這裏收拾幹淨。”
“斐然表哥。”
司庭軒見朱美玉要追上去,連忙伸手攔住她:“美玉姑娘,我們大人跟沈姑娘說事,你就不要跟著摻和了。”
“可是……”朱美玉踮起腳尖,看著兩人走得沒影,女人直覺告訴自己,兩人之間關係一定不簡單。
“拉拉扯扯,做什麽?”
沈暮煙一把甩開衛斐然的手,瞅著他將自己拉到後院,麵色非常難看。
“沈姑娘,剛剛在飯桌人太多,我一直沒辦法跟你解釋。”
“解釋?解釋什麽?”沈暮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跟朱美玉那些事兒,她比他們自身都清楚,解釋個屁呀。
“我……”
衛斐然麵對沈暮煙冷眉冷眼,突然間不知作何解釋,他一低頭自嘲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隻是看到沈暮煙對自己冷冰冰的樣子,他很不習慣。
“不知道怎麽了?就好好回去休息,別想太多。”沈暮煙抬手拍了拍衛斐然的肩頭,像是在安慰他,“你也不要覺得我多想,我跟你又沒什麽關係。”
衛斐然聽到最後一句話,緩緩抬頭,眼神複雜地看向沈暮煙口中不由說道:“有時候,我有些恍惚,眼前的你,到底是沈暮煙,還是她?”
“什麽她?”沈暮煙裝傻。
衛斐然一個回神,撇過頭,不讓沈暮煙看到自己臉上的情緒波動:“沒,沒什麽。可能真如沈姑娘所說,這幾天太累了,我會聽沈姑娘的勸解,回去好好休息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
沈暮煙點點頭,略過衛斐然身邊之時,隻聽他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沈姑娘,我好像不知在什麽時候把你當成了她,我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我還是……罷了,就當我混蛋吧。”
衛斐然話中帶著些許哽咽,沈暮煙側目望向隱沒在黑暗下的他,不得不說,他身上銳氣與殺氣越來越少了,整個人變得祥和平靜。
“你說的那個她,是林婉兒吧?”
衛斐然撇過頭,一臉詫異地瞧著她:“沈姑娘,我、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沈暮煙怎麽都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跟自己較勁,“她很幸運,有你一直惦記著她。”
“不。”衛斐然搖著頭,麵上帶著一種絕望,“她的麵容、她的聲音在我腦海裏越來越淡,我拚命地回憶,可怎麽都記不住,我好怕,她突然間會消失在我的腦海裏。”
“順其自然,我相信林婉兒不會怪你的,隻要你過得好,帶著她的那份好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大的思念。”沈暮煙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突然一酸,那是一種很久很久都沒有的感覺。
衛斐然搖搖頭:“我做不到。”
沈暮煙驚訝於衛斐然的不假思索:“但你把我當成她的替身,你覺得對我公平嗎?”
“所以,我一直覺得很愧對你,愧對她。可我……”衛斐然低下頭,麵上是從未有過的脆弱與自責,“她的死,我有一半的責任,我可能把對她的愧疚,全都想著彌補到你的身上,我明明知道這樣不對,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是個人,都會有不理智的時候,我能理解你,也不會怪你,但我更希望看到你走出困局,擁抱新生活。”沈暮煙努努嘴,“你那位表妹看上去挺喜歡你的,跟你年紀也相仿,你也可以考慮考慮。”
“不,我對美玉隻有兄妹之情,我對她照顧也是看在她父母曾經在我年幼之時照顧我的情麵上。”提前朱美玉,衛斐然麵上立馬嚴肅起來,“沈姑娘,你不用擔心,過幾日我便讓老秦將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