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斐然六人的底細,除了他們自己,在場要數沈暮煙最為清楚,她衝著一臉凝重的司馬塵吐出四個字:“不感興趣。”
“娘子!他們是壞人,十惡不赦,說不定哪天就……”
“司馬公子,若他們是壞人,為什麽要救你?還有我們姐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他們是壞人,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們,一了百了?”
沈暮煙的話,把司馬塵給問住了,他蹙眉在那兒苦思冥想之際,突然一陣飯香的香味飄到他鼻腔下 ,順勢望向飯桌,看到飯桌上的菜肴,吞了吞口水:“娘子,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他記得,娘子從來不會下廚的,偶然間有一次下廚還把廚房給點著了。
沈暮煙懶得跟他廢話,自己回到飯桌上,招呼啥站著的幾人:“都過來坐,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娘子,我也想吃!”
司馬塵個厚臉皮的,一咕嚕跑到沈暮煙跟前,半蹲下來,用可憐兮兮的瞅著她:“我好餓,好餓。”
就司馬塵邪魅狂狷的臉龐配上如同小白兔一樣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別扭,沈暮煙瞟他一眼:“你現在是病人,吃不得這些油膩的。”
“那娘子,你能給我煮一碗粥嗎?”
嘿,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司馬塵,你再得寸進尺,小心我拿板凳砸死你。”張菁菁可是個暴脾氣,要不是司庭軒攔著,她真直接拿起來了。
司馬塵一臉委屈,身軀小心翼翼挨近沈暮煙,伸出一隻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子,我餓……”
可憐兮兮,就如同村口,那些沒有家的大狗狗。
“咕嘟嘟!”
廚房的砂鍋內,正在冒起熱氣,司馬塵一臉幸福地坐在沈暮煙旁邊,捧著碗安靜地等待,時不時衝著她笑幾聲。
張菁菁低頭把碗中的大骨頭當成司馬塵的天靈蓋,狠狠戳啊戳,這個司馬塵,簡直越看越不順眼。
“嘶,啊,舌頭要辣掉了。”
安靜的飯桌上,突然被司庭軒大呼小叫給破壞了,他吐出舌頭一邊手動扇風,一邊拚命灌水。
“哎呀,暮煙,這醬骨頭,怎麽那麽辣?”張菁菁咬了一口,眼淚就被嗆出來了。
“的確有點辣,不過滋味倒是一流。”衛斐然用筷子從骨頭上卸下一塊燉的酥爛的肉,“沈姑娘,這醬骨頭就是你用從鮑大叔那裏買來的香料做的嗎?”
“嗯,各位覺得味道如何?”沈暮煙點點頭,看向幾人問道,“你們再嚐嚐這鹵過的豬下水,還有殺豬菜。”
大家都在細細品嚐美味佳肴,沒發現司馬塵正半抬著腦袋聞著空氣中的香味:“桂皮、八角、草果、山奈、辣椒、醬油、油、鹽、味精、生薑……”
沈暮煙扭過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司馬塵:“你怎麽知道裏頭放了什麽調味料?”
“啊?”
沈暮煙冷不丁的聲音,把沉浸在聞香中的司馬塵嚇了一跳,他低頭一臉害羞道:“我從小就能從煮好的食物中,聞出放的什麽調料 ,對了,娘子,如果你在醬骨頭裏頭,再加點花椒,味道可能會更好哦。”
花椒?
這個詞,她隻跟鮑大叔提過。
沈暮煙靜靜擱下筷子,眼神從下往下將司馬塵打量好幾遍:“你對香料很有了解嗎?”
司馬塵搖搖頭:“不了解,但在食物加了,我就能聞出來,娘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啥時候會廚藝的?”
不了解,居然還對未普及的香料,不假思索地說出來,沈暮煙越看司馬塵越像個謎團,回想當時在溫泉旁邊看到那一片辣椒,那些該不會是他種的吧?
“學學就會了。”
沈暮煙起身走到廚房,將已經熬得差不多了素粥盛出一碗端出來放到司馬塵跟前:“你的粥。”
司馬塵狠狠一聞,香的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娘子,你在裏頭加了豬油嗎?聞著真香。”
“司馬塵,我問你,你剛剛說,你能從食物中聞出調料,是你從小會的?那不管什麽樣的烹飪方式,你都能聞得出來嗎?”沈暮煙眼睛有些危險地瞅著他,“比如說,毒藥呢?”
“嗯,能聞得出來,不過娘子,我不知道毒藥的種類,娘子,是誰在你食物中下毒嗎?說出來,我……我弄死他!”
司馬塵,真不會是大狗狗幻化的人嗎?
“沈姑娘……”
向來謹慎地衛斐然將沈暮煙拉到一旁擔憂道:“雖說他自爆家門,但我總覺得他身上藏著秘密,不如這樣,等他傷好點,我還是將他送到縣衙去,以免連累你。”
對沈暮煙來說,有司馬塵人形狗鼻子,在某些方麵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正如衛斐然所說,他始終是個隱患,誰都不知道他哪天就恢複記憶,大開殺戒。
今晚的新菜品嚐,由於司馬塵在場,不如往常那般熱烈,不過還是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一個個吃得肚皮滾圓,滿嘴流油。
司馬塵吃得也很滿意,愣是把一小鍋粥全塞進了肚裏,撐著他走路都在打晃。
“哎呀,重死了!”
石玉堂跟司庭軒聯手將司馬塵摔回床上,看著他一臉幸福地睡過去,滿是嫌棄。
“大人,明兒我們要去給沈姑娘幫忙,司馬塵這樣,總要留一個人在看他吧?”石玉堂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著司馬塵不重,一扛,咋這麽沉呢?
“的確!”
衛斐然掃了五個兄弟,直接將目光落到秦昊天身上:“昊天,明天辛苦你一下,留在家中看著他。”
秦昊天是個麵癱臉,平時再大的波折基本都是麵無表情,不過這次衛斐然的重任,讓他麵上有些扭曲:“大人,讓屬下看著他可以,但可否,不要安排屬下跟他睡一塊兒。”
衛斐然很少見秦昊天這樣,有些不解地問道:“好昊天,他怎麽了?是不是不肯睡覺?”
秦昊天搖搖頭,一臉悲壯道:“不,他睡覺不老實,總是對我動手動腳,甚至……還把嘴貼在我臉上,嘴裏喊著娘子娘子,我……我老秦,受不了這個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