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怔地打量著沈暮煙,麵上的恐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為委屈,薄唇顫動著,在眾人猝不及防下,他起身一把抱住沈暮煙,嘴裏哀嚎著:“娘子!”
沈暮煙:“???”
眾人:“……”
“放開沈姑娘!”
還是衛斐然率先反應過來,上頭粗魯地將男子如鐵一般的臂膀掰開,一把將沈暮煙護在身後,怒目男子:“你到底是誰?再不說,我殺了你!”
男子被衛斐然吼得渾身顫栗,眼神可憐巴巴地望向沈暮煙,嘴裏嗚嗚咽咽,委委屈屈道:“娘子,你怎麽不理我?”
沈暮煙蹙眉,這個男人的反應,跟在山裏遇到的完全是兩種性格,難道他也像自己一樣,身軀裏住著另一個靈魂。
想到這裏,沈暮煙從衛斐然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眼神犀利地落到男子麵上:“你喊我娘子,那你是誰?”
“我是誰?”男子重複一遍,突然間緊蹙眉頭,抓著自己的腦袋,冥思苦想樣,嘴裏叨叨著,“我是誰?我是誰來著?”
最後,他緩緩抬頭,一臉恐懼地看著沈暮煙:“娘、娘子?我忘記我是誰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一句話,將沈暮煙心中的疑問給排除了,他應該沒被其他靈魂附身,那就奇怪了,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卻知道自己是他的娘子?
“你娘子叫什麽名字?”
“阿嫣!”男子一臉信誓旦旦,“娘子的名字我記得!”
“哪個嫣?”
“嫣然一笑的嫣!”
“你記得你娘子的名字,卻不記得你自己的名字?你是裝失憶呢?還是真的失憶?”沈暮煙很會洞察人心,即便對方隱藏的再深,她也能一眼戳穿,可惜她與男子對視一眼,男子始終用一種無辜而委屈的眼神瞅著沈暮煙,就如同一隻無辜的大狗狗,滿臉寫著,我被娘子拋棄了。
“大人,沈姑娘,我覺得,樹木撞擊到他的後腦勺,後腦勺又裂開那麽長的一道口子,興許他腦子裏有血塊,導致他記憶暫時缺失。”
雲知行剛剛一直在翻自己隨身攜帶的醫書,他翻看其中一頁,走到兩人跟前,隻給他們看:“這上麵就有一個案例,有些是短暫的,有些會是永久的。甚至還會造成記憶紊亂。”
“娘子,為什麽屋內有那麽多男人,我……我害怕!”男子抱緊自己的胳膊,躲在被褥裏,哆哆嗦嗦的樣子,配上他邪魅狂狷的臉龐,怎麽看,怎麽變扭。
沈暮煙唇角抽了抽,扭頭看向坐在沈暮秋肩頭的小叮鐺問道:“你、見過他這樣的嗎?”
小叮鐺應該是現在唯一一個知道男子底細的人,隻能從它叫聲跟表情中,獲得一點線索。
小叮鐺衝著沈暮煙叫喚兩聲,搖搖小腦袋,表示它也沒見過,而且,自己感覺不到他身上的煞氣了。
“這麽大一個活人,留在這兒總不是個事兒,不如這樣,明日天一亮,我就把他押到官府去,讓秦縣令查查他到底什麽來路。”
一聽要把自己送到縣衙去,男子急了,一咕嚕下床,嘴裏邊哭邊嚎:“娘子,不要送我去官府,我會聽你話的,娘子,官府好可怕,我不要去,嗚嗚……娘子……”
他一聲聲娘子叫得沈暮煙心煩,聽得衛斐然惱火,他往前一伸手將男子一下子拽起來,豎著手指警告他:“你不要再喊沈姑娘娘子了,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
“唔!”
男子被衛斐然威脅嚇得一把捂住口鼻,瞪出的雙眼咕嚕嚕轉悠一下,將手微微拿開,用商量的口氣說道,“那我不喊娘子,我喊阿嫣,你們不要送我去官府,可以嗎?”
“不送你去官府,那要我養你嗎?”沈暮煙不怒反笑,本以為男子蘇醒後,免不了來一場殺戮,結果卻是這樣一種搞笑的場麵。
“阿嫣,你不要趕走我,我會很多很多東西。”男子豎起手指一臉認真道,“種田、養豬、買賣、我都會,我可厲害了。”
嘿。
這男的還對自己挺自信的。
“所以你記得你娘子叫阿嫣,記得你之前幹過的事兒,就是不記得你自己叫什麽名字?你當我們傻嗎?”連向來神經大條的張菁菁都看不下去了,一張嘴就是一團火。
男子使勁縮了縮脖子,嘴上還在狡辯:“我就是……不記得了嘛。”
“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們有選擇將你送到官府去。”
沈暮煙一句話,成功讓男子恐慌起來,他掙紮著,沒沒辦法,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嫣會生氣,他壓低嗓音瞅著屋內的幾人:“那、你們要替我保密,可以嗎?”
“你先說,你到底叫什麽名字。”沈暮煙彎腰,將放在桌上一把菜刀拿起來,“要不然我直接把你腦袋劈成兩半,反正現在大雪天,直接把你埋了算了。”
“我說,我說,我想起了……”男子一把抱住的腦海,俊臉一片慘白,猶豫許久才緩緩說道,“我叫司馬塵。”
“司馬?”
沈暮煙還未開口,後方的司庭軒一步上前,指著司馬塵口氣萬分驚訝道,“難道你你是司馬家的一員?”
司馬塵點點頭:“就是那個司馬。”
“庭軒,司馬家是誰?”衛斐然有點疑惑地看著司庭軒麵上的激動。
“大人,話說這個司馬家,一直是南月幾大家族中最神秘的存在,傳說他們從來不輕易現身,每次現身總是在南月發生大事一事,司馬家涉及南月方方麵麵,要數最出名就是占星術與機關術。”
司庭軒作為一個軍師,多少要懂一點占星術與機關術,所以他才會對司馬家如此熟悉。
被司庭軒這麽一說,沈暮煙倒是想起來了,當初那位送自己那本《食物全集》大臣的女兒,好像後來嫁到司馬家去了。
“我學藝不精,對占星術跟機關術都不了解,我隻對種田有了解。”司馬塵麵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而且我不是嫡係血脈,一般也接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