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海警六司
海警局隸屬於兵部，現在並沒有掛牌，也沒有駐在廈門港內，陳永華選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那就是金門——前明福建五衛十二所之一的金門守御千戶所，也稱為中左所。
金門有鹽場有書院有集鎮，自然就有鹽丁有書生有生意人，再加上原住島民，少說也有三四千戶。說它偏僻，那只是相對廈門而言，其實這地方和其它島嶼比起來，已經稱得上是「繁華」。
「接王爺令，在入冬之前，必須摸清東海、南海各處海盜巢穴，以便海軍出動剿滅！」烈嶼吳山巡檢司城內，李蓋將手下幹將全都召集起來，向他們宣布任務。
到目前為止，海警局人員都已經到位，陳永華按李元利當給予他們的職權，又將海警局下設通信司、清海司、緝私司、情報司、訓練司、後勤司，每司均設從五品鎮撫一名、正七品經歷兩名。
李蓋現在的官職為海警局指揮使，正三品，陳永華和樊三是指揮同知，從三品，另外還有幾名大興軍特殊編製人員——參謀長和參謀，分別為從三品和正六品，略低於主官，但有監督權，相當於督軍一樣的存在。
這是由參謀部派來的，目的就是防止主官獨掌大權干違法亂紀的事情。
所有兵部下屬的軍事單位，都必須派駐參謀長和參謀，這是《軍事法》規定了的，沒有例外。
除了這些官職之外，還有兩個從四品的鎮撫使名額，這是為日後海警局分南北兩處準備的，現在還用不上，暫時缺額。
陳永華心裡很明白，不管是李蓋還是樊三，都不可能在海警局長期留任，特勤大隊借調過來的一千名精銳士兵，也不可能長期來做剿匪緝私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是來幫忙的，早晚得回漢王身邊去。
換句話說，只要一開始的剿匪、緝私做出成績，海警局指揮使這個職位肯定就是他的。
因此從一開始，他就投入了大量精力，從招收人員到人員訓練他都十分用心，有時候連吃住都在船上，幾個月下來一身曬得黝黑，根本不像一個讀書人。
不過他並不在意，用漢王殿下的話說，海警局就是跟海打交道，要是連船都不熟悉，如何能夠做得好事情？
「時間緊急，任務繁重！不過……就算不能將這些海盜的行蹤全部摸清，最起碼也要將能夠威脅到南洋船隊的大股海盜搞得一清二楚。這是咱們海警局的第一戰，諸位務必全力以赴！」
要在幾個月之內將所有海盜的巢穴全部掌握，這任務還真是完成不了。不說茫茫大海上有多少島嶼，就是東南沿海，荒無人煙的島嶼也不知道有多少，海盜們往這些荒島上一藏，誰能發現得了？總不可能帶著人一個島一個島地清理過去。
「咱們對這些海盜所知甚少，應該從何處著手，從哪方面突破，今天必須商議出一個方案來，否則漫無目的地行動，等同於大海撈針，徒勞無功。諸位，可有何良策？」
陳永華已經有了一個初步計劃，但他卻沒有忙著開口，而是將眼光看向了各司鎮撫，他想先觀察一下這些手下的能力到底如何，日後好組建自己的班底。
「大人！標下以為可將兄弟們盡數派遣出去，以被打散的海盜或海商的身份掩飾，打入海盜內部，這樣才能儘快獲得海盜的情報。」
首先開口的是情報司鎮撫沈正信，他是從四川軍情司抽來的，對於利用各種身份刺探情報很有一手，因此提出這個建議。
「不妥！」哪知李蓋一口就將這個建議回絕，「此次軍情司調來的五十名吏員都是川黔人氏，很容易暴露身份，一旦暴露，這些人性命堪憂，此法不可行！」
川黔話就是西南官話，與南京話十分接近，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交流完全沒有問題，但海盜們不是千里迢迢赴任的官員，也不是東奔西走的商人，他們大多是同鄉抱聚成團，可不會跟你說什麼官話。
廣東海盜說粵語，福建海盜說閩南話、福州話，浙江海盜說寧波話、台州話、溫州話，這些語言對川黔人氏來說，與十萬八千裡外的西洋鳥語何異？
拋開語言不講，你一個才下海訓練三個月的旱鴨子，和那些長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匪的外貌形象差異，就連小孩子也看得出來，你還指望著打進海盜內部？
做夢！
「……大人！軍情司調來的吏員不能出任務，但新招進來的粵閩浙沿海吏員，他們已經培訓了三個月時間，足可堪一用了！」
三個月的培訓時間實在太短，李蓋對他們根本沒有信心，不過想想現在正是用人之時，便沒有一口回絕，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清海司鎮撫許哲延起身拱手道：「大人，標下以為應請海軍協助，分成幾股清理沿海島嶼，也不需一一上島去查看，只看島周圍有沒有船便知島上有沒有海盜，若是能抓獲一些，便可以從他們口中審理出線索，到時再順藤摸瓜，收穫肯定不會小！」
清海司的首要任務便是清剿海盜，鎮撫許哲延是從海軍調過來的，原來是陳奇策手下一艘大趕繒船的船長。以前他們在珠江口的時候，可沒少見那些海盜船，也沒覺得他們能躲得了多遠。
海盜也是要吃飯的，如果沒有陸地上的糧食支援，難道他們光吃魚？那能支持多久？況且他們出海是搶劫的，不是打魚的。
沒看以前葡人佔了濠鏡，平時耀武揚威的，可一旦從陸地上斷了他們的糧食供應，他們便立即沒了招，最後還得到廣州去求爺爺告奶奶。
「你說的那些都是小股海盜，他們與岸上割不斷，只要小心清查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咱們的任務可不光是這些人，還有那些大島上的大股海盜！」
沈正信這段時日來雖然沒有收集到多少具體的情報，但海盜的大概情況他都已經搞清楚。
據他所知，在東海、南海和黃海海面之上，除了漢人海盜之外，還有倭國、朝鮮、葡夷、紅夷、英夷以及南洋各國亦商亦匪的商船，他們平時做生意，但只要一有機會，他們便會馬上改變身份，殺人搶船。
只要把船上的人都殺光了，有誰知道他們也曾經做過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