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兒

  袁雅拿出這段時間的治療記錄,說:“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恢複的不錯,為了保險起見,治療結束後你也要維持良好的心態,肉體上的疾病好治,但是心理上的還需要你自己克服。”


  這個答案和盛辰逸自己料想的不錯,不過隻要肉體上沒有折磨,心理上他的承受能力還是非常強大的,這一點不需要來擔心。


  總的來說,眼下發生的一切,對他都是好事。


  袁雅伸了個懶腰,說:“記住你答應我的事,要替我查清母親當年車禍的原因。”


  “我已經安排人手下去了,明天我認識的一個警方領導會過來,而且會拿著當年的調查記錄,還有檔案,到時候一切相關的東西你都能看到。”


  第二天下午,正如盛辰逸昨天晚上說的那樣,那個領導和他的部下來到盛家。


  當年的車禍,警方調查了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案發現場也是經過前後幾次的排查,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證據,證明那是一場人為的意外,最後隻能定性為是普通意外事故。


  這麽多年來,袁雅心裏一直因為這個症結,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輕鬆的生活。


  看著當年現場的照片,以及警方的記錄,那一切仿佛曆曆在目,尤其是母親慘死的照片,她一直都不敢正麵麵對,如今終於有了勇氣,敢去看那些血腥的照片。


  “當年的情況都在這裏,如果現在要重新審理,就務必要找到肇事方,不過他現在還在監獄裏服刑,想要找的話並不困難。”


  袁雅頓了頓說手:“當然要找,我要從他的嘴裏知道當年的真相。”


  領導表示這件事情並不難做到,但是同時又告訴了袁雅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因為是意外事故,而且肇事方悔過程度良好,在監獄裏也積極表現,已經從最初的無期徒刑,變成了有期徒刑,加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下個月就是他刑滿釋放的日子。”


  “這麽快,我就應該讓他一直在監獄裏,生老病死。”


  領導理解袁雅的情緒波動,但還是警告她不要淩駕於法律法規之上。


  袁雅輕笑道:“他之所以表現良好,就是為了提前重獲自由,當年的事情,他以為沒有人會在意了,隻可惜我還在,我不會讓一切都塵封的。”


  盛辰逸很能理解袁雅的堅持,就像他也一直在找當年事情的真相。


  在某些程度上,兩個人的經曆都十分相似,隻不過袁雅的似乎要簡單一些,畢竟肇事方就在監獄裏服刑。


  找到他,詢問當年的真相,倘若嫌疑人願意主動告知,那麽就大白於天下,若是他不願意說這件事情,就像走進了死胡同,找不到任何一點出路。


  “領導,我想見見凶手,當年我還小,事故以後的事情,都是我父親單方麵處理的,這連我母親的娘家人都不知道。”


  領導猶豫再三,提醒袁雅說:“想見凶手沒問題,但是你要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犯了什麽錯。”


  袁雅表示清楚。


  當天安排到了瀚城的監獄,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站在大門前,袁雅覺得異常的沉重,破天荒地讓盛辰逸跟著一起前來,似乎隻要他在身邊,眼前發生任何意想不到的困難,她都能堅持下來,從容應對。


  門緩緩打開,進去之前,先檢查身上有沒有攜帶危險品,確定沒有後獄警才去提人。


  漫長的等待十分煎熬,但其實前後也不過幾分鍾的時間。


  看到凶手出現在麵前,年齡大概在40歲左右,整個人非常瘦,看上去好像營養不良。


  但是當那人看到袁雅的一瞬間,腳步就停在原地,任憑獄警怎麽說,也不肯向前邁一步。


  袁雅見他不動,突然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張臉非常熟悉?”


  凶手不停的搖著頭,想用雙手去捂住眼睛,但是獄警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沒想到她還能有個女兒在人世,你以為馬上就能自由了是嗎?”


  連著兩個問題,直接讓凶手的情緒接近崩潰……


  看到凶手崩潰,袁雅沒由來的大聲發笑。


  不過突然想到了領導說的那句話,最終還是壓抑住了情緒,坐下來輕聲的問:“當年的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瀕臨崩潰的凶手,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什麽一下子安靜下來,小心翼翼的看向袁雅說:“是意外,當時我是疲勞駕駛,才發生了那麽嚴重的事故,我這些年一直在監獄裏好好服刑改造,已經足夠了。”


  “足夠什麽,夠償還一條人命嗎,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


  袁雅極力壓製著自己激動的心,其實早就應該來監獄裏看看這個人,隻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拖到現在才算是見到第一麵。


  她強迫自己,要深深的記住這張臉,就是他讓自己成為了沒有媽媽的孩子,從而度過了一個灰色的童年。


  “聽說你下個月就要刑滿釋放了,是不是以為馬上獲得自由,可以重新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但是善惡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的事情不會那麽快就讓你贖罪的,我會讓你在監獄裏一直到死,你休想再出去。”


  保持平靜的袁雅,一字一句,每一個字單獨拿出來都沉重無比。


  一瞬間凶手大跨步的來到袁雅麵前,前一秒他還處於崩潰,一轉眼就陷入瘋狂。


  “你憑什麽,我已經在這裏坐了十幾年的牢,你就不能給我一條活路嗎?”


  “我給你活路,可是誰給我媽媽活路呢?你有沒有想過出去後去給她磕頭啊!”


  作為一個凶手,他的想法隻有什麽時候才能重獲自由,至於給受害者磕頭認錯,在他的潛意識裏是沒有的。


  “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或許我會讓你在臨死之前,離開這個地方。”


  “當年的一切就是個意外,你不要再查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我不可能輕易的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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