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爛泥
夜風呼嘯，火星四射，周遭，有著些許熱量，忽然傳來……
江小舟使出全身解數的力量，全力一擊！
與此同時，慕容靜兒眉頭忽皺，拳與掌的相觸，未有發生多大的動靜，但卻有一股莫名氣道，隱匿在空氣中。
「怎麼樣？」江小舟期待地問道。
慕容靜兒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鼻子一直在嗅著什麼東西般，然後她反應過來，是焦糊味……
「糟糕！我的稀飯！」
慕容靜兒急匆匆地離開。
江小舟「咦」了一聲，滿臉茫然。
……
……
在接下來的這幾日里，蘇萬武的淬武訓練，更加的殘酷，起初的十一圈，已變作了十二圈。
每日寅時起床，而這圍繞的幾近整個靈枝山院的十二圈，便是雷打不動科目。
少年們的進步，都顯而易見，江小舟也勉強可以將十二圈跑下來了，即便他的體力，依然最弱。
十二圈完畢后，少年們有二十分鐘的進食時間，接著便又有了新的訓練。
想要成功打開靈識，掌握靈力，需要的是全身上下每一處的力量，固然臂力也十分重要。
所以每當暮色臨近，快要晚飯之時，他們都要統一提著木桶，在靈院的那條清澈溪中打滿水，然後費力提起，兩手平直於空，直到雲霄堂，直到將那個巨大蓄水池灌滿為止，方可開飯……
然而今日下午，卻有些不同。
蘇萬武的腳下，是一個小箱子，箱子裡面，裝的是五顏六色的鐲子。
少年們以為是有新的裝飾物佩戴，於是紛紛跑向蘇萬武那邊。
蘇萬武雙手環胸，道：「今日不提水。每人四隻，手與腳，迅速佩戴，十秒！」
聽到「不提水」，眾人一陣歡呼雀躍，隨即紛紛盯上了蘇萬武腳下的那些東西。
十分漂亮的玉鐲子，少年們自然沒有什麼抵觸，很快按時完成要求，雙手雙腳，都佩戴完畢。
「時間到。」
蘇萬武抬起頭，無言語，表示他很滿意。
少年們興高采烈的觀賞著自己手腳上面的新型裝飾物。
唯獨釋劍感到一絲不對勁，「堂堂男生，為何要帶這種東西，日……」
片刻，只見一旁的蘇萬武突然斜嘴一笑，手上的臂紋，金芒顯露。
「千斤之力。」
霎時間，方才還一副笑意的少年們，一下子僵硬臉色，倒在地上，就如一塊原本平穩的石頭，突然失重！
蘇萬武為土系修靈者，最為擅長土系的靈術，在他的靈術「千斤之力」之下，即便是普通的石塊、鐵塊，都可以瞬間變得沉重無比。
此時少年們所訓練的，正是一個全新的科目，負重訓練……
「今日所要學習的，為靈活，要求不高，天黑之前站起來，走到雲霄堂，便訓練完畢。」
話畢，蘇萬武悻悻轉身，揚長而去。
徒留後方一地「爛泥」……
坍塌在地上的少年們，就像是被鎖鏈拷住了手腳一般，除了頭以外，其他的地方極難動彈，唯有蠕動。
不過萬幸，還能蠕動……
「該死，天黑之前！雲霄堂距離這裡那麼遠，就算是輕身走路，也得大半個小時，可現在加上這些東西的束縛，在天黑之前怎麼可能到的爬得到？」
古依然望著天邊，太陽，與水平線呈四十五度角，已經有了落山的趨勢。
「就是，還不如提水的好！」王司雖然腿短，但也提的快。
望著雲霄堂那邊的炊煙，其餘人也露出遙不可及的眼神。
釋劍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倒下地上，而是單膝跪著地，然而「裝逼」的代價是，他的膝蓋已經紅腫一片。
至於江小舟，他沒有過一絲掙扎，至始至終，一動不動。
「我還以為，訓練內容就是不能動。」他想多了。
無奈，為了能夠吃上晚飯，悉數少年們，已然開始學著古依然那樣，一點一點蠕動而去。
釋劍奮力掙扎許久，終究還是放棄了，儘管可以稍微起一下身子，但卻不足以挪動腳步前行，還不如跟著蠕動。
江小舟也學著釋劍，試著站起來，然而無濟於事。
為了能夠吃飯……為了完成任務，少年們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
爬！
「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了。」
無奈，釋劍只得放下高冷，跟著眾人一起爬行。
九名少年，猶若九條各具特色的毛毛蟲一般，嗅著美味的食物，一步一步往前爬，等待陽光，輕輕浮上臉龐。
途中的艱辛，不言而喻，他們不僅要路過一片布滿碎石的小道，還要經過一方栽種荊棘的叢林，總之為了天黑之前，準時到達雲霄堂，他們不得不選擇最短的路線，盡量不行彎路，因為他們趕時間。
路過一條溪流之時，江小舟停了下來。
釋劍疑惑，也隨之停下。
清澈的溪水，遊走著一些五彩的魚兒，非常美麗，仔細一看，這些魚兒的鰭十分寬大，倘若它跳出水面，絕對會像極了鳥兒的翅膀，倘若它奮力拍打這雙翅膀，說不定還可以飛翔起來，就如同一隻鳥兒……
想到這裡，江小舟喜悅地笑了一下。
隨後，他便迎來了釋劍的一頓頭頂，然後額頭一陣生疼。
「喂！你還在這愣著幹什麼？」釋劍呵斥道。
江小舟委屈道：「爬這麼久了，先休息一下嘛！」
「休息？你今天，不是說想要學習靈力？」
「可是我現在很累啊……」江小舟說的理所當然一般，因為他腦子東西不多，所以想的少，想的簡單。
「累？你再不快點，雲霄堂就沒食物了，不吃飯，你會更累！」
面對釋劍條條是道的苛責，江小舟這團徹頭徹尾的爛泥終究還是聽了話，重新鼓起勁，繼續爬行。
「我要學靈力！我要學那個很厲害的東西！」
見狀，釋劍不由白他一眼，然後跟上。
釋劍很快追上並超越了他。
江小舟竭力跟上。
「快點！要追不上他們了！」
江小舟抬起頭，發覺其他人已然不見蹤影。
太陽臨近下山，雲霄堂近在咫尺，少年們頓時喜出望外。
「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於到了！」
「終於可以吃飯了。」
「咦？還有個人呢？」
「又是那個江小舟，艹！」
「回頭揍他一頓，每次都是他拖後腿，害的我們老是受罰，連飯都吃不上！」
「就是，都多久沒吃過中午飯了？」
……
……
少年們正埋怨著，釋劍突然說道：「他來了。」
江小舟艱難地向他們這邊爬行著。
雲霄堂近在咫尺。
「走！繼續前行！」
古依然呼應眾人，再次甩開江小舟。
「加油！」
江小舟喊道，隨後竭力追趕。
終於，少年們趕在了夕陽落幕，天黑之前的那麼一瞬，觸碰到了雲霄堂門前的鵝軟石地。
第一名的釋劍，在抵達終點處時，突然反轉身體，用儘力氣，擺出一個單膝觸地的姿勢。
其餘人陸續越過終點線。
遠處，是江小舟的身影……
抑或說，一灘爛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