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守好我的心
顧清歡說：“我和付雲城之間的恩怨你從一開始就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如果不想讓我傷心，關於我身體的情況，不要跟他以及他身邊的人提半個字，我不想讓他知道，否則我就真的走不了了。”
她可不想人生中最後一段路程，是在付雲城身邊走完。
落落咬唇忍著：“可是夫人，你會沒命的啊！”
“你告訴他們，除了給我增加負擔之外又能有什麽用？他們既不是華佗，也不認識華佗，救不了我。”
病房裏，出奇的沉寂。
見落落還在猶豫，顧清歡摸了摸她的頭。
“落落，這是我最後的心願，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就當是我求你了，行嗎？”
她的話戳的落落心好痛，她控製不了情緒，眼淚猶如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夫人，你的身體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顧清歡說：“我有緩解的藥物，在那個藥吃完之前，我不會有事。”
“那吃完之後呢？”
“會死，對嗎？”
顧清歡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會努力找救命的方法的，可若找不到，也沒什麽。”
發生了這麽多事，生與死，顧清歡早就看開了。
可落落看不開。
她才剛剛感受到被顧清歡重新寵愛的滋味，就要再次失去她了。
她握緊手中的存折，隱忍的抽泣，方寸大亂。
顧清歡開玩笑道：“好了落落，我現在還沒死呢，我也未必會死，別哭了。本來就醜，再哭下去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落落又哭又笑：“夫人，都什麽時候了你說什麽呢？”
“什麽時候你也是要嫁人的呀，我看最近你和清河走的很近，你對他印象怎麽樣？”
如果掛掉之前能安排好落落的終身大事，顧清歡也能安息了。
怎料落落特別嚴肅，義憤填膺道：“夫人你說什麽呢？你那麽恨老板，我怎麽可能和他身邊的人在一起？我不可能的！”
“這是兩碼事，清河是個不錯的男孩，如果你喜歡，”
“我不喜歡！”
瞧她這麽明確拒絕，顧清歡知道，自己想錯了。
尷尬笑道：“好好好，不喜歡就算了，我們落落這麽漂亮，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她轉移話題道：“落落，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落落擦了擦臉上的淚：“什麽事您說，我一定照做。”
“幫我辦出院手續，我要出院。”
“出院？”落落驚愕，隨後看了看顧清歡身上的傷：“夫人，您的傷隻養了這麽幾天，身體的各項指標都不穩定，現在出院太危險了！”
“那也要走，我不想再和付雲城見麵了。”
他已經脫離危險，接下來隻需要靜養，顧清歡已經不擔心了。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做點自己想做的事，開開心心的走完人生中最後一段路程。
落落並不讚同這個時間出院，可她了解顧清歡的個性，想了又想，妥協道：“好，那我現在就去辦出院手續，您在這裏等我，我辦完馬上回來。”
背起包包，落落獨自離開。
病房裏，瞬間空曠。
顧清歡周身強撐的力氣被抽掉大半，靠坐在病床上，濃重的呼吸。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
顧清歡靠在床頭渾渾噩噩，隻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以為是落落回來了。
她慵懶的坐起來，剛要說話，就看到進來的人，是付雲城。
落落跟在他身後，低著頭肉肉的小臉呆呆的，滿是虧欠。
顧清歡以為她是故意把付雲城叫來當說客的，麵露冷冽。
落落趕緊解釋：“夫人你別誤會！我什麽都沒說！是出院的手續移交到醫院，醫院找的先生。”
付雲城冷著一張臉，將那張單薄的出院申請單丟到了顧清歡所在的病床上。
“顧清歡，你還要逃？”
顧清歡看向落落：“落落，你出去一下，我和付雲城單獨聊聊。”
“好！”
落落鬆了口氣，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顧清歡餘光掃了一眼申請單，冷道：“申請出院是我的自由，你把這個拿回來是什麽意思？”
“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什麽時候出院，我說的算。”
顧清歡吃癟。
“付雲城，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談吧。”
“我想離開這裏，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重新生活，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成全我。”
她還是要走。
付雲城冷冽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意。
“你還是恨我。”
“不恨了，真的。”
“既然不恨，為什麽還是要逃？”
“因為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空氣沉靜的駭人，她看著他，眼中滿是疏離。
是啊，他們中間隔著四位已經故去的老人，隔著一個還未成型就被他強行拿掉的小生命。
他做再多彌補，也無法填補她曾受到的傷痛。
放她走，各自過各自的生活，確實是最好的結局。
可他做不到。
“清歡，如果我說，當初我並沒有想至你爸媽於死地，你信嗎。”
顧清歡怔住，隨後，冷冷一笑。
“付雲城，說出這種話，你信嗎？”
“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當初都幹了什麽？”
記憶翻湧，顧清歡想起太多痛點，情緒有些激動。
當初的事情發生的水到渠成，付雲城確實百口莫辯。
他強撐著身體疼痛站起身，俊朗的臉上，滿是涼國首屈一指的豪門富商不該有的卑微。
“好，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辯解。那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顧清歡說：“你欠我的早就還清了。”
“至於付家和顧家的恩怨，也已經人死債消，所以，沒必要提什麽原諒不原諒。”
“付雲城，我阻止不了我父母犯錯，也阻止不了你複仇，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我的心。”
“我不會允許我曾深愛過的男人娶仇人的女兒，更不會允許自己嫁給害死我父母的仇人。”
“所以，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顧清歡起身要走，付雲城踉蹌上前攔住她，眼中都是焦急：“你還是在怪我，可我要怎麽證明，我真的沒有想過要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