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不能什麽都要
另一邊
身受重傷的付雲城被緊急送往醫院，醫院合全院之力手術了整整五個多小時，搶回了他的命。
轉眼，半個月過去。
清河將羅嫣然和魏靈音全部送進了監獄。
顧清歡則一直守在付雲城身邊，寸步不離的悉心照顧他。
這日，付雲城正靠著軟床處理公文，臉色慘白。
顧清歡坐在床邊的家屬椅上削蘋果，腦海中滿是他那天被刺的樣子，心有餘悸：“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不要弄了，讓清河代勞吧，你的身體要緊。”
付雲城笑道：“怎麽，心疼我？”
顧清歡一板一眼：“沒有。”
“嘴硬。”
顧清歡：“……”
“你是為保護我受的傷，我不想讓你再讓你有任何閃失，否則我們會越來越糾纏不清。”
付雲城握文件的手明顯抽搐了一下，臉色黑了幾圈：“這就是你一直寸步不離照顧我的原因？”
顧清歡如實點頭：“沒錯。”
“沒良心的女人。”
他長臂一伸便將她拉入懷中，大手按住了她的後腦。“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你才肯回來嗎？嗯？”
他的靠近，讓顧清歡的心抑製不住的狂跳。
用力掙紮幾下掙紮不開，她便放棄了，妥協道：“不要說這些了，我覺得很尷尬，也說不清楚。當務之急，是你快點養好傷，清河跟我說過了，你出事，集團內部有很大動蕩，股市每天都在虧損。”
付雲城勾唇：“那點錢，我虧得起。”
“你虧得起，這人情我欠不起。”
他寵溺道：“我們之間，沒必要算的這麽清楚。”
顧清歡無奈的看著他：“付雲城，不要再說這種不分你我的話，也不要再保護我。以後，不管我遇到什麽危險，我都可以自己麵對自己承擔，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任何事。”
她的神色，讓付雲城明顯怔住，按住她後腦的手鬆了。
顧清歡察覺，立刻抽身。
付雲城探究的盯著她，幾乎確定道：“你都想起來了。”
顧清歡沒打算瞞著他，點頭：“嗯，都想起來了。”
“去做過檢查沒有？身體有沒有事？”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顧清歡心口酸澀，搖頭：“檢查過了，我沒事。”
付雲城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隨後，他苦澀道：“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顧清歡淡笑：“忘記的時候每天都想找回來，可真的找回來了，又有點後悔。”
不記得前塵往事時，她隻需要一門心思的恨他就好。
可現在……
用命護她的男人，逼死了她的父母，親手將她送進地獄。
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顧清歡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麵對和他的這份感情。
空氣中，漂浮著尷尬。
顧清歡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剛要起身離開，付雲城一把將她拉回，抱住她的腰將她裹進懷中，躺了下去。
他的動作一氣嗬成，嚇的顧清歡瞪大了眼睛。
“你幹什麽！？小心弄到傷口！”
付雲城勾唇輕笑：“還說你不擔心我？”
“我說了我隻是不想欠你更多！你別自作多情！”
“清歡，你是不是還沒徹底恢複記憶？你忘了嗎？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插曲，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
怕她忘記，他特意提醒：“就在江城的漁村，海邊，呂大偉的陶藝工作室。”
他越說靠她越近，溫潤的氣息打在她的耳邊，擾亂了她的呼吸節奏。
顧清歡掙紮抗拒，怕弄疼他又不敢太用力：“你先放開我，讓我坐到那邊說。”
付雲城沒有放手，反而抱她更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不放，想說什麽就這麽說。”
“你這樣我不舒服。”
“忍著。”
顧清歡：“……”
就這麽被他抱著，直到耳邊傳來他的微微鼾聲，她才算徹底放鬆警惕。
側目看向他的睡顏。
他真的好好看。
睫毛修長，臉部線條刀刻般深邃明朗，五官無可挑剔。
她小心翼翼抽出一隻給他裹緊的手，被一股莫名的魔力吸引著，輕撫他優越的鼻翼。
失而複得的記憶中，這樣的畫麵她對他做過很多很多次。
可哪一次，都是雀躍且幸福的。
唯獨這次，滿心濃烈的痛。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顧清歡哽咽道：“付雲城，我爸媽害死了你爸媽，你報複他們，我不怪你。”
“這是他們應得的。”
“可我能做到的，也隻有不怪你。”
“當你決定利用我報複他們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緣分就已經盡了。”
“人生就是這樣的啊，想做一些事，總要有付出和犧牲。想要一些東西，就注定要失去一些東西。”
“你不能什麽都要，老天爺也不可能什麽都給你。”
“所以，別再為我做傻事了，你就是真的為我死了，我也不會感激你。”
“半點都不會。”
顧清歡字字誅心，像是對他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緩和良久，她擦掉眼角的淚。
小心翼翼的拿開付雲城的手，一點一點移動到病床的最邊緣，翻身下了床。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突兀的鈴聲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顧清歡的魂兒差點被嚇飛，立刻掛斷電話，屏住呼吸回頭看床上熟睡的男人。
見他隻是轉了個身，並沒有醒來，她才長長鬆了口氣。
站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病房。
門口傳來關門聲，病床上的付雲城緩緩睜開眼，冷硬的眸底猩紅一片。
他承認，他確實利用了顧清歡。
初期，他凍結顧家所有資產，壟斷了顧氏的業務想要把他們逼上絕路。
他做了很多傷害顧家的事。
布置了一係列計劃，想讓他們生不如死。
他要把父母遭受的，他所遭受的，全部還給顧耀明。
他什麽都料到了，唯獨沒有料到，他會愛上仇人的女兒。
因為愛她，他動了惻隱之心，違背良心給顧家留了十足的後路。
卻怎麽也沒想到，顧耀明為了保護清歡，甘願背負所有的罪孽自我了斷，連顧母都跟著去了。
大仇得報，可在顧清歡麵前，付雲城百口莫辯。
事實上，顧家的悲劇確實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不冤。
掀開被褥，緩慢坐起身，付雲城腦海裏都是剛才顧清歡哭訴的話。
老天爺確實不能讓每個人的人生都十全十美。
可他現在想要的，隻有顧清歡。
心情莫名的煩躁，付雲城拉開床頭抽屜拿出裏麵的煙，緩步離開病房。
剛打開房門，就聽到顧清歡正在打電話，口吻很急的樣子：“你別急，等我，我馬上回去。”
隨後，小跑著離開。
付雲城心裏咯噔一下，門口的保鏢朝他打招呼，他用力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