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拿了東西記得滾
深夜，某酒吧，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裏的年輕人正在盡情狂歡。
吧台前，付雲城一杯接一杯灌自己酒。
他坐在高腳椅上，西裝外套疊掛在身後，暖黃的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將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上了一層暖色。
不到三個小時，吧台前後一米的距離，全是他喝光的空酒杯。
他喝醉了。
朦朧的思緒被拉回到一年前。
市中心醫院，冰冷的加護病房裏，顧清歡的父親顧耀明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唇發紫，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狀態。
他在等最後一筆救命錢，為了這筆錢，顧清歡想盡辦法，可惜，沒人敢幫她。
見到付雲城，顧耀明竟鬆了口氣，好像等他很久的樣子，直接摘掉了氧氣麵罩。
“雲城，你來了。”
付雲城坐到他麵前的看護椅上，麵容緊繃一聲不吭。
顧耀明想觸碰他，眼看著就要碰到，付雲城稍稍後移。
他的手摔到了床邊。
滿是褶皺的眼角，留下一行淚水。
付雲城嘴角掛著冷笑，從懷中掏出一遝照片，丟到顧耀明身上。
照片裏，全是顧清歡的慘狀。
這時的她被折磨的體無完膚。
顧耀明捏著照片的手不住發抖。“你還是沒能放過清歡。”
“雲城，對不起你父母的人是我，這筆債我會還，和清歡沒有任何關係。你和清歡都是受害者，不要在自相殘殺了。不管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麽，你愛她，我看得出來，你怎麽忍心看著她受這些苦？”
付雲城冷笑：“受苦？”
“顧耀明，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受苦？”
顧耀明紅著眼眶：“我知道，你爸媽出事的時候你那麽小，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可是雲城，你相信我，當時我一直都在找你，但你被魏夫人帶去了荷蘭，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有心無力。
這真是世界上最諷刺的詞。
他扯住他的衣襟：“雲城，別傷害清歡了，伯父求你。”
付雲城嫌棄的打開他的手。
“她可以活，但你，必須死。”
“好，我答應你。”
付雲城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驚愕轉瞬即逝，隨後，拔腿離開。
走到門口時，被顧耀明叫住。
“雲城，我死後，希望你能真的放過清歡。再有，不要告訴她你今晚來找過我，告訴她，我是為了贖罪心甘情願自裁，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付雲城轉身，冷笑：“想用這種虛偽的高尚感動我？”
顧耀明搖頭失笑：“這麽多年的恨，你的心早就硬了，和清歡的感情都沒能讓你回頭，我又怎麽會奢望我的三言兩語能讓你想開。”
“我說的都是我的心裏話。”
“清歡和她母親，我就交給你了。”
話落，他丟掉了氧氣麵罩，試圖拔掉身上所有儀器。
付雲城大步走回，按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麽？！”
“當年的事，確實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付雲城甩開他的手，撿起氧氣麵罩扣回他臉上。“當著我的麵死，顧耀明，你是想拉我一起下地獄？”
顧耀明笑道：“怎麽會，你娶了清歡，是我顧家的人，永遠都是。如果不是魏夫人橫插一杠，我早就把你接回顧家了。如果那樣，今天的一切或許都會變得不一樣。”
付雲城冰冷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因為這番話，也因為顧清歡。
他黑著一張臉掏出一張卡，丟到了床頭櫃上。“錢交給顧清歡，我會安排院方馬上為你安排手術。”
顧耀明明顯驚了。“為什麽？”
“你不是恨我恨的咬牙切齒，巴不得我下死嗎？”
“你活著，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但若你死了，清歡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他拔腿離去，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巨大的聲音，將付雲城從醉酒中驚醒。
他一抬頭，醫院不見了，顧耀明也不見了，滿吧台的空酒杯，還有耳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數小時前顧清歡竭嘶底裏的低吼化成一根根刺刺進他的心頭，酒喝再多，也麻痹不了那種痛。
算了。
他終究還是輸給了顧清歡。
掏出手機，他撥通了一個沈一白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
付雲城說：“聽說你回國了。”
對麵，傳來沈一白沉穩的冷笑聲：“這麽隱秘的事你都知道，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付雲城又倒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清歡要求我把沈氏還給你，明天去夜鶯，我們簽約。”
當初，顧清歡出事，沈氏的股權落入顏斬堂手裏，付雲城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他多方調查，不斷對顏家施壓，雖沒有掌握全部情況，但很多細節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於是，他采用非常手段，強行奪走了顏斬堂拿走的沈氏股權，並且出高價買下沈一白出售的另外一半股權，迫使顏家正式和他決裂。
這會兒提出償還，付雲城以為沈一白會拒絕。
怎料，他卻說：“正巧，我在夜鶯有應酬，明天上午十點，不見不散。”
付雲城微怔：“沒想到，你居然會同意。”
“我為了救清歡才將沈氏交出去，現在人被你搶走，我為什麽不同意？”
付雲城輕笑：“可以，沈一白。拿了東西記得滾。”
說完，付雲城掛了電話。
抓起外套起身要走，一個長發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長得眉清目秀，有點像韓國明星，眼中都是陰柔的戾氣。
他叫魏靈音，魏夫人的親兒子，付雲城法律上的弟弟。
看到付雲城以及吧台上空酒杯，魏靈音冷嗤一笑：“沒想到，我們叱吒風雲的付總，還有借酒澆愁的時候呢？”
一絲意外，在付雲城的眸底閃過，轉身即逝。
他側步要走，魏靈音攔住了他的去路。
“幹嘛不說話？你不意外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是說你害怕我？”
“讓開。”他冷聲。
魏靈音做出害怕的樣子。“哎呦，好嚇人啊，生氣了啊？”
付雲城再次要走，他再次攔住，雙臂環胸，滿臉嘚瑟。
付雲城甩手就給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