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顧清歡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
這張臉,她在沈一白給她的平板裏,新聞上,夢裏,反複出現了無數次,夢魘一般跟隨了她整整一年。
這個她父母當年犯錯的受害人。
這個親手逼死她父母的凶手。
她瞳孔地震,渾身顫栗,一字一句喊出他的名字。“付,雲,城。”
“是我,清歡,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緊緊抱住她,仿佛抱住了此生最珍貴的寶貝。
情緒激動時,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
付雲城輕推開懷中女人。
“清歡,你這是幹什麽?”
“付雲城,你居然還敢來找我。”
“你逼死我父母,害的我身邊所有的朋友都跟著遭殃,居然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麵前!”
“沒錯,我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可你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殺父仇人!”
想到沈一白給她的那些新聞裏,父母慘死的樣子,以及被他囚禁,被他虐待,被大火燒的麵目全非,昏迷了幾個月才被搶救回來的自己,顧清歡恨的壓根都癢癢。
“清歡,你誤會了,我沒,”
“你別過來!”顧清歡將匕首尖銳部分對準他心髒位置。“你是受害人,我又何嚐不是?付雲城,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清歡,”
“你別過來!”
他偏偏不聽,一步步逼近,顧清歡的刀尖猛地後縮了一寸距離。
付雲城握住了她的刀尖,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被割破,鮮血順著匕首流出來,一滴滴流到地麵上。
他冷聲說:“過去的事,我錯的離譜。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把我對你做的事全部還回來,但不要再躲著我。”
顧清歡眸色猩紅,冷嗤一笑。冷眸狠厲盯著他,眼中都是恨。
付雲城的心髒猛烈抽疼。
他悲傷的說:“清歡,為什麽要用這麽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以前的你,縱然再恨我,看著我的眼神也不是這樣的。”
“你還在怪我嗎?”
“那你給我一刀,就往這裏捅,隻要你能回來!”
他用力握緊刀尖朝自己心髒的位置刺,手被割破,鮮血肆虐橫流。
顧清歡被嚇到,猛地鬆了手,連連後退好幾步。
“你簡直就是瘋子!”
她拔腿就要跑,被付雲城攔住。“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你滾開!”
“不可能!”
他用力將她擠到他與工作台之間,滿是鮮血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固定住她的後腦,狠狠吻了下去。
顧清歡一個高抬腿想要攻擊他下身,付雲城早就料定她的路數,狠狠壓住。
洶湧的吻,鋪天蓋地襲來,付雲城似乎要把這一年多來的思念全部傾瀉出去。
顧清歡奮力掙紮,可身體每一寸都被他死死禁錮,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餘光瞥到了被他丟到工作台上,帶著血的匕首。
她假意迎合他,抽出手環住他的脖頸,開始進攻。
付雲城體內關閉了一年的浴火瞬間被她點燃。
畫麵愈演愈烈時,顧清歡摸到了那把匕首,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刺了下去!
大片的鮮血,染透了付雲城單薄的白襯衫。
他悶哼一聲,鎖住顧清歡的力道全部鬆懈下來。
顧清歡用力推開他,拔腿就跑。
“清歡!”付雲城要追,身體猛然一晃,單膝跪地。
肩膀上的血順著襯衫洶湧流淌。
眼看著好不容易抓住的女人越跑越遠,付雲城強撐意識,撥通了清河的電話。
“調集嘉國所有人力,封鎖機場,火車站。”
說完,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顧清歡跑出診所順著街道瘋狂逃竄。
她搞不清楚付雲城怎麽會找到這裏來,沈一白明明說過,這個魔鬼不會再為難他們,更不會再幹涉他們的生活。
這是沈家交出所有財產的代價。
他為什麽會食言?
也對,像付雲城這種垃圾,用那麽髒髒齷齪的手段對付她一個女人,能懂得什麽契約精神。
她的手機送去陳飛揚那邊化驗還沒有拿回來,她必須找個可靠的地方通知沈一白付雲城已經找到他們這件事。
正在街道上尋找可以打電話的地方,一輛越野車停到了她麵前。
車窗搖下來,陶鑫磊玩世不恭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嗨美女,去兜個風嗎?”
顧清歡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上了車。
“開車。”她冷聲命令。
陶鑫磊想給她係安全帶,通常坐在他副駕駛位的女人,隻要他使出係安全帶這一招,就會徹底淪陷。
他挑眉,已經想到顧清歡在他懷中沉淪的模樣了。
隻是,剛靠近,顧清歡用手指戳住他的腦門,用力推開他。“你幹什麽?”
陶鑫磊揉著額頭,委屈巴巴。“幫你係安全帶啊!沒長心的猴子!”
“我自己來,你開車,馬上離開這裏。”
她動作麻利的係好安全帶。
陶鑫磊這才發現不對勁,上下打量她,眸色突然變的很嚴肅。“不是吧顧清歡,你受傷了?”
“別人的血。”
“誰的?趙萬的!?他居然欺負你一個女人,瑪德,我去扒了他的皮!”
陶鑫磊伸手就要去後車座拿鐵棍,被顧清歡按住。“不是趙萬,是我自己的事!你到底開不開車?不開車我下車了!”
陶鑫磊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越野車很快駛入夜晚擁擠的車流。
車廂內,格外靜謐。
良久,陶鑫磊試探道:“你不會是和你未婚夫打架了吧?”
“這年頭,夫妻吵架都這麽暴力的嗎?一身血。”
“話說我用不用給你未婚夫叫個急救車啊?”
“不要沒話找話。”顧清歡揉著太陽穴,努力理清混亂的思路。
心思被拆穿,陶鑫磊很無奈,終於正常了一點。“我說,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清歡沒理他。
他繼續無奈:“就算不說,你總要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顧清歡想到剛才被付雲城堵在屋裏就後怕。
她渾身都在發抖,已經說不了一句整話了。
她努力壓抑著胸腔裏的恐懼,逼著自己捋直舌頭。“能把你手機借我一下嗎?”
陶鑫磊立刻遞給她。
她道了謝,接過後直接撥通了沈一白的手機。
電話一直被掛斷。
她不厭其煩的打過去。
最後,打了二十幾次時,沈一白不耐煩的接起來。“陶先生,我在等別人的電話,麻煩你,”
“沈長老。”顧清歡淡定的說:“付雲城來了。”
“清歡?”沈一白明顯愣住,緩和了好幾秒才說。“你說誰?付雲城?”
“是。”
“你和陶鑫磊在一起?”
“是。”
“位置告訴我,我去接你。”
顧清歡想告訴他位置,可她說不了那麽長的話,舌頭打結。
陶鑫磊將她的狼狽看在眼裏,沒拆穿她,搶過她耳邊的電話。“世貿大廈門口,給你十分鍾時間來接人,否則人我就帶走了。”
陶鑫磊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子很快停在了世貿大廈門口。
陶鑫磊脫掉外套丟到顧清歡頭上,並把車內的暖氣開到二十七八度,打開了溫情的音樂,帶上了鴨舌帽和口罩下了車。
“顧清歡,在別人麵前哭很丟人嗎?”
顧清歡被他的衣服擋住了視線,呆呆坐在那,沒有任何回應。
陶鑫磊一臉無語的表情,“你隻有十分鍾時間整理情緒。”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車廂內,音樂安靜的流淌。
暖風越來越熱,讓她僵硬的身軀慢慢回暖。
情緒鬆懈,顧清歡在見到付雲城後所有負麵情緒全部噴發。
近三年的經曆,她雖然都已經忘了,可赤裸裸的現實每一天都在提醒她,那些鮮血淋漓的新聞曾真切的發生過。
她那麽努力的遺忘。
那麽努力的過沒有任何仇恨的生活。
聽信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逼著自己接受爸媽也算罪有應得這件事,那麽努力不去恨任何人,哪怕是付雲城。
可為什麽,那雙叫過去的手,還是通過付雲城狠狠的鎖住了她的喉嚨。
讓她想逃都逃不掉。
她好難過,可是,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腦子裏紛亂如雲,唯一清晰的,就是如果付雲城再敢傷害她,傷害她身邊的任何人,她會毫不猶豫的和他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