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天斗

  我們和鬼族的這場戰鬥，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我已經記不清有多長時間。


  鬼王早已在我們天庭中設置了很多的埋伏，戰鬥一開始，我們就死傷慘重，十萬天兵，幾乎所剩無幾。


  戰火四處蔓延，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地傳來。原本如仙境一般的天上，在這場戰爭中，變得一片狼藉。


  我和朝夕站在天的最高處，看著下面黑漆漆一片的屍體，心裡，是說不出的壓抑。


  我討厭戰鬥，討厭廝殺，更為這些好不容易修鍊成仙的天兵天將們感到惋惜。


  他們有的可能歷經了幾百年，有的歷經了幾千年，好不容易渡劫成仙，可是，仙體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幾百年乃至幾千年的修為，就那麼沒了。


  我重重地喘息著，望著那一片狼藉，一片悲涼的天庭，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天庭和鬼族的戰鬥並未就此結束，可以說，這一次，兩方旗鼓相當。


  我們損失慘重，鬼族又何嘗不是？

  鬼王曾留下一句話：「他還會回來的，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那句話，到現在還在我的耳邊回蕩。回來，就意味著又一次戰鬥的開始，回來，就意味著天庭永無安寧之日。


  這是我想看到的結局嗎？不是，我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如果不是這天尊的身份，我寧願能像黎西他們那樣，平平凡凡地生活，簡簡單單地過日子，那該多好。


  在朝夕的打理下，天庭很快就恢復到本來的樣子了，但這真的是天庭本來的樣子嗎？那那些死去的天兵天將呢，他們還能回來嗎？


  修復的，只是那些表面的東西而已，失去的，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我很不喜歡坐在那個寶座上，甚至看見那張椅子，都會讓我覺得厭煩。


  但有時候，你厭煩什麼，並不代表你就能逃避什麼，有些責任，你是推脫不掉的。除了每天必要的幾個小時是要坐在那張椅子上面辦公的之外，我就再也不坐那張椅子。


  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天河，哪裡風景很美，一望無垠繁星點點的天河，總能讓我的心安定下來。最主要的是，天河邊上有天物鏡，我可以從鏡子里看到黎西的生活。


  前兩天，她拿了獎，優秀教師獎，昨天，她家裡人給她介紹對象了，她去相親了，可惜沒看上。


  我總是會忍不住去觸摸那面鏡子，其實，是想觸摸鏡子里的人，她距離我是那麼的遠，又是那麼的近。


  「你要是忘不了她，就下去找她吧。」我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即使不用看我也能猜到，是鳳凰。


  她的肚子現在已經很大了，估計要不了幾天，就該生產了。


  這個孩子，是一千年前就為我懷上的，只是缺少仙氣，一直蟄伏在鳳凰的肚子里，而我的出現，重新給了他生命，所以，他才再次發育。


  自從我答應坐上天尊的寶座以來，我從未和鳳凰同房睡過，有時候迫於無奈不得不誰在一個房間，也是她在床上，我在地板上。


  我們這樣的夫妻，和凡間的那些貌合神離的夫妻又有什麼區別。


  只是，大家都為了那一分面子，那一分尊嚴，不肯把那張虛偽的面具摘掉而已。


  我問：「你怎麼來了？」


  鳳凰說：「我每天都來，你站多久，我就跟著你站多久，只是你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其他事情上，所以才沒有察覺我的到來。」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麼。漸漸的，一道影子出現在我身旁。鳳凰一邊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邊對我說：「一千年了，有些事情，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


  我看著她的側臉，不明白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真相？


  鳳凰微笑著說：「一千年前，我們大婚的那天，你沒有出現在我們的洞房裡面，而是，去找那個女人了。我們雖然已經成親，可是，並沒有夫妻之實。」


  我看到兩行清淚從她白皙的臉上滾了下來，落進天河中，融為一體。


  「那這孩子……」


  「這孩子，不是我的，而是那個女人的。其實，她早就懷了你的骨肉，但是她怕給你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她讓我把孩子從她的肚子裡面取走，她要把孩子過給我，她要成全你和我，而犧牲自己。可是，就在我們倆換孩子的那天，叛亂出現了。她讓我帶著孩子藏起來，然後就去找你了。這一千年來，我一直以為她是故意那麼做，故意讓我覺得虧欠她，故意要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哪怕我被囚禁在九重天的時候，我也在想盡辦法折磨她。可是，直到她再一次出現在天庭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切都是我錯了，她才是真心愛你的那個人，她可以為了你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骨肉，而我，做不到。我一心想的，只是把你禁錮在我的身邊，不讓你離開我。但我發現，我越是想留住你，就越是留不住。每天晚上，看著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都很難過……」


  她後面還說了很多很多，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閉著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發怒，盡量剋制自己的情緒。


  等她說完了，我便轉頭離開了。


  三天後，鳳凰產下一子，白白胖胖，一生下來就會沖我眨眼睛會沖我笑。


  這孩子身上流的是我和黎西的血，卻是在鳳凰的肚子里被一天天養育張大，我的心情很複雜。


  但是，我依然不想看見鳳凰，依然不待見她。我經常把孩子抱到一邊去玩耍，帶他去看天河，帶他去看黎西，他的親生母親。


  「天尊，天尊……」我正帶著我的兒子欣賞著天河的美景，百花突然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不好了，不好了，鳳凰姐姐自刎了。」


  我慕的瞪大眼睛，抱著孩子就往回跑。


  鳳凰躺在潔白無瑕的床上，手腕上被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還好被發現的及時，沒有損壞仙骨。


  她看見我進來，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我知道，作為一個女人，自己心愛的人不待見自己，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給了我和黎西的孩子一個孕育的地方，而且我相信，黎西當年那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各種複雜的情緒在我的心裡交織著，我沒法做到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還能無動於衷。


  這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主動坐在她的身邊，主動跟她說話，主動關心她。


  我把孩子放在她的臂彎里，輕輕地告訴她，「你看，他多可愛。」


  鳳凰「噗嗤」一下哭了出來，眼淚止也止不住。而那一刻，我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受，很複雜。


  鳳凰產子的第四天，鬼王竟然親自來到天庭，朝夕派出大隊天兵天將，將其團團包圍，恐其有詐。


  那鬼王卻是呵呵一笑，「你們天庭就是這樣對待前來賀喜的貴賓嗎？」


  我凝視著鬼王，「你什麼意思？」


  「無上，我打算放棄對天庭的攻擊了。」鬼王說。


  我凝視著他，無法從他的眼神中判斷出他的話是真是假，倒是朝夕，怎麼也不肯相信鬼王的話。


  鬼王對我說：「你要是信的過我的話，就讓他們出去，咱倆單獨談談。」


  如果讓朝夕他們出去，那我的性命可以說是危在旦夕了，但不知為什麼，那一刻我就是相信了鬼王的話。因為，我相信他此次前來，肯定不是來針對我的，要不然，他不會這麼明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