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殺人還是救人（感謝「殘夢」的打賞）
「陳強，我剛才好像也看到那個東西了，那是什麼啊？」下面的大鎚子問我。
我回他：「沒看清楚，那東西躲起來了。它好像很怕火，我覺得我們可以安心住下了。」
「行，那你快下來吧。」
我順著原路往下爬，那些受到驚嚇的蝙蝠們開始紛紛回到洞頂上。在我快要下到地面上的時候，我發現岩壁里冷不丁地閃過什麼東西，從顏色上看，和剛才在洞頂上發現的那個東西很像，速度也很快，只是形狀上有些差別。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那個東西在跟蹤我，而這時，陳強和蘿蔔絲跑過來接應我，把我的思緒給打亂了。
我在心裡琢磨著，既然那東西怕火，只要我們的火堆不熄滅，它就不敢靠近我們。大家的確累的不行了，再跑下去，肯定會體力不支的。
我讓大鎚子把大傢伙叫進來，他們七嘴八舌地問我觀察的怎麼樣？
我沒說實話，而是撒了個謊，說剛才是我看錯了，讓大家安心休息。大鎚子和蘿蔔絲明白我的意思，便沒有把我的謊言拆穿。
按照原來的輪班順序，現在就該蘿蔔絲和寧琪琪還有方琳娜了。
可是，看寧琪琪和方琳娜都很累的樣子，我就說讓她們繼續休息，我來替她們。令我沒想到的是，大鎚子搶著要和我守班。
我錘了他一下，「你特么的剛才不是很困嗎，現在又不困了？」
「被你那麼一折騰，睡意早沒了。我來守吧，你去休息，要是你累倒了，我們以後指望誰去啊。」
說實話，我現在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就說：「算了，那我跟你們一起守，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
一旁的莫傑也說要跟我們一起。
這傢伙心裡素質也是夠強大的，被蘿蔔絲差點那個了，竟然還能一副淡然的樣子面對他，也是令我佩服不已。
閑來無事，我就和他們探討起「假如明天就能離開這裡，你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的話題。
眼下這種境況，用「絕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我這麼說，是想給大家打氣，給他們希望。人最怕的就是沒有目標，看不到希望。
我們正討論的激烈，洞外突然響起一陣「唰唰」的聲音，特別清晰。
我們本能地就警惕起來，紛紛拿起武器，小心翼翼地來到洞外。
「唰唰」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但我們都沒有放鬆警惕，甚至，我還想著，會不會是僥倖存活下來的動物什麼的？亦或是，那些沒有被毒死的土鼠又找來了？
「陳強，你看。」在火光的映襯下，我看到草叢上有幾滴血。血是滴在草叢的上端的，也就是說，那個流血的傢伙身高很高，除了人，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人！
我趕緊把草叢撥開，只見草叢裡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傷痕纍纍，有很多地方已經化膿了。
大鎚子和莫傑想也沒想就要去救他，我趕緊伸手攔住，「等等，這人的傷口已經感染了，我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要是他的病菌感染到我們身上，那就麻煩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大鎚子問我。
我在四周巡視了一下，找了跟草藤，順著那人的兩條胳膊繞了一圈，然後，用草藤將他拖進洞里。
這人身上的潰爛遠比我想象的嚴重，左腿上的肉都腐爛了，裡面都生了蛆蟲，看著十分噁心。
要命的是，這人的出現，令洞頂上的蝙蝠們蠢蠢欲動。我看見好幾隻蝙蝠雀躍著想撲下來，估摸著是我們的火堆令它們害怕了。
我們的藥品早被那些土鼠給糟蹋光了，現在，我就是想救他也是有心無力。
「救、救我……」那人緩緩睜開眼睛，向我們伸出布滿傷疤的手。
他的手肯定刨過泥巴，指甲里滿是泥濘，有一根手指上的指甲蓋也掉了，鮮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結了一層厚厚的疤。
「陳強，你傻愣著幹什麼，快想辦法啊。」大鎚子催促我。
我說：「沒辦法，他活不了了。」在我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因為我知道，這人的遭遇，預示著我們以後也將可能和他一樣。
我們沒有藥品，而我對草藥的認識也局限於我從大山裡學到的那些。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的隊伍中有人生病或者感染，我該怎麼辦？
我現在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那個醫生拋棄，有他在，或許這人就能得救。
在我們遲遲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頭頂上再一次傳來「撲稜稜」的響聲，那幾隻蠢蠢欲動的蝙蝠繞到了其他方向，試圖向那個人發起進攻。
我們幾個趕緊一人拿起一根火把，從四個方向將那人圍在中間，可這樣一來，火堆的火焰就弱了。
我看到了那個隱藏在蝙蝠群里的大傢伙，它探頭探腦地對著幾個女人，似乎想發起進攻。
不光是我看見了，其他的人也看見了。
大鎚子直接驚叫起來，「我靠，那是什麼呀？」
洞裡面的乾柴火都被我們用光了，外面的柴火太濕了，用不了。無奈，我只好讓莫傑和大鎚子把火把放回去，我和蘿蔔絲拿著火把對抗那些蝙蝠。
我們的聲音吵醒了那幾個女人，她們揉著眼睛爬起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慌亂了。
她們醒了也好，至少有了自我保護意識。我叮囑她們圍在火堆前不要亂動，火焰升起來了，那個大傢伙又隱藏進去了。
可是，那些蠢蠢欲動的蝙蝠們卻沒有停歇下來，甚至，越來越多的蝙蝠對那個傷痕纍纍的人流露出饑渴的目光。
洞裡面到處都是盤旋飛舞的蝙蝠，我和蘿蔔絲手中的火把顯得是那麼的微弱。
突然，一大波蝙蝠向我們發起攻擊，我趕緊揮舞著火把四處亂打，有一些被火把嚇退了，也有一些逃過了火把的襲擊，撲向那個人。
它們撕咬著他的皮肉，在他傷痕纍纍的傷口上留下一道道鋒利的齒牙，慘叫聲不絕於耳地傳來，響徹四面八方。
我揮舞著火把把那些蝙蝠從他身上趕走，可是，嘗到了血肉美味的它們只是變得更加瘋狂，竟然不再畏懼火把，一次次撲向那個人。
我們的驅趕是那麼的無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類身上的肉被一口一口咬掉，只恨自己太沒用。
我直接把蘿蔔絲手中的火把一併奪了過去，雙手胡亂地揮舞，火焰在空氣中呼呼生風，可是，燃燒殆盡的木棍還能支持多久？
我望著那人血肉模糊的臉，咬牙說道：「兄弟，對不起了。」
他用盡渾身的力氣伸出那隻血肉模糊的手，讓我救他。
我救不了，真的救不了。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慘死，我能做的，就是盡量減輕他的痛苦。
所以，我做了一件令我至今都難以忘懷的舉動，我殺了他！
當著我所有隊友的面，我用木棍刺穿了他的心臟，鮮血汩汩地冒出來，他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我，直到死，眼睛都沒有合上。
手中的木棍燒到了盡頭，那些蝙蝠終於無所畏懼，一窩蜂地涌了下來。不多時刻，他的身上就爬滿了黑漆漆的蝙蝠。
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只是，當我再次看向他的時候，只剩下一堆白骨。
我轉身看向隊友，所有的人都露出驚愕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我走到那具白骨跟前，用草藤將白骨綁在一起，然後，在洞外挖了個坑，將他們埋葬。
大鎚子他們陸續來給我幫忙，誰也沒有說話，那一刻，氣氛好像凝固住了。
他們一定覺得我是恐怖的，我也那樣覺得，從周建的死，到那個中國醫生，再到現在的他，我從間接殺人變成了直接殺人。
當一個人能夠狠得下心來對自己的同伴動手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變得冷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