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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會消失的影子(八)

  蘇姐再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方怵,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都把我當成殺人犯了,對么?」


  我搖了搖頭,道:「因為小蘇蘇,我相信你不會殺人,更不會殺死小蘇蘇的父親,但如果你要擺脫嫌疑,就必須要跟我們說實話,告訴我,最近陶健勇的一切,越詳細越好。」


  蘇姐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地從手包裡面拿出一疊被牛皮信封包裹著的相片。


  我接過相片一看,雙眼瞬間就眯成了一道縫,相片上是陶健勇和張翠花在蘇姐房子客廳的沙發上那個啥,這幾張相片是電腦截圖的,也就是說,蘇姐一早就在她家客房裡面,放置了攝像頭。


  五分鐘后,我將這些照片一張一張的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面對著蘇姐,問道:「這是你拍的?什麼時候?看到這些照片,你沒有去質問陶健勇嗎?為什麼你還要和他做出一副在人前非常恩愛的樣子?」


  蘇姐嘆了口氣,擺弄了一下桌上的照片,苦澀的笑道:「我和阿勇談了七年,可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七年之癢,其實我們之間的間隙有很多,更多的是性格不和,我不介意他殘疾,因為我知道,他除了手不能動之外,其他都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顆上進的心,就因為這個理由,我跟了他七年,雖然我拍了這些錄像,但我並沒有打算讓他知道,我只是想讓我自己死心,離婚也離的乾脆一些,至於為什麼,我要和陶健勇裝作恩愛的樣子,看看我們周圍的鄰居就知道了,如果我和陶健勇表面不和,這小區裡面,還指不定傳出什麼閑言閑語,我不想小蘇蘇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包括我們離婚,但卻還是會共同撫養他,我會讓他知道,他還有父親,他的父親,很愛他。」


  我點了點頭,順手就將一份文件拍在了這些照片之上,繼續說道:「蘇姐,一會兒我會讓林司羽把你帶回去,除了我的通知,你不能邁出林司羽家一步,這是我能盡的最大的力了。」


  蘇姐抿了抿嘴,而後點頭說道:「謝謝你,方怵,那我就先走了。」


  看著蘇姐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有些落寞,看來,蘇姐以往表現在我們面前的快樂都是假的,而更可悲的是,我們每天都在跟罪犯鬥智斗勇,卻忽略了我們身邊的人。


  我嘆了口氣,按了一下太陽穴,隨即將蘇姐給我的這些照片貼在了我辦公桌一旁的黑板之上。


  照片一共有七張,這七張照片中有特別露骨的,也有特別含蓄卻又很曖昧的,總而言之,這幾張照片,已經強而有力的證實,陶健勇和那個叫做張翠花的女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就夠了,這也表示,和陶健勇最親密的人並不只蘇姐一個人,還有張翠花,我想,我應該先從張翠花身上下手。


  「咚咚咚」


  就在我正坐在我辦公室內的黑板前慢慢的整理思緒的時候,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瞬間就從我耳邊響起。


  我眉頭微皺,這剛想回頭大喊滾出去的時候,房門竟然被人一下推開,是洵宇,他揣著一個公文包,這一次,他竟然穿的無比正式。


  我撇頭看著他走進了我的辦公室門后,還將我的房門反鎖,而後緩緩的走到了我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道:「聽說,最近發生了一件鬼影案?」


  我眉目微挑,順手將嘴上叼著的水筆拿下,饒有興趣的對著洵宇輕笑道:「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個案子也和血案一樣,與五十年之前發生的案件很相似?」


  說實話,每一次看到洵宇都沒有什麼好事發生,不是案件正在發生的路上,就是那些慘無人道的殺人案正在偵破,我要一邊顧著這些殺人案,還要一邊顧著洵宇手上那些五十年之前的懸案,我不是哪吒,沒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是神仙,吹一口氣,就能將那些罪犯繩之以法,雖然我是雙子座,但……在案件面前,我就算有兩個腦子,也無法面對洵宇的連番轟炸啊。


  「喂,說話啊,你總不至於來我這參觀的吧?我現在正在整理案情,如果你來的目的和我這案件無關,那你就先回。」我的語氣比以前溫和了很多,可能是和張默談了很多有關於五十年之前的事情吧,那些案件,件件慘無人道,件件聳人聽聞,如果我是洵宇,我也會對那些案件有興趣,也可能,是我知道了洵宇和當年的死者有關係,也能理解他對於那些案件破解的迫切渴望吧。


  他看著我,輕吸了口氣,繼而說道:「麥豐愧,1936年生人,1956年,因殺死欺辱自己母親的惡徒,從而被判死刑即刻執行,執行當天,H部部長方淼將人帶走加入了H部,1960年,麥豐愧在調查鄱洲水庫溺屍案時突然消失,1982年,鄱洲水庫廢黜,當水庫內的水源流入江河,水庫慢慢乾涸,警方卻在這水庫的三米牆上,發現了疑似麥豐愧的「鬼影」而這一道「鬼影」直到現在為止,還被留在了鄱洲水庫的廢壩之上。」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頭猛地一震,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可都是開玩笑的,畢竟洵宇只要來找我,就沒任何好事,但實在沒有想到,我那一句話,竟然成真了,五十年之前……H部的成員,竟也曾將影子,留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但他說的這些話漏洞很多,就比如說,這個叫做麥豐愧的男人,是怎麼樣才能從刑場之上殘留性命的,我知道那個年代,但就算我爺爺再有勢力,再有權利,又怎麼可能能將一個殺人犯,從刑場上救下來,而這殺人犯,搖身一變,竟還變成了追查惡凶的偵查人員?


  還有就是那鄱洲水庫的鬼影,從1960年到1982年都已經過了22年了,他們怎麼能那麼確定,在水庫的水壩上面發現的那個人的影子,就是當年H部失蹤的那個叫做麥豐愧的影子呢?


  可洵宇卻言辭鑿鑿的說那的確就是麥豐愧的影子,因為當年H部所有成員的檔案都在他的手上,他也曾去過鄱洲水庫,也測量過那個鬼影的身高,體型,剪除真人和影子的偏差,這個影子的身高和體型都跟麥豐愧很相似,而當年,他們在抽水的時候,還曾在水庫內發現了一把手槍。


  聽到這裡,我眉目一挑,當即問道:「手槍?」


  洵宇點了點頭,道:「H部和其他刑偵部門不同,他們是一個以罪犯形成的團體,說穿了,當年政府決定讓他們去執行這些任務的時候,也曾經輾轉了三年,最終還是答應了你爺爺,讓他組成了這個部門,而這個部門也確實比其他部門正規了很多,他們手上的每一把槍,每一顆子彈,都鐫刻著攜帶者的身份,比如說,當年在鄱洲水庫中發現的這一把配槍,保險杠旁就鐫刻著H05這一組數字,而這一組數字,也恰恰是當年,麥豐愧進入H部之後的編號,再加上麥豐愧曾在鄱洲辦案,在這案件破解當天,他就失蹤了,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那個影子,就是麥豐愧的嗎?」


  「這還真的不能證明這影子就是麥豐愧的,你想一想,麥豐愧是以什麼身份進入的H部,殺人犯,而他當初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麼?」我轉身看著洵宇,緩緩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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