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案(九)
將門關上之後,我轉過身子,緩緩地就走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順手將審訊桌上的那一份早就整理好的資料拿在了手上,念了起來。
「季明宇,五十五歲,福建福州人,95年和原配因家暴離婚,女兒被法院判給了前妻,而後又娶了現任章惠,從這資料上看,你也特么太不是人了吧,性侵自己的女兒?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你親生女兒么?」我看了一眼資料,抬頭看著這季明宇,緩緩地說道。
是的,原本我覺得,我的那個想法已經特別恐怖了,雖然在這個現代社會,繼父猥褻繼女的事情時常發生,但卻從來沒有發生在我身邊過。
可當我看了這一份資料之後,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因為我看見了當年他前妻和他離婚的原因,竟是這個男人猥褻了甚至搶奪了自己女兒的第一次,那時,他女兒只有十歲。
這樣一來,我原本的想法也大致成立了,他的確是一個會對姜逸動手的人,而且按照現狀來看,章惠是長期受到家暴都不敢啃聲的人,所以我懷疑,如果季明宇真的性侵了姜逸,那和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章惠不會不知道。
這時,季明宇終於抬起了腦袋,輕笑了一聲,當即說道:「我沒有,我再怎麼禽獸,都不會這樣做,那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啊,是那個賤女人,要和我離婚,編造出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是,我承認,我有動過手,但那個女人,也和別的男人上過床,我就打幾下,這不過分吧?而且當年法院也沒有認定我侵犯了我的女兒,你憑什麼這樣說,別以為你是警察,我就不會告你,你完了,我告訴你,等我出去,你警察也不要當了。」
「噗嗤」一聲,我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隨後順手拍了拍季明宇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大哥,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現在不是為了你前妻和女兒的事情請你過來的,你一定一口咬死說沒有,我也沒有辦法,但證據往往是不會騙人的,如果你真的沒有對姜逸動過手腳,那麼那條內褲以及那些成人用品上面的粘稠物,應該也和你還有姜逸無關,但那怕,我們在一個器具上化驗出有姜逸的DNA,那麼我告訴你,今天不是我完了,是你完了。」
在證據面前,我們誰說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就像是一個殺人犯抵死不認,卻在案發現場的攝像錄像中被警方發現了他作案的所有過程一樣,到時候,任憑他說什麼,我們都可以不採納所有的證供,甚至他還有可能為他自己的言行買單。
「呵,你不要唬我,我告訴你,我是嚇唬大的,就算有怎麼了,那些東西我都是和我老婆用的,我和我老婆不在家的時候,她拿來用用怎麼了?這都要怪我?還有那條內褲,的確,你說的沒錯,是我偷姜逸的,但那又說明什麼?我對她動過手腳了么?你把她找出來啊,現在人都沒有找到,當然是你說什麼是什麼了。」
看來,這貨還是提前有所準備的,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說話順暢到沒朋友。
我看著他,久久不發一語,大概過了幾分鐘后,我轉身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抿了一口,隨後低聲說道:「最後一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姜逸,對你對她做的事情供認不諱,我想到時候,你就算有一百張嘴也難以辯解了吧?而且,你認為,以一個趁著你們離開才使用你們那些器具的女孩子來說,她都已經出了血,還不及時停止,甚至連器具都不會洗一下的么?」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但凡那些血漬裡面有姜逸的血,你就等著坐牢吧。」
說完這句話,我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審訊室。
我也知道,我剛剛跟他聊的話題已經偏離了主題,但我覺得,就算我問他什麼,他知道也會說不知道,因為從他的內心,就一直在逃避,對我們警察逃避,至於他在逃避著什麼,我就算不說,相信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離開審訊室后,我讓還在辦公桌前全力偵查那個視頻的周今將季明宇帶了下去,雖然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和姜逸的失蹤有關,但如果蕭楠真的驗出,在那些成人用品器具上的血液是屬於姜逸的,那麼我會按猥褻未成年少女的罪狀起訴他,就算他和姜逸的失蹤無關,就光這一條,就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怎麼樣,阿姨好點了么?」我囑咐周今後,就直接走到了我辦公室旁的休息室內,一打開門,就看見林司羽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安慰著章惠,而章惠卻還是一臉憂愁的樣子,不過眼淚算是暫時止住了。
見我走進去后,林司羽朝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什麼起色。
我將手上的礦泉水瓶放在了章惠的面前,隨後一屁股就坐到了章惠的身旁,安慰道:「我知道,現在你的狀態並不適合做口供,但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你女兒的屍體,所以這個案件可能還會有轉機,沒有屍體,就不能定義這個案件,我們要找到更多的線索,證明你女兒這個時候是活著,還是死了,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在這個階段,對於你女兒案子的定義只是一個平常的失蹤案,如果你在這個時候不配合我們警方調查,時間一長,你女兒就算現在還活著,一分鐘后,或許也死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聽她說了這話,剛剛在審訊室裡面的場景一下就湧入了我的心頭,是啊,她嫁給了一個禽獸,這個禽獸家暴自己還不算,還要去性侵自己的親生女兒,就這樣,她也能忍氣吞聲,我本就不該奢望她能說些什麼,可,那終究都是她的女兒啊,她怎麼可能那麼殘忍……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示意她先出去,後者接到我的眼神示意,直接起身就離開了這間休息室,而後我繼續開口,道:「章惠女士,現在我要跟你說的,並不是你丈夫如何對你還有你的女兒,而是有關於你女兒失蹤的案件,如果你想談,我也不介意,但我有一點要告訴你,如果你現在不說,到時候讓我們警方查出來你有什麼在隱瞞我們,你也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姜逸從小品學兼優,我也去過她們學校,她的班主任告訴我,她一定能考上一個好高中,現在她只是失蹤了,你卻跟判了她死刑一樣,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我說完這話,兩行眼淚瞬間就從她的眼眶內湧出,就是這個時候了,她的情感線已經完全決堤。
我看著章惠,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告訴我,姜逸失蹤的前幾天,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比如說她平時性格非常內向,但有時卻話很多,或者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些話?」
她一邊哭著,一邊擦這眼淚,哽咽的說道:「沒有,沒有……她平時就是一個特別內向的孩子,平時也不跟我交流,去學校的時候,老師對她點評很高,也說了,這孩子特別內向,以後出了社會要吃虧的,回去之後我就跟她聊了很多,這孩子,就跟平常一樣,不會聽我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在那邊雕刻著一個男人的木雕。」
我眉目微皺,當即插話問道:「木雕?什麼男人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