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可能是兇手的兇手
尹陽對於黃逸婷的怨恨,只出於黃逸婷將原本跟她毫無關心的尹穎出賣了,甚至將尹穎帶到了一個火坑裡面推下去,而我卻完全忘了,真正恨不得黃逸婷去死的,不光只有一個尹陽,還有尹穎。
如果不是黃逸婷,她的第一次就還在,如果不是黃逸婷,她不會遍體凌傷,如果不是黃逸婷,她在消失之後的幾天,一定會被尹陽找到,如果不是黃逸婷……我想,她現在還好好的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一切的起源,都是黃逸婷,所以,尹穎比尹陽更恨她,而且除了尹陽和沈容,知道黃逸婷在哪裡的,就只有尹穎。
也就只有尹穎,可以實時掌控尹陽的去向。
那間屋子旁邊總共有三個鎮子,離那屋子最近的,就只有西面的蟠桃鎮了,我之前讓程卓將蟠桃鎮上所有小旅館內的住戶登記,還有出入監控錄像全部拿了回來,事實證明,我猜測的沒有錯,尹陽在帶著尹穎到那間旅館后一連在那間旅館裡面呆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三個多小時后,尹陽帶著口罩,率先從旅館小門走出。
緊接著,一個穿著襯衫的女人也從那扇門內走出,走出的時候還鬼鬼祟祟的,只不過,她和尹陽離開的方向是相對的,她走的是左側,而尹陽走的則是右側。
程卓按照蟠桃鎮的3D地形圖調查過,尹陽走的那個方向是鎮內的小街,而尹穎走的那個方向,則是出鎮的方向。
很顯然,尹陽在那個時候已經想到要重新回到那間屋子裡面殺死黃逸婷,所以,他才會去往那個方向,在小鎮上買兇器。
經過證實,在案發的那一天,蟠桃鎮上的確有一個小販曾見過尹陽,而他也的確買了一把長約十五厘米的刀,並讓小販將這把刀開封。
然而,同一時間,尹穎恐怕已經殺死了黃逸婷吧。
剛剛尹穎說,要為尹陽報仇,換一句話來說,她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我。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尹穎,當我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清清楚楚的看到尹陽的一張照片正被她擺放在跟前,很顯然,她在祭拜尹陽。
「在你心裡,恨早已經超過了愛,為什麼……你不是弱智么?為什麼你會……」
「弱智?哈哈哈哈哈哈,那只是在你們眼裡而已,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欺負我,為什麼……」尹穎一改往日的乖巧狀,現在呈現在我面前的,完全是進入暴走狀態的尹穎。
她說完這句話后,順手就從身後拔出一把小刀就朝我沖了過來,我二話不說,側身閃躲,只見她整個身子就這樣冷不丁的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啪嗒一聲脆響,她的刀子落地,而後,兩行透明的淚水瞬間就從她的眼眶中益出。
我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慢慢的蹲下,看著她那痛苦無比的臉頰,張嘴說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有缺陷,心胸狹宰,睚疵必報,相比於他們,你的缺點的確更凸顯在別人面前,可內心,卻比他們乾淨了不只一百倍,為什麼你要變成跟他們一樣,我以為,你是一個單純的孩子,我們所有人都在儘可能的保護你,你父親,我,整個刑偵大隊,甚至於,你的弟弟,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了你,他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接受不了,他不想讓你看到他上法庭接受審判的樣子,更不想讓你知道他是殺人狂魔,可是你呢?你為他們做了什麼,你覺得,黃逸婷毀了你,對,的確,她毀了你,但是你也不該用這種方式去懲罰她。」
尹穎這姑娘,在我們平常人嚴重的確是弱勢群體,而我們對弱勢群體是包容得,當然,這是平常人的想法,對於某些心裡陰暗的人來說,他們是羞辱和欺凌的對象,因為捉弄他們,他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能夠理解尹穎的痛苦,只不過,對於我來說,我很難投入尹穎的這個狀態去想問題,因為我不是一個智力低下的人,但就算是智力低下,她也是一個人,每天被人這麼欺負,我想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殺人了吧,也不會忍耐到那麼久。
我不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我知道,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都忍受不了這樣的欺凌,更何況是對於一個從小被羞辱,欺凌長大的姑娘,她的第一次沒有了,她的身上滿是傷痕,因為她的關係,害的自己的父親總是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他的弟弟,總是因為保護她而受傷,這些都是她的家人,保護她長大的家人。
她臉上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最後,她地下了頭,雙手死死的攥著拳頭,整個人就這樣趴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們不要把我生下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做一個正常人,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命去換取我弟弟的命,我想保護他們……我想……」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那些是你的家人,他們想要保護你,就跟你想要保護他們一樣,你爸已經失去了兒子,你不能讓你爸再失去女兒,我說的話,你懂么?」我看著面前痛苦不堪的尹穎,低聲說道。
我見過無數的兇殺犯,他們沒有一個是自願殺人的,每一個人都有特定的原因,更多的,是這個社會將他們逼迫成這樣的,我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對著我凶神惡煞的說過,為什麼我要為我變成惡魔而道歉,那些把我逼成惡魔的人,可從來沒對我道過歉。
是啊,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這就是法律,這個社會的法律。
十分鐘后,我將尹穎帶上了開往刑偵大隊的車,其實有很多問題我還想問她,但就她現在的這個狀態,我怕她再次在我面前暴走,所以審訊她的這件事情,我還是不適合親自上陣,畢竟,她最愛的弟弟尹陽,是死在我面前的。
對於他們的父親,我有愧疚感,但沒有辦法,我是警察,我要對那些死者負責,不管那些死者生前是有多麼可惡,她都不能私自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