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線索鏈
我在急救室門口等了三十多分鐘,在這三十多分鐘內,我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林司羽則也一聲不響的坐在我身邊。
我們兩個都很清楚,剛剛那孩子不是睡著了,而是暈了過去。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林司羽先行開口,說道。
我用餘光撇了她一眼,但雙眼卻死死地看著面前的急症室大門。
那是一段我不願放在人前的過往,那時我還在讀高中,因為爺爺的關係,我和張默也算熟識,那年暑假,我幫警方破獲了一樁重大拐賣兒童案,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我們趕到現場時,一間四十平的房內,竟被擺放了數十口小瓮,那些孩子就這樣被折斷了手腳待在那個連動一下都是奢望的小翁之內,除了到場的警察還有我,誰都不會知道,那些被丟棄在街頭,終日靠著人們的憐憫之心乞討的殘疾少年,老年,或者是小孩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林白那時已經是一名實習記者,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跟著警方出現場,也是我第一次,看見林白,她就站在警戒線外,努力的想要讓群眾知道這個滲人的兒童交易內部,可最後卻一直都沒有報道,原因很簡單,如果將這個拐賣組織內部公之於眾,這個團體只是一個小團體,不免有些不良分子要爭相效仿,還有一點,也是不為了引起嘉市市民的恐慌。
這個孩子比那些被折斷了手腳的孩子顯然要幸運的多,他現在面對的只是生或死,也許死對於他來說,要乾脆的多,可那些孩子,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可我卻知道,伴隨著他們的,卻是一生的夢魘。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個孩子一定不是張君的,很難想象,這個孩子如果是張君的親生骨肉,他怎麼能下的了這個手……」
我這話剛說完,醫生就帶著一名護士從急救室內出來,我上前詢問那孩子的情況,醫生脫下口罩,一臉怒氣的對著我們說道:「孩子再做錯什麼事,你們也不能對孩子這樣啊,他不過就是個孩子,你們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么?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竟然把這麼一個小孩打成這樣,我已經報警了,一會兒你們去跟警察說吧。」
看著醫生義憤填膺的樣子,我無奈的和林司羽對視,而後才將我口袋裡面的證件遞給他,道:「醫生,我就是警察,這孩子是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的,你現在消消氣,告訴我這孩子怎麼樣了。」
那醫生看了一眼我們的警官證,而後狐疑的問我們是不是真的警察,這警官證不會偽造的吧,等我們說明一切之後,他才將警官證還給了我們,並告訴我和林司羽,這孩子由於常年營養不良,身體已經差到了一個極點,再加上他身上遍布的傷痕,但好在都是一些外傷,不過他讓我們不要那麼樂觀,因為孩子的肋骨斷了兩根,還有他的後庭……似乎也被什麼東西給撐裂了,現在後面的那個東西都已經長蛆了。
我死死地攥著我的拳頭,要不是這是醫院,要不是我是警察,我現在都恨不得跑到法醫院,拿著張君地下室的工具對著他的屍體泄憤,讓他也嘗嘗這種滋味。
林司羽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對著醫生微笑道:「麻煩您,一定要救活他,他對於我們這個案子很重要。」
醫生點了點頭,直接轉身就走進了醫院。
我被林司羽拉在了醫院走廊之上,我沒聽她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整理整個案子的線索鏈,我想知道,是誰殺死了張君,那樣我也好買點東西送給他,並跟他說一聲做的好。
這個案子的一開始,我是在網路上看到的這一則視頻,不,是一個名叫菊花童子的私密我,我才看到的這一則視頻,看到這則視頻之後,我也是因菊花童子說這件事情千真萬確,才去調查的。
而在那個視頻中,張君的雙手都被捆綁在了那輛大卡車上,那種卡車很尋常,我在第一時間將那輛卡車的車牌號記了下來,隨後又給交警部門打了個電話,可他們卻告訴我,登記車牌中,並沒有這個車牌號,疑似是一輛套牌大卡車。
而按照死亡時間,張君是死在昨天下午一點到兩點之間的,可按照那些道路施工者所說,發現張君的時間點卻是晚上十二點左右,而那邊正在修路,就算案發時間點那裡沒有任何人,但之後肯定也會有施工人員經過,我核實了當天下午正在那條環山公路上作業的施工,他們的確也說,他們是在五點鐘下班的,下班的必經之路就只有這麼一條,如果真的有死人他們一定會發現,但是他們沒有。
也就是說,發現張君屍體的那一條公路,很可能不是第一作案現場,也有可能張君是死在那邊卻又不知道被人抬到哪裡去了,到了午夜的時候,為了讓我們發現張君,兇手又將屍體丟棄在錄製視頻的那個地點之中。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因為我始終都想不通,兇手為什麼要摸黑把張君丟棄在那邊,難道就只是覺得白天棄屍會容易讓人發現嗎不……一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理由。
緊接著,我們去往清河村,在一戶民家中發現了商三的屍體,並挖掘出商三的父母離奇死亡,而湊巧的是,張君和商三,同是清河村人,更巧的是,商三的身僵期在發現他屍體的時候還沒有過去,也就是說,我們發現他屍體的時候距離他死亡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兩個案子到底有沒有關係。
這個問題在我腦中盤旋了很久很久,可最終都沒有一個答案。
「你如果有事,你就先走吧,局裡還有案子呢,沒事了我打你電話。」林司羽見我也不說話當即就拍著我的肩膀輕聲說道。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門面緊閉的急救室,然後點了點頭,將我的外套披在林司羽身上就駕車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