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暗流的傷
她隻是一個單薄瘦小的女孩兒,為什麽老天要她承受那麽多?
“饒姐,不如這樣吧,這個周末我約了一幫哥們兒去東湖釣魚,順帶自助燒烤,你給個麵子來一趟怎麽樣?”
小吳一番好心希望饒夢語能夠適當放鬆下自己,他卻忘了饒夢語如同一個犯人一般,根本沒有人身自由。
也許是被小吳這麽一提醒,饒夢語也覺得有些累了,抬頭看著堆積如山的文件,才想起自己在這辦公桌前已經連續不眠不休好幾天了。
而這幾天裏,‘上官煜’這三個字變得相當的陌生,男人自比賽之後便如同消失了般,沒有再找過她,他猜想他一定是在醫院養傷,所以無暇顧及她吧!
這幾天,她過得惴惴不安,拚命的工作仿佛隻是為了逃避什麽,隻要一閑下來她就覺得害怕,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是害怕他就這樣死了,還是害怕有一天他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帶給她更為深刻的折磨?!
即便對上官煜的生死那樣好奇,她卻始終忍住不去打探他的消息,他這樣的人是死是活跟她無關的,不是嗎?
饒夢語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會擔心他,她覺得自己不可能去擔心一個她恨透了的壞男人,除非她的腦子有毛病!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突然抬起頭對小吳說。
“小子,我覺得你說得對,我是該適當休息一下了,陪我去個地方可以麽?”
三十分鍾後,兩人驅車來到市公立醫院。
“饒姐,你帶我來醫院幹什麽?你身體不舒服?”
饒夢語搖搖頭。
“哦,我知道了,你是來做體檢?”
饒夢語翻翻白眼,往特級療養院的方向走去。
小吳像隻猴兒似的跟在饒夢語身後蹦來跳去,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沒聽過。
突然,他嚴肅的大吼一聲。
“饒姐,你該不會是中獎了吧?”
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小子,你能不能安靜一兩秒用腦子想想,有哪個孕婦會往特級療養院跑?”
饒夢語簡直哭笑不得,想到懷孕這種事對她來說大概比中獎的幾率還小吧!
因為,她了解上官煜,她更了解她自己,她是絕對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墮胎很痛,她怕痛,她更覺得肚子裏懷上上官煜那種人的骨肉會很惡心!!
“那你……”
“我是想來跟我媽媽說說話,看她過得好不好。”
自從饒夢語的母親被上官煜接到這家療養院,她和母親相處的時間便屈指可數。
饒夢語不止一次的旁敲側擊希望讓上官煜將母親送回自己身邊,卻總是遭到男人冰冷的拒絕,因此饒夢語很珍惜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
來到母親所在的病房,幾個漂亮的護士在整理房間,看樣子是要進行徹底清除,病床上空無一人。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饒夢語忙上前抓住護士的手臂,緊張的問道:“請問這房裏的病人到哪裏去了?”
“你是饒小姐吧,你母親昨晚就被人接走了哦!”
“什麽,你說什麽?!”
饒夢語如同挨了當頭一棒,腦袋嗡的一聲,她慌亂的抓住護士的衣袖。
“你說什麽,被人接走了?被誰接走了?接到哪裏去了?說啊,說啊!”
麵對饒夢語過於激動的拉扯,護士也是無可奈何道。
“饒小姐,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您別激動,令母有專業看護照顧會沒事的……”
“她在哪裏,我問你他在哪裏,我要見她,告訴我她在哪裏,我要馬上見她,你們憑什麽,你們憑什麽,我才是她女兒,我才是她的直係親屬,我沒有簽字你們憑什麽把她送走……”
“饒小姐,你冷靜點,你先冷靜,這事兒我們也做不了主啊……”
護士一臉無辜,要知道這一切都是上官煜親自下令安排的,她們一個個小護士能有什麽辦法。
饒夢語看著空蕩蕩的高級病房,看著母親曾經躺過的病床,她最親愛的親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甚至一句話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好無能,她出賣了自己的肉體,出賣了自己的青春,出賣了自己的尊嚴,到頭來卻連自己的母親也保護不了。
“不行,我找他去!”
饒夢語冷冷說一句,帶著堅定的表情徑直走出病房。
她如同是著魔了一般,隻顧埋頭往前,完全無視周遭的一切,一雙眼睛帶著壓抑不了的憤怒。
看樣子,她是不準備再一味忍耐下去了。
小吳是第一次看到饒夢語這樣失控著急的樣子,她向來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潤有禮的,仿佛普天之下沒有什麽事能夠左右她的情緒。
可以看出,這次饒夢語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小吳小跑著追上饒夢語。
“饒姐,等等我,你去哪裏,我陪你去。”
饒夢語慌亂的搖頭:“不用了,不用了,這事兒你陪不了我,我不想給你惹上麻煩,你走吧!!”
上官煜是什麽人?
霸道專橫,蠻不講理,小吳對她忠心耿耿偏又個性衝動,她不想到時候小吳因為替自己出氣而得罪了上官煜,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饒姐,你說什麽呢?我是你助理,我有義務陪著你,幫你解決麻煩,你別著急,天大的事隻要有我小吳在,刀山油鍋我先幫你下了,你隻管踩著我過就是了!!”
小吳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仿佛是那抗戰勇士馬上就要英勇就義,雖然顯得誇張但卻句句出自他真心。
饒夢語心裏一陣感動,知道小吳那倔脾氣便也隻能讓他和自己一起,這樣一來她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底氣。
一路上,饒夢語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一方麵她很擔心母親的狀況,另一方麵想到自己要找上官煜興師問罪,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饒夢語不住的自言自語,嘴裏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她知道,她就知道,上官煜是不可能讓她有好日子過的,過於平靜的表麵之下是湍急的暗流湧動,綿密之間藏著尖銳的針,偏在她毫無防備之下給她重重的疼痛。
難怪這幾日會這樣平靜,原來一切的平靜都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巨大風暴的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