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準你死
林慕帆穿著工整的黑色禮服,套一件白色襯衣,頸項打著一個十分細致優雅的黑色領結,他一頭墨黑的頭發梳得十分工整有型。
他是音樂界難得一見的鋼琴高手,不僅有著高超的琴技,同時也有著一副英俊斯文的外表,活脫脫的是個鋼琴王子。
今夜,他的告別音樂會舉辦的相當隆重,帷幕外等待他琴聲的熱情觀眾早就按捺不住了,但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遲遲的不肯露麵。
“LEON,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麽還是這樣心不在焉的。”
經紀人君姐打開化妝間的燈,緩緩的靠近沉默不語的英俊男人。
“你要知道,這是你在台北的最後一場演出,也是你近一年半的最後一場演出,接下來你會被送到美國進行一次全封閉式的深造,我要你答應我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一個完美的ending。”
她並不想對他施加壓力,但他目前的狀態實在令她擔憂。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但現在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淡淡的開口,眉宇間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但卻有不容人忽視的堅定。
君姐沒有辦法,隻有挑挑眉毛,悻悻離開,原本就很安靜的房間,此刻變得更加安靜。
男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渾身上下都被憂鬱籠罩著。
她會來嗎?
她會穿著他為她挑選的裙子來嗎?
他不知道,也沒有把握。
對,關於他的小語,他一直都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她心裏在想什麽,沒有把握他在她心中是什麽位置,更沒有把握十八個月不見,台北與紐約的距離會不會讓他們成為陌路。
有時候,他覺得她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女娃,永遠保持著三歲時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樣子,天真脆弱,需要他的扶持照顧。
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像是一陣抓不住的風,搖搖擺擺,四處流浪,她的堅韌,她的隱忍,有時候就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無法做到。
她愛他嗎?
她會等他嗎?
她是否知道,那件白色禮服,是他對她最真誠的承諾?
八點半,音樂轟然響起,潮水一般的掌聲席卷了他的耳膜,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心咚咚的直跳,當帷幕拉開的那一刻,她……會在他目光直視的地方同樣回應著他嗎?
林慕帆優雅從容的出現在觀眾的視野,他走到舞台正中央對著觀眾席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劇場內,所有的燈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偌大的舞台,隻有他和一架鋼琴。
優美的旋律如流水一般從他靈活的指尖溢出,黑白的琴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任由他掌控,時而急促,時而溫婉,時而俏皮,時而深沉,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他英俊的充滿深情的模樣更是與那完美的音樂相得益彰。
男人那雙深邃的,滿含著熱切柔情的眼眸一直望著他正對的前方,那裏有一雙淡紫色的眸子同樣熱切的回應著他。
今夜,他隻為她演奏!
饒夢語在沒有燈光的觀眾席看著閃閃發光的林慕帆,她的眼睛漸漸濕潤,突然在想,就算有一天,這束光芒離開了,但在她心裏也是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存在吧!
不去想那結局會有多麽哀傷,重要的是她曾經擁有過這份溫暖啊!
饒夢語不記得會場的燈光是什麽時候突然亮起來的,隻知道她慌忙的還未來得及將臉頰的眼淚擦幹,閃躲不及間林慕帆已經向她的方向走來。
她惶恐不安的看著他慢慢的向自己靠近,她手足無措顯得十分不自然,他卻微笑的,大大方方的牽著她的手,溫暖的緊緊的包裹著她的小巧,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帶著她離開。
她記得,記得觀眾起哄的聲音,記得君姐在身後的叮囑,記得她慌亂不堪的步伐,更記得來自康美娜帶著毒液一般的注視,和她手中的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束,隻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她的眼裏隻有林慕帆。
“為什麽不穿我送你的那條裙子?”
他將她從喧嘩耀眼的舞台帶到他安靜寬闊的私人公寓。
他打開房間的燈,看著她的眼睛像是鼓足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勇氣探尋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因為……因為我舍不得,我怕弄壞了。”
饒夢語結結巴巴的總算編了一個還算正常的理由。
男人卻因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饒夢語足足有半秒,然後他熱切的將她擁抱入懷。
“我還以為……傻瓜!”
親昵的揉揉她的頭發,他有種如釋重負的舒暢。
他還以為她沒有穿那條裙子,是對他的一種含蓄的拒絕。
畢竟那件白色的完全是婚紗設計的裙子代表了他對她的太多寓意,他一度害怕她會因此拒絕他這樣熱切心急的承諾。
還好,她隻是因為舍不得!
還好,她並沒有拒絕他!
“小語,告訴我,你會等我嗎?”
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鼓足勇氣問她。
“會。”
饒夢語沒有一絲猶豫,堅定準確的告訴了男人她心中的答案。
受寵若驚的喜悅迅速讓男人眼眸明亮如星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小語心中的地位會這麽高。
“小語,小語,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
“有什麽事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康家要是敢欺負你,我會馬上飛回到你身邊保護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好!”
“還有,若是經濟上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我說,雖然我不是什麽有錢人,可是養你應該是足夠的。”
他撫摸著她的頭發,像個大丈夫。
她猶豫了幾秒,然後沉默的點點頭,算是答應。
隻有饒夢語自己知道,她有她的堅持,其中之一便是不能接受慕帆的經濟援助,因為她不希望她和他之間幹淨的感情摻雜任何物質的汙染。
慕帆一直婆婆媽媽向饒夢語交代著他臨別前要交代的話,放佛他這一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似的。
而無論慕帆說什麽,也不管他說得有多麽真摯,多麽激動,多麽熱切,她都隻是簡短的沉默的答應,她將慕帆的那些話全都記在心裏,她將她要說的話也全都悶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