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李二暴怒，長孫出策！
皇城，立政殿，五更天！
“陛下，陛下！”
輕聲呼喚聲從王德嘴中輕輕傳出，他麵色拘謹，神色有些惶惶，攥著拂塵的手也是在不斷的發抖。
陪伴李世民多年，他知道李世民是有些起床氣的，雖然不大，但多多少少也有點，並且晚上陛下還是三更天才放過長孫皇後睡下，現在才睡了兩更，這要被人吵醒，是個人都要怒發衝冠。
但這急報他卻是不能不喊，隻能盯著頭皮上。
但這輕聲呼喚的聲音明顯不夠，李世民動也未動，王德隻能繼續呼喚：“陛下，陛下！”
好在這次李世民聽到，微微翻了個聲，眼睛微微張開，接著燭火看清了王德的麵容：“嗯？”
聽見此音，王德心中頓時放下，陛下沒有發怒，還好還好！
當即連忙出聲：“陛下，牛進達牛將軍傳回急報，天字號暗衛也在殿外等候！”
“嗯？”
王德話音剛落，李世民整個人猛地從龍床坐起，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王德。
牛進達，天字號暗衛！
這不是派到李沐身邊的人嗎？
他們的急報？
難道李沐出事了。
“寬衣！”李世民身子一彈，就要下床。
但動作卻是有些大了，扯得被子猛地拉了一下，直接將長孫一半的風光露了出來，但此風光王德卻是不敢欣賞，連忙低頭後退一步。
而長孫也是在這被子的拉扯下，清醒了過來，順拉過被子遮住身體，目光望著要下床的李世民，柔聲道：“陛下，出什麽事了嗎？”
聽著這話，李世民微微一怔，決定先將消息瞞下，當即呼了口氣，壓下心中的著急，緩緩道：“觀音婢，是前線李靖來信，說不定會是捷報，朕去看看！”
說罷，替長孫蓋好被子，便在宮女的服侍下，快速穿好衣服，急匆匆去了甘露殿。
……
嘭！
一聲悶響驟然在甘露殿響起，王德與暗衛頭領皆是跪倒在地，身子不斷顫抖，臉上滿是驚恐。
李世民怒了！
剛剛看到信件，就暴怒了，甚至暗衛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是暴怒狀態！
暗衛想過陛下會憤怒，但應該是在他報告完情況之後，才暴怒。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陛下居然對李沐這麽上心，僅僅看到李沐被襲擊就已經控製不住情緒了，那我匯報王依塵逃了，會到什麽樣的程度？
不知道真實情況的暗衛頭領，心中不斷猜測，也為自己的安危感到擔憂。
“王氏，好一個王氏！”
嘭！
李世民再次猛拍桌案，騰的起身，臉上殺意騰騰：“居然敢派六百死士前去偷襲朕的後勤，還是王家嫡子！”
“這王家，還真是不想活了！”
“好！好！好！”
“既然如此，朕就送他們一程！”
“來人！”
一聲爆喝驟然在殿中炸響，緊接著一道身穿黑甲的人影就已經衝進大殿跪倒在地。
李世民虎目一掃，冷喝出聲：“去，帶兩千人，把王氏抄了，既然他們不想活，那就死！”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殿中氣氛驟然降至冰點，前一秒還熱的不行的大殿，此刻卻像是墮入冰點。
那進來的軍官聽著這話，也是陡然一愣，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但動作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疑，拱手應聲，便抬腿向外走去。
隻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陛下已經是處於暴怒的狀態，誰惹誰死。
但當他就要踏出殿門之時，一聲嬌喝在他身後響起。
“站住！”
回頭望去，赫然是長孫皇後，他的步子頓時頓住。
雙聖齊令，聽誰的都不好，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當即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陛下，發生了什麽事，能讓你去滅王家？你可知如此唐突的滅王家會有什麽後果？”
“以往陛下什麽決定，我都不管，也不願意背幹政名頭，但今天，臣妾絕不能放任陛下你肆意妄為，你這是在糟蹋大唐江山！”
長孫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世民，一臉正色。
聽著這話，李世民臉上的怒火反倒是壓製不住，指著暗衛頭領，怒喝道：“你問他，王家做了什麽好事？”
長孫聞言，目光不由的轉向了暗衛首領，暗衛首領見狀，心中微微一顫，看來這事還是躲不過！
而後連忙道：“稟告陛下，娘娘，王氏嫡長子王依塵，攜六百死士偷襲了大軍後勤，意圖殺掉李沐……”
“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卻是被長孫的驚呼聲打斷，疾步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暗衛首領，眼中滿是駭然：“此言當真？”
“當真！”
暗衛頭領連連點頭。
“觀音婢，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屠滅王家了嗎？這樣的王家，死不足惜！”李世民跟著附和，臉色猙獰。
胸膛中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然而長孫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附和，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暗衛首領：“軍中傷亡如何，王依塵是否抓住？”
“稟告娘娘，軍中僅有三個兵卒死亡，還有十幾個輕傷，除此外，皆是正常，牛將軍與李沐皆是安全，並沒有受傷！”
暗衛首領也是激靈，知道娘娘想知道什麽，當即拐了個彎子匯報，頓了頓後，接著道：“隻是讓那王依塵逃掉了，他提前早有準備，當我們就要追上他的時侯，他已經乘船而逃。我們現在還在追蹤！”
“行了！”
長孫擺了擺手，對她來說，她在乎的就隻有李沐是不是安全，對於其它的她根本就不關心。
聽到李沐安全，心中頓時放下一塊大石頭，臉上的憤怒之色也是弱了不少。
不是因為她不憤怒，而是她必須要冷靜下來，從李世民的話中，她已經知道李世民已經是處於極端的暴怒之中，若是她也不冷靜，讓李世民就這樣亂來，那麽這朝廷必然是要分崩離析。
而且，現在還是對外征戰，要的就是國內安定，若是對內再動兵戈，其他世家會怎麽想？
最關鍵的一點是，李沐的身份並沒有曝光，而整個偷襲的隊伍裏的人，全都是死士，並且還沒有一個活口，唯一的活口便是王依塵，但王依塵跑了，沒有證人，就坐不實這個罪名。
若是擅自動手，到時候，便會引起天下世家的不安，說不定再次上演一次隋滅的劇情！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當即上前將暴怒的李世民按在錦塌上，玉手輕輕拍擊著李世民的後背，為其順氣，而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將眾人清出甘露殿。
“陛下，你先冷靜，此事不能莽撞！”
長孫麵色鄭重，對著李世民勸解道。
“冷靜？冷靜什麽冷靜！王家都要殺我兒子了，我還冷靜！”李世民聞言，怒火頓時壓製不住，就要拍案而起。
長孫見狀，連忙將李世民按下，沉聲道：“陛下，沐兒現在不是無事，你要冷靜才對，王家不論怎麽說，也是大唐建立的基石，若是沒有王家，也沒有如今的大唐！”
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李世民的臉色，看著李世民就要反駁，連忙接著道：“臣妾並非阻止陛下你要清除王氏，隻是如今時間不對！”
“時間不對？”
李世民喃喃一聲。
長孫聞言，心中頓時長長出了口氣，隻要陛下能稍微恢複點理智，不被殺心蒙蔽，這事就好辦多了！
當即連連點頭：“沒錯，如今我們剛剛開始進攻突厥，首要保證的就是國內穩定，若是陛下內外皆動兵戈，這天下怕是不穩，說不定會起亂子！”
“並且，這次的事情，我們沒有一個活口，最關鍵的證人就是王依塵，但，王依塵逃掉，我們就坐不實他們的罪名！”
聽到這，原本不斷點頭的李世民驟然再次暴怒，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我們皇家殺人什麽時候需要證據了！”
長孫聞言，一把壓住李世民，沉聲道：“陛下，忘了前一句話了嗎？”
“若是平日，我們皇家確實不需要證據，隻要有一點的動機，便能誅殺，但今日，我們最需要的就是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們就無法坐實王氏之罪名，若是王氏硬挺著要和陛下作對，召集天下世家進行口誅筆伐，陛下你有把握抵擋嗎？”
“雖然他們與其他六家有了間隙，但若是有更大的利益在前，你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聯合嗎？”
“沐兒如今要去關外，你身邊的臣子，有法子應對此事嗎？”
三個問句，頓時將李世民問住，腦袋也是恢複過來，雖然長孫沒有明說，但其中意思，他豈會不知。
若是他真的莽撞的將王氏滅族，那麽會掀起怎麽樣的波瀾……
他身子猛地就是一顫，若是世家借此攻擊他是昏君，讓他下位。
那麽唐高祖李淵回訪過這樣的機會嗎？
到時候，怕又要上演玄武門事變。
想到這，他整個人，就清醒了下來。
對於一個皇帝來說，什麽最重要，自然就是皇位，像清朝的康熙，就是在彌留之際才願意將皇位交出去，最後還被雍正給改了詔書。
由此可見，皇位的誘惑力對於任何人都是同等。
而李淵被他逼迫退位，天天在太安宮尋歡作樂，但誰知道李淵心中還有沒有爭奪皇位的想法。
當即目光轉向長孫，沉聲道：“觀音婢，以你所見，此事如何處理？”
聽著這話，長孫頓時明白李世民已經清醒，頓時長長出了口氣：“陛下，你可記的空城計？”
“嗯？”李世民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這事怎麽和空城計扯在一起。
長孫輕聲笑了笑：“臣妾的意思是可以借鑒空城計的計策，現在此事，王氏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而小郎也沒有受傷，臣妾認為，沒有必要和王氏撕破臉皮，不妨將這一點握在手中，做為王氏的把柄！”
“而王氏見陛下你沒有動作，心中必然不安，整日戰戰兢兢，這比撕破臉皮對他們造成的威脅更大！而且，他們心中必然還存有僥幸，認為陛下你沒有動他們的心思，那他們也不會狗急跳牆，做出過分之事。”
聽著這話，李世民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掌：“妙！”
“觀音婢，沒想到你還有這麽獨到的見解！”
那可不，不然我怎麽可能將後宮管理的這麽好……：“陛下謬讚了，這還不是跟陛下您學的！”
“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著一拍大腿：“觀音婢，你一天天瞎說什麽大實話！”
“不過，我倒是很期望看到早朝上王矽老不死的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