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到王府
風清晚輕咳一聲,暗中緩了緩,努力使得自己的聲音清冽低沉。方道:「我師兄在哪?」
問過之後,一顆心,忐忑不安的靜待。
「你想他會在哪?」平靜無波的聲音,回蕩在暗夜裡。風清晚完全看不透凌王此時的表情,但,顯然他無意告訴她。
「為何要這樣做?」
「本王做事,何時須向他人置喙?」
「師兄他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風清晚抑住一絲哽咽,眸光閃閃。
「那你呢?為何不願做本王的女人?」
「因為……」
風清晚一時語塞,怒瞪著一雙清眸,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道眸光緊緊盯著自己。
她怎能告訴他真相?不,她什麼也不能說!
安靜了一會,凌王的聲音突然傳來。「你走吧。」
風清晚驚愕的睜大眼,有一瞬間,竟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那聲低嘆是不是幻聽?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那雙直視的眼,幽幽閃著鋒芒。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還不走?想等本王反悔么?」凌王的聲音接著傳來,夾雜著一絲冷厲。
風清晚驚怔的立刻起身,剛走了兩步,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回身望向他。正欲要開口,他的聲音接著傳來。
「他在右邊第九個營帳內。」
風清晚再次怔了怔。他知道她要問什麼?
心底深處無聲的劃過一絲異樣,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
風清晚搖搖頭,鎮定了心神,轉身毅然踏出營帳。
望著那堅定離去的嬌小背影,黑暗中他的唇邊無聲的彎起一道挫敗自嘲的弧度。
希望日後他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決定!
————
風清晚果真在右邊第九個營帳找到了師兄。
雖然師兄看起來很糟,但是當她再仔細一看,才發覺師兄受傷的地方已經被包紮好了,雖然臉色有絲蒼白,但總算是還活著。
他沒有殺了師兄。而且,還救治他。
坦白說,在她進這個營帳前,她的心是惶恐不安的,她怕進來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風清晚靜靜的望著睡著的師兄。一時間,心中迷茫不定。
那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凌王么?
「師妹?」淺眠的項樊感覺到屋內有氣息,警惕的睜開眼,當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時,木訥的臉上顯出一絲驚訝。
風清晚收攝心神,傾身對著項樊輕聲說道:「師兄,我們快走。」
項樊看了一眼四周,明白了身處何地。沉默的點點頭,起身便要離去。
一聲極為輕微的悶聲自項樊的唇里溢出,風清晚擔心的回身,急問:「師兄,怎麼了?碰到傷口了么?」
「沒事。」項樊輕聲回道。額上卻已冒出豆大的汗珠。剛才一起身,扯動了傷口,幸好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才沒有讓師妹發覺。不過他心底明白,他的傷口已經在流血了,他能感覺到血液冒出的潤濕。
「師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風清晚回身扶住項樊一邊的身體,支撐他起床離開。
項樊的臉上驀地紅透,熾熱如火燒。他再次感謝黑夜中,什麼也瞧不清。
風清晚扶著師兄,兩人警惕的離開營帳。
一路上,奇異的沒有遇到一絲阻攔。
當天已大亮時,風清晚他們已經來到了距黑陰山有段距離的無名小鎮上。
而在這時,風清晚才看到師兄的傷口上早已血跡淋淋,而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如紙。
「師兄,你怎麼樣了?撐著點。」
「我沒事。」項樊撐著最後的氣息,微微露出一絲淺笑安慰她。
風清晚急忙的扶住他欲昏倒的高大身軀。雙眼中布滿焦急和擔心,正巧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客棧。
「師兄,我們到前面的那個客棧休息一下。」
項樊無聲的點點頭。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響起,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她,今日卻是她在保護自己。看著她焦急的容顏,心中的愧疚愈沉。
當風清晚把師兄安定好,已經到了正午。
請來的大夫說師兄沒事,只是受了傷,加上傷口又裂開,需要好好休息。
當一切都定下來之後,風清晚趁著暗夜悄悄的離開客棧,只留了一張字條給師兄。
她沒有回京城,而是回到了黑陰山上。
她的心中,始終未曾忘記一件事。
只是,當她趕到時,仇天卻告訴她——那人跑了!
跑了?跑了!跑了?!
風清晚無法抑制的搖頭,眼眶中閃著水光。
「他什麼時候跑的?」風清晚問,語音平穩,神情木然。
「就在昨天。當我們發覺時,他已經毫無蹤影了。」仇天的眼中,閃過一抹暗潮。
風清晚全身冰寒,知道自己這次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再想找到那人就更難了!
「我已經派弟兄四處去找了。我這黑陰山可不是來去自由的客棧!」
風清晚無意識的點頭。腦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她的仇人跑了!
那個狡猾的賊子竟然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黑陰山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裡。
等到她意識回來時,她恍惚的腦海才忽然想起,那人一定會去凌王府!
對!就是凌王府!
那天早上,她在花園裡聽到的話在耳邊回蕩。
八月十五……
隨便抓了身邊的一個人問:「今天是幾月幾日?」
「八月初五啊!」
還剩下十天……
風清晚幾乎立刻施展輕功,朝著凌王府的方向飛去。
她想起她離開王府已經好多天了,不知道王府內有沒有人發覺?也不知道凌王有沒有回京?
這時風清晚才想到,若是凌王察覺她這個王妃不見了可就糟了!
之前的三年間,有時候她為了追查仇家,離開王府十天半個月也沒事,因為不會有人察覺。可是現在她卻不敢保證,但願,離開的這幾天,凌王並沒有發現什麼!
腦中的思緒雜亂,飛馳的身影卻不顯遲滯,疾速快捷。
當風清晚的身影落在凌王府婉苑上方的屋瓦時,四周已是靜悄悄的一片漆黑。
整個婉苑寧靜寂然,看來如往常一樣,並沒有人發覺到她的離去。
風清晚輕盈的身子悄然落下,無聲的進到自己的房間。
當風清晚進屋之後,微風輕掃,在門廊的後面,顯出一道明黃的衣袂。
躲在暗處的人,心中似乎是吁了一口氣。
幸好,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