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為他做媒
「大哥，大嫂路過這裡，我就順便請她進來喝盞茶，歇歇腳。」不待慕容悻芷出聲，另一道溫純嗓音已經搶先發言，似在有意偏護。沈凌君從桌案旁起身，迎上前。
「哼！路過這裡？」豈有如此簡單的理由？看七弟一副維護她的樣子，難道七弟果真為這個女人動情？沈凌傲心底暗付，眼底不自覺的染上一層晦暗。
「怎麼？相公的意思是……我不能找七弟喝茶了？」慕容悻芷清脆冷淡的嗓音傳來，動作優雅的緩緩端起茶杯啜飲，看都未看來人一眼。全身透出一股子倔強！
一句話，兩個男人皆怔住了身形！
沈凌君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苦的黯然神色，那聲「相公」，刺的心那麼痛！雖知是事實，卻抑制不了心底的痛楚！早上的傳言，他亦有耳聞，他不該再妄想了！
明知眼前的女人只是他的大嫂，不是他的明姝！她喚「相公」亦是理所當然之事。只怪自己心底不自覺的把她當作明姝看待，期許越多，心痛越甚！
明姝，你在哪？你可知，我好想你……
沈凌傲被她這樣一說，反而不知該如何介面。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不過那一聲「相公」，還有七弟眼底的傷痛。他聽的真切，也看的清楚。
心，第一次出現了不知所措！
莫不是，七弟真的動心了？若是，他該如何是好？
「當然能，只不過，七弟一向不喜有人擾他清靜，是以就連服侍的丫鬟也不要，你這樣出入君閣，不怕擾了七弟的清靜么？」沈凌傲冷酷的諷她。
「哦？相公難道忘了？悻芷已經失憶，剛巧忘了七弟的一貫習性。不過，倒是不知相公此刻前來是不是也同樣擾了七弟的清靜呢？」不自覺的反譏脫口而出，慕容悻芷的俏臉上染上一絲薄怒！
他聽出來了，敢情這個女人是在護著七弟！！
「大哥，大嫂，既然你們二人都來了，也不必計較誰擾誰了。反正我一個人在這別院內也挺孤冷的，勞煩有你們的惦記，今日之事，我看就此為止吧。一起喝杯茶，嘗嘗我剛沏的碧螺春如何？」沈凌君的溫淡嗓音適時制止他們的「劍拔弩張」。
「好。」
「好！」
兩聲異口同聲的話語同時響起，良久，各自莞爾。
「哼！我是看在七弟的面子。」沈凌傲冷哼一聲。
「相公，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為妻亦然。」慕容悻芷唇邊噙著一抹淺笑，明燦眼眸璀璨生輝。
總算報了昨夜之仇！心底的一個小小聲音告訴自己——她，絕不是個任人予取予求之人！
「大哥，大嫂，你們可真會傷七弟我的心吶！明知七弟乃孤家寡人一個，卻在我面前你濃我依，莫不是要我退避三舍吧？」沈凌君佯裝受傷，嘻笑的眼底卻是一股濃濃的憂傷。
慕容悻芷和沈凌傲同時噤聲。
「七弟，今日我就是為此事而來。」沈凌傲鄭重的走到沈凌君的面前，輕拍他的肩膀。似在無聲安慰。
他不知道七弟經歷了什麼？為何大病之後反而比以前更加憂傷！不過，他會一如既往的疼愛這個七弟。
「大哥，何事？」沈凌君露出淺笑，剛才瞬間的憂傷已不復存在。
「你的婚事。」說這話的時候，沈凌傲眼角餘光卻是看向一邊的慕容悻芷。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那個女人愣了一下！
慕容悻芷不知為何，拿杯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勉力沒有讓它掉到地上。
「大哥，我……」
伸手打斷他，沈凌傲一臉冷然道：「別和我說什麼尚年幼之類的話，七弟，你早已到了適婚年齡，若不是之前因為你的病，你早就該成家立室。如今，你的病已痊癒，該是成家的時候了。」
「大哥，我還不想娶妻。」似是一聲無奈的嘆息，卻是透出一股堅決。
「為何？」
慕容悻芷在心底也同樣問了一句，為何？傾身側耳聆聽。
該如何說？他的心已死！
除了明姝，他不想娶任何女人！
「大哥，請恕我無可奉告。」
「這也是爹的意思。」沈凌傲語氣冷硬許多，從未給他臉色看的，此時也嚴厲起來。
「爹？」疑惑的蹙起劍眉，沈凌君的雙眼劃過更多的無奈，無法再說出什麼。
知道不該這樣說，可是，若不說爹，他這個七弟是不會同意的！而讓他娶妻，也確實是爹的意思，只是，兩個人都把關心各自藏著心底。唉！不提也罷。
心裡嘆息一聲，忽而神情一轉，眼底浮現邪惡，他轉身面對那個一言不發的女人，幽幽的道：「娘子，你說，七弟要娶妻，該要誰當媒人好呢？」
慕容悻芷心底不自覺的打個冷顫，暗自鎮定。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眼眸一轉，嘴角微微淺笑道：「相公，七弟娶妻乃是山莊的大事，自然要請本地最好的媒人。」
「那娘子覺得誰人合適呢？」眼底的邪惡加深，似要刨根究底一番。
「相公忘記了么？為妻已失憶啊，怕是不知道誰人合適呢？若是耽擱了七弟的錦繡良緣，那我這個大嫂可就罪過了。」慕容悻芷四兩撥千斤的應對，小心翼翼。
「七弟，你覺得，由你的大嫂當這個媒人如何？」沈凌傲忽然話鋒一轉，眼神凌厲的巡梭在他們二人身上，眼底幽深似海。
「大哥……」沈凌君怔定心神，看向一邊的慕容悻芷，話未說完，卻被一道冷淡嗓音打斷。
「相公，七弟的親事按說我這個做嫂嫂的理當竭盡全力，只是我方才也說了，怕是做的不好，反而耽擱了七弟的良緣。我看相公還是另覓他人吧！」慕容悻芷俏臉上透著晦暗，話語鋒芒犀利，卻又是那麼的得體。
「不，我反倒覺得娘子你再合適不過了。你是七弟的大嫂，由你承辦七弟的婚事，理所當然。而且我也放心些。」沈凌傲嘴角一勾，眼底戲謔閃過。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會如何做？心裡不免有絲期待起來。
「大哥，我真的不想娶妻，更不想勞煩大嫂！我只想在這獨院內了此殘生，還望大哥大嫂能成全！」沈凌君語氣溫和輕吐，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堅韌！
看他們這樣一來一回，沈凌君的心底痛苦更甚！
他的心已隨明姝而死，不可能再看其他女人一眼！他更不想耽擱別的女子的人生，何況在這古代，他還沒有找到明姝，又怎麼能和別的女人結婚？
沈凌君眼底的憂傷深深撼動了沈凌傲和慕容悻芷。
他最疼愛的七弟，你究竟經歷了何事？為何眼底有那麼濃郁的悲傷？
慕容悻芷則是無法言語此時此刻的心境，眼內莫名的罩上一絲霧氣，她為他而心痛！為他而心酸，為他而想流淚！
「七弟，你的親事，包在大嫂身上。」不經大腦思索，話已出口。等她反應過來，兩個男人皆是一臉吃驚的表情望向她。
「我只是……不想七弟一人孤獨終老。」她有絲慌亂的解釋。卻有道，解釋多了就是掩飾。
兩個男人眼底分明閃過精光，繼而，淡淡一笑。
那笑，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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