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街頭強吻
郁歡在房內很是等了一會,卻沒聽到門外有任何動靜。
「老公?」她試探地出聲。
靜了兩秒,她索性撐著爬起身,隨手拿來睡衣穿上,趿拉著拖鞋出去了。
門口,任培勛正巧「咔」一聲關上了門,他右手中還拿著一份外賣的盒子。
郁歡在門關上的剎那間彷彿瞥到一個戴著服務員帽子,身穿紅色polo衫的纖瘦身影,看上去像是一個年輕女孩。
「怎麼這麼久?」郁歡接過任培勛手中的食盒,忙不迭地打開,伸手就撈出一塊薄餅塞嘴裡。
「在找零錢。」任培勛的語調平平。
郁歡急不可待地塞食物,含糊地嗯嗯兩聲,不再多廢話。
專註吃食的她,沒發覺剛才也喊餓的男人卻動都沒動眼前的食盒一下。
……第二天郁歡去工作了,任培勛留在酒店房間,不過即使留在酒店他也沒閑著,利用網路處理公司的事。
一上午拍攝的都很順利,中午吃飯時,仍舊是老吳送的盒飯來,他的身邊沒有再跟著那個芸嬸。
郁歡見到老吳,趁著沒多少人注意時,上前去詢問了他的傷勢。
老吳很憨實地一笑,搖搖頭說:「沒事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
臨走時,老吳張了張口,「那個……」似乎在猶豫該怎麼稱呼,最終他還是忽略稱呼直接說:「我那妹子不懂事,說話不分輕重,您多擔待……」
郁歡笑笑,對他眨眨眼,「掄起說話輕重,我不也不懂事嘛!」她知道昨天她和吳小丫的那番對話讓任培勛和老吳聽去了,這個老實的男人似乎真的誤會了什麼。
老吳似是怔了一下,接著也笑,笑過之後,他神色微微沉凝,「……這個話我本不該多嘴的,不過阿豐他……挺苦的,您多對他好點……」……結束工作后,本來應該跟著劇組的行程回去了,不過郁歡提出有私事處理,會單獨回去。
回到酒店,她用房卡開了門,一路行至書房,還在房門口便聽到男人沉穩的嗓音,果決而冷肅。
透過微掩的房門,郁歡看到任培勛正坐在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傳達著一條條命令,冷峻嚴肅的神情認真而專註。
郁歡忽然頓住了,仔細看了看。
眼前的男人,不似平日里西裝革履,只穿著休閑的家居服。微短的黑髮也沒有梳理的一絲不苟,而是柔軟自然地服垂著,她甚至依然能感受到,昨夜以及之前的某些夜裡,那短短的黑髮抓在手中時的柔軟和纏膩,多麼讓她心顫……而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透著犀利精銳的光芒,全身上下自有一股強烈的氣勢,奪人眼球,令人炫目。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
不過郁歡卻覺得,這男人不論怎麼樣都帥。
嗯,既帥且酷!
不過——老吳說他挺苦的,這話讓郁歡實在不知該怎麼想。
要說苦,這世上苦的人多了去了,但絕對沒有誰苦到像他這樣擁有數不清的資產,年輕而又卓絕的能力,無病無災的身體和生活……
除非一點,心苦。
其實郁歡隱約知道有些事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但她卻沒打算親自去尋找,更不會開口想向他求證什麼。
她嫁的是這個男人,喜歡的也是這個男人。
如果他心裡苦,她更加不願意讓那苦痛加深。
她相信,當有一天他願意跟她說時,她會仔細聆聽。
「在想什麼?」熟悉的低沉嗓音打斷了郁歡的思緒。「怎麼不進來?」
她回過神,開門進了房間,看到他不知何時已經關了筆記本。
「你在工作,怕打擾你。」忽略了前面的問題,她仰起臉笑了笑。
任培勛未置可否,「工作結束了?」
「嗯,我跟劇組說有私事處理,不跟他們一起回去了。」
任培勛點點頭。
郁歡歪頭一笑,說:「今天是你生日,有什麼特別想慶祝的么?」
「我以為……昨晚已經慶祝過了?」任培勛勾了勾唇角,眼神閃動一抹壞笑。
郁歡驀地紅了臉,眼神不太敢直視他,決定找個正經點的話題,「都說生日就是母難日,你該打個電話給婆婆,或者買個禮物……」
因為郁歡的視線偏移,所以她沒有發現,任培勛的臉色刷地一下冷沉了下來,等她轉過視線,任培勛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嗯,我會的。」……難得休息,沒道理在酒店度過,雖說任培勛是不介意的,不過郁歡卻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嗔罵一句:「一腦子精蟲!」
因此,兩人換了衣服便出去了。
郁歡美其名曰——給婆婆買禮物。
任培勛沒說什麼。
穿著白色短袖衫,牛仔短褲的郁歡,及肩長發隨意窩起,不施粉黛,看上去清美嬌麗。在她身邊的男人,一身休閑,精緻如瓷,看上去似乎比平日里更顯年輕而俊帥。兩人走在夜幕降臨的街市上,回頭率著實超過百分百。
在餐廳吃了晚飯,郁歡便拉著任培勛來這裡最熱鬧的步行街逛了起來。
以前,在她未當明星之前,她也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喜歡逛街,喜歡看那些美麗又便宜的飾品和衣服。記得在大學時,她們寢室四人組經常去街上逛,專門淘一些便宜的地攤貨,有時候跟攤主因為一兩塊錢可以討價還價地磨上半個多小時……
兩人逛街沒什麼目的性,隨性所致。郁歡如今難得有這樣放鬆的時刻,心情愈加顯得愉悅。任培勛始終淡淡地跟在一側,沒有不耐,神色也是放鬆的,不過很快他的心情就有點糟,因為他發現很多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女人的笑顏上。
郁歡正在一家小地攤上看的起勁,任培勛一把拉起她,聲音悶悶的,「走了。」
「噯,去哪?」郁歡突然被拉起,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下。
「去沒人的地方。」
郁歡到處瞅瞅,「這裡哪都有人……」
「那就回去。」
郁歡終於發覺他的不對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停了下來,「為什麼?」
任培勛抿唇不答。
摸著下巴,郁歡一臉端詳,目露猜測,「怎麼了?沒這樣跟女人逛過街?不自在?」
任培勛悶聲悶氣地嗡了一聲,說的什麼郁歡沒聽清。
挑了挑眉,郁歡正要再開口,忽然身邊躊躇地走過來一個膚色白皙,長相清秀的大男孩,他臉色有些微紅,清聲問道:「你好,請問我可以冒昧地問你一句——你是大明星郁歡么?」
兩人被這突兀的聲音打斷,一致轉了轉目光,而任培勛的眼眸危險地眯起,眸底醞釀著一場風暴。
郁歡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形,不過每次她都無辜地眨了眨眼,一臉無奈笑意地道:「很像對不對?真是遺憾,我也很想當大明星呢,可惜我不是啊……」
她說的有模有樣,就連身邊的任培勛似乎都要相信了,心中腹誹著這個女人真不愧是演戲的……
大男孩聽她這樣一說,臉色更加紅了,不過他卻沒有走開,又接著磕磕巴巴地說道:「那,那請問你……有男朋友了么?」
郁歡微微顫了顫,感受到身邊一股冷嗖嗖的氣流。
她再次失笑,忽然緊緊摟住了身邊的任培勛,面朝著大男孩道:「我沒有男朋友,不過,我有老公。」
大男孩似乎此時才發現身邊一直站著一個男人,他看了一眼任培勛,立即被那眼神嚇得禁不住一顫,臉色漲紅后又白了白,接著以光速躬下身,「對不起,對不起……」邊點頭,邊連著說了好幾個對不起,他飛快地走開了。
不遠處,有三四個男孩似乎正在觀望這邊,那大男孩跑過去之後,立即被圍攻,隨後他們一群人快速被先前的那個大男孩帶走了。
留在原地的郁歡挑起眉,一臉好笑,轉過眸,卻看到任培勛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冷凝,微一細想,她立刻有點明白這男人剛才在彆扭什麼了。
「你看。」她指了指大街上的人群,「那些女人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扒了你的衣服……我看著還不爽呢!」不要以為她在逛街就沒看見,女人對於覬覦自己男人的別的女人的目光,可是敏感的很!
她嬌俏地敘述,有點取悅了任培勛。何況,在剛才她抱著他的一瞬間,他心中的憋悶已經消去了一半。
「我倒不覺得,只覺得想把那些看你的男人的眼珠打爆。」他說的很正經。
郁歡咯咯笑,笑完眼神忽然變得嫵媚,眨了眨,泛著一絲狡黠和淘氣,「幹嘛那麼暴力?我們做一件事,保證他們都不會再看了!」
「嗯?」任培勛疑惑地挑起眉,「做什麼……」
他的話語突然消失在一張柔軟清甜的唇里。
郁歡勾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了紅唇。
任培勛一瞬間睜大了黑眸——這女人瘋了?這是大街上!
等等,他是在大街上被女人強吻了么?
可是……
心臟忽然跳動的好快好快,他無法抑制著內心裡那即將要噴薄而出的激烈快意……
哦,不行,他一定會被說這男人很遜的,他要吻回來!
於是,他搶回主動權,結結實實地再吻回去。
於是,周圍不知何時突然聚集了很多人很多人很多人……
於是,不知是誰,忽然吹響了一聲短哨,接著是數不清的掌聲。
於是,兩個渾然忘我地吻著的男女應「觀眾」要求,繼續纏纏膩膩地吻下去……
任培勛腦海中最後的意識是——這女人騙了他!根本不是不會有人看,而是——太多人看了!儼然成了動物園裡被圍觀的猴子!
好在,還有她。
任培勛忽然覺得,哪怕成了被所有人圍觀的對象,他也不想此時此刻放開這張柔美的唇…………等到兩人自纏吻中分開,郁歡已經完全沒有臉面對眾人了,整張臉爆紅地埋在任培勛的胸膛,不敢露出來。
而圍觀的眾人哄然大笑后,也識趣地走開了。
人群中,也有拿手機錄像或照相的人,任培勛一一盯著那些人,在人群散去后,他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吩咐了幾句。
嗯,相信明天早上,那些照片和錄像,他應該就能欣賞到了。
經過剛才這一事,兩人也不敢再停留在這熱鬧的街市上,立刻閃到隔壁一條夜市小吃街。
剛一走進街口,路兩邊忽見一些急色匆匆的人,隱約間似d5wx.百度|搜索「第五文學」看最新|章節乎聽到幾句議論聲。
「……快走,快走,前面打起來了!」
「那群人又來鬧了?」
「可不是嘛……這日子沒法太平……」
「……」
忙著害羞的郁歡也忍不住抬起眼,「前面怎麼了?」
任培勛的臉色早已變了,黑眸沉冷如冰,「走,去看看。」
兩人疾步向前走,大約一兩分鐘,前面出現一個圓形的圍觀人群。
有疾厲的爭吵和喧鬧聲傳來。
郁歡忽然皺了皺眉,那吵鬧聲里,似乎有一道聲音有些熟悉。
任培勛已經快步衝進了人群。
「噯,你等等我……」郁歡伸手抓他,卻沒抓住,只見他頭也不回地,以高大的身形擠開了周圍的人,那步伐竟有些焦躁。
郁歡微微顰眉,也跟著擠了進去。
一進去,她立刻震住了!
這才看清,原來眼前是一家蓋著簡易紅棚子的小吃攤,此時紅棚子已經斷了半截腿,歪倒了一邊,砸上了那還泛著熱氣的炒鍋。周圍一地的碎瓷碗片,還有橫七豎八的塑料桌椅,殘羹飯菜……
在這一地的狼藉中,有一個眼熟的中年女人,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閉著眼嚎啕大哭,邊哭邊罵,罵聲極其難聽。
在她身邊,站著一個更加眼熟的年輕女人——正是昨天在老吳店裡遇上的——周菁。
周菁此時臉色刷白,嘴唇也是白的,死死地抿著,沉默地站著不發一言,目光垂落在地上,看不清眼中情緒。
而那地上嚎啕大哭的中年女人不用細看了,必定是周菁的母親——芸嬸。
在母女倆面前的,則是或坐或站著幾個年輕男人。不,確切地說更像男孩。那幾個男孩一臉輕浮囂張,眼神狂妄邪肆,渾身上下流里流氣。
周圍的議論聲沸沸,郁歡也聽出了大概。
原來這幾個年輕男人是這一帶有名的地痞流氓,也就是俗稱的小混混。他們經常流連在這附近,抽煙喝酒打架賭博上網泡妞……無一不做。有時候在某家店裡吃飯,沒錢了就會賴賬,若是據理力爭,搞不好就會遭到一通亂砸,因此這裡大大小小的店鋪都遭受到這幾個小混混的騷擾。
要說這樣的人,不應該早就報警抓進派出所的么?
早先的時候也有人報警,可是這幾個小混混一來還是未成年,二來家裡底子都不錯,其中有一個男孩的爸爸好像還是市委里的人。抓進去了,沒幾天就會放出來,出來后哪家店報警的,他們就專門去哪家店呆著,搞得沒有客人再敢上門,最終逼得老闆關門大吉,有的甚至舉家搬遷。
因此,這幾個流氓就是這一帶的毒瘤,卻沒有人敢動他們。
今晚這一次,又是他們在這裡吃飯不給錢,問他們要,他們二話不說就把店砸成這樣了。
「不過啊,這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怪那些小痞子,誰讓這林芸也不是省油的燈呢?要不是她老公欠這些人錢,她還先開口罵人,估計那些小痞子也不一定砸成這樣……」
郁歡身邊議論的聲音由同情到八卦再到現在的略帶鄙夷,周圍的人已由最先的關注到現在完全當熱鬧看了。
人性之冷漠,足以可見。……「喂!死老太婆,你罵夠了沒有啊?就跟你講是你老公欠老子錢,他不還,老子來你家這裡吃飯抵消,你要哭要罵找你那死鬼老公去!倒是你,把我打成這樣,這賠償費怎麼算啊?我可告訴你,我姑姑可是市醫院的主任,我要去找她開個傷殘證明什麼的,到時候你要賠的錢更多了!」
那幾個小混混中,其中一個坐在椅子上,頭髮染成金黃,身穿緊身黑衣,一臉青春痘的男孩開口了,神情非常不耐,俯睨的姿態充滿藐視一切的囂張狂妄,想必是這幾個人中「老大」。
坐在地上的林芸聽言也不哭了,兩手一摸臉,她刷地一下跳起來,也不管身上有多臟,她一下子衝到那個男孩的面前,伸手就要掐他的脖子——
「還想讓我賠錢?我呸!你個小流氓,狗日的東西,你吃飯不給錢還想找老娘要錢?告訴你,今天老娘就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幾個小狗日的!」
罵罵咧咧的她一衝上去,讓所有人都有點措手不及。那個男孩也是被嚇的身子一歪,脖子立即被掐住。而他旁邊幾個男孩反射性地向後退了一步。
「靠!你們……咳咳……還不來……」那男孩掙扎著開口,兩手緊緊扒著林芸掐住他脖子的兩隻手,臉色已經漲紅,目露兇狠地望著周圍的同伴。
那些男孩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一哄而上衝上去,左右幾個把林芸硬是拽鬆了手,林芸彷彿還沒掐夠,掙扎著還要撲上去,「滾開!你們這群有娘生沒娘養的,敢動到老娘的頭上了來了……」
那個被解救的男孩咳嗽了幾聲,順了順氣后,他一手撫著脖子,陰測測地笑出了聲,「死老太婆,你敢掐我?」
林芸的兩隻胳膊都被幾個男孩架住,身體掙脫不開,不過她嘴巴也沒放過,「我就掐你了!我就掐你了!怎樣?」
「啪!」
這聲響亮的巴掌聲,不僅讓林芸怔了怔,也讓圍觀的人怔了怔,更讓郁歡震驚地瞪大了眼。
她下意識地看向周菁——周菁只是頭垂的更低了,身體一動不動,彷彿僵硬的木頭。
在她收回目光時,忽然看到與她相隔幾個人的任培勛。
剛才他沖的太快太急,等到她也擠進來時,他們兩個人中間還隔著四五個人,再想擠到他身邊也擠不過去了。
郁歡此刻卻突然有些感激這幾個人的相隔。
因為隔的有些遠,她能夠很輕易,很清晰地看到他的神情——
冰冷,沉暗,充滿了一觸即發的暴戾,彷彿下一秒他就會變身成一頭猛獸,兇狠而迅猛地大開殺戮……
「啊——」被打了一巴掌的林芸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你敢打我?你個王八蛋,你竟敢打我?我要跟你們拼了——」她更加劇烈的掙扎,兩隻胳膊被擒住就用雙腳不停的朝前踢,像是突然發怒的母獅子。
林芸頓時和那幾個年輕的男孩扭打在一起,場面越發不受控制。
周菁依舊一動不動,彷彿地上與人扭打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
周圍的人群頓時退避了幾步,卻仍舊沒人上去勸架,只是邊看邊嘆息。
而此時的任培勛,冷厲沉寂的眸子發出野獸般嗜血的光芒,拳頭握的緊緊的,全身的肌肉**的,像一張緊繃到極致的弓弦,啪一聲就會崩裂。
郁歡默默地收回眸光,她使勁擠了擠旁邊的人,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住手!別打了,你們幾個年輕人打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林芸畢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再蠻橫強勢,也終究打不過幾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沒過多久她就氣喘吁吁,明顯沒多少力氣了,而她身上也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不過那些小男孩也沒好多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
所有的人都被這聲厲喝吸引了目光。
還在打架的那些男孩和林芸都停了動作,一致看向她。
周菁也微微震驚地抬起了眸。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訝異的驚呼聲——
「這誰啊?」
「這女的哪來的?」
「挺大膽的……」
「……」
震撼最大的,是人群中冷漠如冰雕的任培勛,他的眸光不可思議地盯著站在場中央的郁歡,眸底漸漸斂成一股颶風暴雨。
那幾個年輕的男孩停了手,其中那為首的老大一臉痞笑地來到郁歡的面前,圍著她轉了一圈,目光邪肆地在她身上打量。
「喲嗬,小妞,長的挺漂亮的嘛,哪來的?」
郁歡忽然勾起一個媚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節笑,「小鬼,你想泡我?姐姐要求很高的,像你這種二等殘廢的姐姐可瞧不上!」
男孩似是沒想到眼前這個漂亮女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憤憤不平地說:「二等殘廢?我哪裡殘廢了?」
郁歡鄙夷地看了眼他的頭頂,再伸手平比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男人身高不足一米七二的都是二等殘廢,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哦,對了,你只是個小屁孩,還不算男人。」
她這話,笑嘻嘻地說著,卻比甩給人一巴掌還要火辣辣的。
圍觀的人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男孩惱羞成怒,一揮手對著身後還在箝制林芸的那幾個男孩說:「你們幾個過來,把這個女人綁了,今晚老子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好看!」
那幾個男孩鬆開了林芸,林芸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而她的目光還在看著郁歡,彷彿不相信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來幫她?
郁歡警惕地退後一步,「小鬼,綁架可是犯法的事,你們不怕么?」
「犯法?」那為首的男孩樣子非常不屑,「我當然怕了,可是怕有什麼用?有本事你讓人來抓我……啊——」
原本囂張跋扈的他突然凄厲的慘叫出聲!
郁歡望著突然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默默地彎了彎唇。
任培勛抓住了為首男孩的手腕,咔的一聲清脆的微響,幾乎伴隨著男孩的慘叫聲傳來。
「好痛!你又是誰啊?」那男孩痛的閉上眼,再睜開眼就看到眼前一個高大冷峻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神凌厲的有些可怕,他不禁嚇的哆嗦了一下。
任培勛卻根本不答他的話,而是緩緩轉過身,眼神直直地盯著郁歡,聲音冷厲沉抑,像極力壓制著怒火,「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多管閑事?」
郁歡唇角的笑僵住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林芸全身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周菁也顫了顫身體,面無血色地睜大眼,震撼地看著場中央的那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
林芸忽然想站起身,可是她身體抖的可怕,像個軟骨動物一樣,她幾次抖著腿站起來,卻都禁不住又滑倒了。
一邊的周菁看了,這才默默地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站起來。
母女倆一致沉默,沉默地把臉扭到了一邊。……被斷了手腕的那個男孩一直在嗷嗷痛叫,他一揮手,對周圍的同伴下命令:「快,快,把那個男的和女的都綁了!」
他的同伴有些猶豫,畢竟剛才他們可都親眼看到那男人一下子就把人手腕咔哧斷了。
看出他們的猶豫,為首男孩一下子怒了,「你們幾個活膩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立刻打電話讓人來先把你們打一頓?」
一聽這話,那幾個男孩面色一狠,齊沖沖地掄起拳頭全都朝著任培勛的後腦勺招呼去了——
郁歡和任培勛對峙著,忽然她清楚地看到那幾個男孩衝過來的身影,「小心!你後面……」
原本沉默僵立的任培勛彷彿後面長了眼睛,他猛地一回身,拳頭早就砸了出去!
「啊!」
「噢!」
幾聲凄慘的痛叫聲傳來,不消一會功夫,原先的幾個氣勢囂張的男孩全都倒在了地上打滾,一個個身上都掛滿了傷。
那為首的男孩瞪直了眼,困難地咽了口唾液。
不僅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訝地張口結舌。
太快了!
這男人出拳太快了!幾乎沒怎麼看到他的身影移動,就把這幾個平日里最囂張跋扈的小混混們打的哭爹喊娘。
那拳出的快、狠、准!
凌厲、兇猛,一氣呵成。
郁歡從震驚中回過神,她看向任培勛,只見他緊緊握住拳,關節突起的地方有血絲縷縷滲出。他全身肌肉賁張,深黑沉冷的眸底有一抹狠戾暴躁的情緒,整個人像陷入黑暗地獄的使者,充滿了陰狠冷厲的氣息。
郁歡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跟沐清的對話。
她說:你很奇怪他會打人?
那時候她回沐清一句:打人終究不對。可是沐清卻說:不一定……
當時她並沒有多想這其中的意味,此時她大腦中卻突然一個激靈——以前沐清看到過他打人?
這思緒不過一瞬間,郁歡已經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任培勛的手:「來,擦擦。」邊說邊從隨身帶的包里抽出一張濕紙巾,輕輕擦著他手背上的血絲。
任培勛的手被她抓住時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過了幾秒彷彿才回過神,漠然沉寂地任郁歡抓著自己的手,她微低頭的側顏沉靜如水,晚風微微吹起她的黑髮,這一刻,格外靜美。
她的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動作也極為輕柔,從剛才到現在,她沒有驚訝,也沒有責怪,只是平靜地替他擦拭傷口,令他微微疑惑眼前的這個女人的不同。
似有鴻毛輕輕撩動了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一塊,又像是有尖刀,以最溫柔的姿勢直直插在他的心臟……
任培勛突然暴虐地一甩手,郁歡措手不及,身體順勢被甩開。
「怎麼了?」她錯愕地怔了一下。
任培勛僵冷著臉,避開了視線。
正在這現場猶如亂麻之時,一個哼著小曲兒,長的有點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晃了進來。
他一進來,看到這滿地的凌亂,立刻尖著嗓子叫開了:「誰?這誰弄的?」
在地上打滾叫痛的幾個男孩已經起來了,依舊哼唧著,而最先的那個為首的男孩也回過了神,原本有些膽怯的他在看到這個進來的中年男人後,突然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周老三,總算等到你回來了啊。」
周老三一轉身看到那個為首男孩,立刻認出了此人,臉色囂張神色立刻變啦啦文|學更新最快llwx.,全文|字手打得卑躬屈膝,「喲,這不是天哥么?您怎麼大駕光臨了?」
圍觀眾人立即露出鄙夷——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稱呼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天哥」?真是不夠臊的!
天哥下巴抬高,神氣十足,眼神漸漸變得陰狠,「哼,這還不都怪你!我問你,你什麼時候還我的錢?」
「這……」一說錢,周老三立即遲疑了,眼神閃爍詭狡。
天哥慢悠悠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又指了指身邊一群受傷的同伴,「你瞧瞧,我們這傷可都是在你家這店被打的,加上這些醫藥費,損失費什麼的,我看就一起賠個十萬塊吧。」
「什麼?十萬?」周老三驚訝地瞪大鼠眼,隨即拍了拍胸脯,道:「天哥,你告訴我,誰打你的我一定讓他不好過,敢打天哥你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天哥抬了抬下巴,笑容不懷好意。「就是他!」
周老三一轉身,這就看清了任培勛和郁歡。
他的目光先是微微一睜,接著似乎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他忽然轉身跟天哥說:「天哥你放心,我一定讓這人給你賠償!」
天哥似乎不信他,目光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下,「我讓你現在就去找他賠!如果他不賠,那就要你來賠!加上你欠我的那三萬一起!」
周老三一聽那麼多錢要賠,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接著神色一狠,他來到任培勛和郁歡的面前。
任培勛周身的氣息冷的可怕,周老三似乎有些懼意,他的目光不敢在任培勛身上停留,只得轉向郁歡,當看清郁歡的容貌,不禁眼前一亮,「這位……小姑娘,你剛才可是看到這裡發生的事了?」
郁歡不知這人是誰,還不待回答,手臂忽然被任培勛大力地握住,沉默地拉著她就要離開。
「等等!」郁歡伸手拽住他。
任培勛臉色冷沉,非常不悅地皺眉看著她。
郁歡掙開他,轉身朝著另一邊背對著他們站著的林芸和周菁。
從包里拿出一張卡,她遞出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是賠償今晚這裡的損失。」
林芸和周菁的背好似都僵了僵,接著他們倆慢慢轉過身。
林芸的臉色已經恢復,雖然灰白的沒有血色,但也沒之前那麼跋扈潑辣,她的目光盯著郁歡手中的卡,又看了一眼郁歡,忽然冷冷地一笑,「不必了。」
周菁此刻微微抖著身體,唇抿的很緊,突然她張口:「真的不必了!即使我們再窮,也不需要施捨。」
郁歡震驚且奇怪地看著她。
剛才她的媽媽跟別人打架打成那樣她都沉默著不說話,現在這是為什麼?而且她的語氣有些咄咄,好像在生氣。
這個時候一邊看了半天的周老三上前來。
「你們兩個女人滾一邊去!這位姑娘,你這心意我就代為收下了啊……」他涎著臉笑呵呵地伸手就要接郁歡手中的卡。
「混蛋!你今天要是接了這卡,以後你別想踏進家門一步!」一邊的林芸突然開口大罵。
連周菁也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爸!」
爸?
郁歡愣了一下,然後立即明白了什麼。
周老三似是也怒了,伸手就對林芸揮過去一巴掌,「你敢不讓我進家門?這是誰的家?誰的家?沒我周老三能有你林芸今天?你還敢阻擋老子的財路?!我看你是活膩了……」
「啪啪啪!」
連續幾個巴掌聲響起,林芸躲避不及,有的就直接扇在了臉上,她硬生生地承接住,一個字都沒吐。
郁歡震驚且不敢置信!
剛才她那麼潑辣地跟幾個小混混廝打,可是現在這一刻,她卻可以不言不語地接受自己丈夫對自己的毆打?
周菁此時依舊是沉默地站在一邊,也沒有試圖勸阻的意思。
郁歡眼神中充滿疑惑——真是奇怪又特殊的一家人!
看著林芸被打的樣子,她忽然心生不忍,正要上前去說什麼,手臂忽然被大力抓住。
「走!」任培勛聲音冷漠似堅冰,眼神沉黯的無邊無際。
郁歡甩開他,目光盯著他的眼睛,「她也沒做錯什麼,憑什麼受到這樣的遭遇?」
任培勛的唇似乎動了一下,最終卻是一個字沒說,抓著她手臂的力道越來越緊,似乎要捏碎她。
郁歡吃痛地一皺眉,不想身邊卻傳來一聲極盡冷冽的譏諷聲。
林芸看著郁歡的眼神異常冷,唇角慢慢揚起冷諷:「這位沒關係的人,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同情,拿著你的錢……還有你朋友,立刻滾!」
郁歡此時也被挑起了火氣,「芸嬸,我原本也不想管這事。但看在老吳的面上我才不忍你受欺負……不過看來我真是白操心了,既然你不領情,那算了,我也不想管了!不過剛才我老公打傷了那些人,這些就當是給他們的醫藥費和賠償費。老公,我們走!」
「老……公?」
郁歡拉著任培勛就要走,卻聽到身後傳來幾個異口同聲的驚詫聲。
她轉過身,看到林芸,周菁,就連周老三也都是一臉的震驚,來來回回地看著她和任培勛幾眼。
「怎麼?」她挑了挑眉,一隻手挽著任培勛的胳膊。
隨後那三人的目光也跟著落在他們交錯的手臂上。
半晌,周老三最先反應過來,一臉深意地笑:「乖乖,當了任家的大少爺就是不一樣啊,什麼時候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怎麼也不給通知一聲?讓我也好準備準備喝這碗兒媳婦茶嘛……」
「你閉嘴!」
「爸,別說了!」
兩道不同的阻喝聲,來自林芸和周菁。
郁歡呆震的沒有反應,好半晌,她的目光慢慢轉移到任培勛的身上。
任培勛……他的身體半轉著,神情陷入光線的暗影里,看不到最真實的情緒,可是那僵硬的身體似乎禁不住地顫抖著,周身猶如籠罩在北極最寒冷的地帶,被寒冷的風一吹,頓覺刺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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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本來有一更的,不過哄著兒子睡了之後自己也不知不覺地跟著睡著了……索性今天就多寫點。
嗯,這也算是萬更了一次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