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的反抗

  我發瘋了一樣衝進了教室，兩隻手在黑板上亂抓著，把照片都撕了下來。


  下面的同學一個個神色各異，被我一一刻進了心裡。


  我大吼：誰幹的！

  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瘋癲，從沒有像今天這麼暴力，我心中彷彿一顆手榴彈，轟然炸響。


  這不僅僅是關係到我，更關係到顧蓉，她那驚慌的臉，帶淚的臉，不甘的臉，她的身子，她的胸部，像展覽品一樣陳列在黑板上。


  如果，如果那些照片只有我，我不會像現在這麼憤怒，他們毆打我，脫光衣服用水龍頭沖我，潑我泔水，這些侮辱我都可以承受。


  可是，他們竟然……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顧蓉，她要是知道了會怎麼辦，肯定會奔潰，會瘋掉，這幫畜生！


  韓虎帶著兩個小弟晃晃悠悠來到前面，不屑的說：小子，敢做不敢當，不算爺們。


  下面那個小胖子鄙夷說：這他媽什麼世道啊，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我牙齒打顫，惡狠狠的瞪著韓虎：你他媽有病吧，那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韓虎不可思議的誇張道：你們信嗎？

  有人道：信個屁，就他這操蛋的樣，還能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

  另一個人說：估計是看上人家了，半夜把人家拖到後院，強姦未遂。


  一個女生趕緊做出驚慌的樣子說：怎麼辦啊，咱們班怎麼會有這麼個大變態。


  我不管那些人，死死盯著韓虎說：這些照片到底是誰貼上去的？


  韓虎罵了聲艹，說：你他媽這是跟我說話呢？

  我最後說一遍，到底是誰貼的。我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媽的，老子最煩你這副表情，裝什麼逼？韓虎一揮手，朝那兩個小弟說：給我干他。


  我徹底爆發，大叫了一聲，沖了過去，不管另一個人，先把一個按到在地，死死的薅住他的頭髮，對著他的臉部就是一頓猛錘。


  他拚命的反抗，我拚命的擊打，儘管我全身傳來劇痛，可我根本不管，我只管揍這個小子，目的只有一個，死！

  那小子臉上都是血水，鼻子都塌陷了下去，吱哇亂叫，哭爹喊娘的。韓虎見狀不妙，從後面抄起桌子腿朝著我的腦袋就嗨了過來，血，流了下來。


  我眼睛一花，滿眼血紅的死盯著他，那一刻，他慌了。


  我不管臉上開花的小弟，啊的怒吼一聲，抄起凳子就猛砸了過去，他擋了一下，緊接著，我又拿起桌子，我也不知道我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掄起桌子，虎虎生風，全班同學抱頭鼠竄，大喊著打架啦，女生嚇得躲在牆角不敢出聲，都異樣的看著我，好像不理解，為什麼一想軟弱可欺的我，會爆發出這麼大的能量。


  韓虎的桌子腿被我輪飛了，腦袋撞到了桌角上，見紅了。


  你麻痹，韓虎，今天老子廢了你！

  我手疾眼快，看到同學桌子上有個圓規，就勢拿了起來。


  圓規大家都知道，有兩個尖端，是學校打架鬥毆最兇狠的利器，這要一下插進去，如果插對了地方，甚至能致人死亡！


  我滿腦袋都是顧蓉的裸照，憎恨排山倒海。我舉著圓規，尖端對準了韓虎的頸部，用力的揮舞而下。


  旁邊的狗腿子都傻眼了，根本想不到我會變得這麼兇猛。


  韓虎嚇得直叫：不是我，不是我啊！

  圓規就在距離他兩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冷冷的盯著他：那是誰。


  是……是王男，都是她乾的。


  我早該想到！

  我拿著圓規大步流星的離開教室，出了教室門的那一刻，圓規已經被我藏進了袖口。


  沒想到的是，王男恰好在教室外，叼著跟502抽著，她笑眯眯的說：呦呵，強姦犯來了啊。


  我憤怒的看著她說：你他媽放屁，說，照片是不是你貼的。


  王男吐出一口香煙，悠閑的說：逼崽子，你還牛逼上了，自己幹了事不知道嗎，信不信，老娘現在就報警，讓你進監獄？

  你他媽滿嘴噴糞，根本就是你偷拍我們，強迫我們做那種事，你還有臉說別人，最不要臉的就是你，臭婊子，爛貨！


  我本以為她會生氣，但是很意外，她氣定神閑，只是看我的眼神很惡毒，好像咬人的毒蛇。


  我手裡藏著圓規，隨時都能出其不意，她冷笑了一下，把我拽進了他們教室。


  她對著角落裡的一個女生喊了一下，顧蓉！


  顧蓉身體一顫，抬起頭看到了我，臉孔扭曲了一下，頓時花容失色，男姐，你叫我？

  王男仰著下巴說：顧蓉，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那晚到底是誰欺負的你，又是誰差點強暴的你！


  我說：顧蓉，你別怕，我在呢，你實話實話。


  她身體顫抖著，低著頭，咬著嘴唇，久久不語。


  王男眉頭一皺，說道：你他媽啞巴了？只要你肯說出來，我保證幫你出氣，你放心，那種事，也不會再發生了。


  她說再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了。


  王男明顯是話裡有話，我太了解這個惡毒的女人了，最擅長利用別人的弱點，擊垮別人，而且心狠手辣，把人逼上絕路。


  王男，你他媽就是個人渣！我趁機揮舞了一拳，直接打在她臉上，她沒反應過來，一下栽倒了地上。


  我艹，你敢打我，給我扁他！


  幾個狗腿子剛要一擁而上，顧蓉大喊著，別打！我說，我說！

  王男用大拇指摸了摸嘴角，冷笑道：這還差不多。


  是蘇起，是他，是他要非禮我！

  什麼，你……


  一瞬間，我懵掉了。


  整個人彷彿裂成了碎片，我聽到，那是心碎的聲音。


  拳頭像冰雹一樣砸了過來，我忘記了抵擋，疼，真的疼，可卻是不及我心靈劇痛的萬分之一。


  我躺在地上，放棄了掙扎，任憑他們摔打我，而圓規早就掉在地上，被他們踢走了。


  夠了，夠了！

  是蘇雪的聲音。


  王男一擺手，笑眯眯的說：哎呦，咱們班的大美女蘇雪都求情啦。那我就給個面子？

  呵呵，我終究還是那個不堪的我，我本以為抓住了幸福，可那只是個幻夢，而最後，我還是成為了眾人唾棄的對象，甚至當著妹妹的面，撕掉了最後的尊嚴。


  我掙扎著站起來，看了一眼顧蓉，她趴在桌子上肩膀猛烈的抽動，頭都不敢抬。


  我又看了一眼蘇雪，她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我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被趕出了教室。


  路上，我想哭，可哭不出來，像笑，我哪還有臉笑呢？我剩下的唯有木然，獃滯。


  班主任知道我把打架的事，訓斥了我一頓，罰我站了一天。


  韓虎腦袋纏著紗布，威脅我說：以後走夜路小心點。


  放學后，我像個幽魂一樣，不知道去哪裡，坐在教室里看著一個個學生背著書包回家，臉上洋溢著笑容，而我呢，和一條野狗有什麼區別，不，我甚至還不如野狗，野狗還有野狗朋友，而我則是孤家寡人。


  我本以為，人生是一個起起落落的過程，可是輪到我，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