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甘心,放棄嗎
夜白從來就是一個有屁……呸,有問題就會趕緊問的好孩紙,所以他立馬問道:“小阿尋,來,告訴哥哥,你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我也不知道啊。”阿尋糾結著一張小臉,撓了撓頭,“但我就是覺得你很熟悉。”
落淺溪調笑道:“怎麽?你倆這是,父子相認……”
話音未落,突聽門口傳來一聲氣壯山河地怒吼,“王!八!蛋!”
隨即,一根串滿紅通通果實的糖葫蘆,像一支利箭,直直地朝還來不及回頭的夜白的後腦勺,破風襲去。
夜白的反應也算快,就在糖葫蘆即將砸上他的後腦勺時,他偏頭便躲了過去,而那糖葫蘆順勢飛向了他對麵的陌瑤。
陌瑤不慌不忙,手臂一伸,便穩穩接過了飛來的糖葫蘆。
她看了看手中顆顆晶瑩剔透,圓潤飽滿的糖葫蘆,繼而挑眉看向還雙手叉腰地站在門口,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得不輕的言歡,似笑非笑道:“把這麽好的糖葫蘆當暗器來丟,會不會太可惜了?”
說著,她便將糖葫蘆遞給一旁的阿尋,“呐,吃吧。”
小孩子都喜歡這種味道酸酸甜甜,又長得好看的東西,阿尋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接過糖葫蘆,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那廂的夜白正對自己差點兒被一根糖葫蘆襲擊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他回頭看去時,便見一個身著靛藍衫裙的妙齡女子怒瞪著一雙明眸,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了過來。
“混蛋!死色狼!老娘看你這回往哪兒逃?”
不待夜白看清她的樣子,她已經衝到他跟前來,嬌喝著朝他劈來一掌。
夜白措不及防,手忙腳亂地起身躲開了她的攻擊,邊躲邊嚷嚷起來,“喂喂喂,你是誰啊,不用一見麵就對小爺喊殺喊打的吧?”
一招落空,言歡還想繼續,乍然聽到他的話,頓時氣得直想噴他一臉血,“你丫的好樣的!無恥地毀了老娘的清白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不認賬!好!你問老娘是誰是吧?老娘現在就好好告訴你,老娘到底是誰!”
她一口一個“老娘”,極其的彪悍潑辣,直讓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一個勁兒的起哄,陌瑤更是笑嗬嗬地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
事情始末她已然略知一二,想必言歡罵的混蛋就是夜白了,隻是……毀清白?
嘖,這就得好好問問了,不過也得等她看完戲再說。
夜白顯然也愣了一下,他仔細瞅了瞅言歡,隨即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哼,現在認出來了?”
言歡眯眼斜睨著她,雙手抱拳,骨頭捏得“咯咯”直響,“很抱歉,已經晚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執起一掌就朝夜白劈來,手下絲毫不留情。
“我靠!有話好好說啊,我不是還答應承諾你一件事嗎,不要這麽潑婦行不行?”
夜白邊躲邊大聲嚷嚷,倆人就此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趕,把客棧掀起一層屋頂的戲碼。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倆人終於消停了,不過是累消停的,隻見他們一個大咧咧地躺在地上挺屍,一個趴在桌上直喘粗氣,那可憐勁兒,弄得陌瑤都不好意思繼續看戲了。
阿尋鄙視,難道不是因為戲已經演完了?
似乎接收到他鄙視的眼神,陌瑤尷尬地咳了兩聲,隨即將手上的瓜子殼拍幹淨,這才坐到言歡身邊,伸腿踢了踢在地上裝死的夜白,“來吧小白,給我說說,毀了我師妹的清白是怎麽回事兒?”
“師妹?”
夜白愣了一下,仰頭來回看著言歡和陌瑤,“你什麽時候有師妹了?”
陌瑤白了他一眼,“這不是重點好嗎?”
夜白翻身坐起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才說出了整件事情的完整版。
原來,夜白初到安塞城,就大發善心地幫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葬了爹,並給了那姑娘一筆錢。
本來嘛,這也算好事一件,不過這後遺症可把夜白的頭發都愁白了。
那姑娘估計看夜白是個翩翩少年郎,還是個心地善良的翩翩少年郎,死活都要跟著他,又是做妾又是做奴的,最後做牛做馬都出來了。
夜白當然不樂意了。
倒不是那姑娘長得太寒磣,就隻是不對他的胃罷了。
所以他撒了個謊,說自己已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了,而且他們已經約定,此生隻娶她一個,這次他就是和未婚妻一起出來的,要讓未婚妻看到他身邊跟著另外一個女人,一定會離開他的。
那姑娘自然不信,死活要親眼看到他的未婚妻才死心。
這可真讓夜白愁死了,你說他上哪兒去給她找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碰巧那時,他碰到有人喊追小偷,猛地一瞧,那追小偷的人還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當即跟打了雞血似的,幾下就把那小偷製服了。
這之後的事情就跟言歡說的一樣了,隻是還有個後續。
那姑娘看言歡一臉不樂意的樣子,很聰明的猜到言歡是夜白在路上隨便找人冒充的,愣是要他們證明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於是乎,夜白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言歡吃幹抹淨……呸,是親個徹底了。
最後的最後,那姑娘傷心離去……
陌瑤聽完,連連感歎,“這劇情,果然狗血!”
聽聞自己隨便拉個女的就是朋友的朋友,夜白立馬自來熟的伸手搭上言歡的肩膀,嬉皮笑臉道:“嘿,大家既然都是朋友了,你也別那麽小氣了哈,欠你的一件事兒,我是一定會做到的,隻要你開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言歡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嗬嗬,好啊。”
“砰!”
隨著這一聲落下,她一拳便將迷失在她笑容裏的夜白擊倒在地。
看著他一臉便秘的樣子,言歡揚了揚自己的粉拳,笑得越發燦爛,“也得等我打完再說!”
語落,她得意地哼著小調,邁著歡快的步子回房了。
夜白捂著自己的肚子,哼哼唧唧地感歎,“果然是,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陌瑤笑眯眯地看著這倆活寶,隻覺得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無聊。
當然,前提是……
她斜睨一眼同樣笑眯眯地瞅著她的落淺溪,無奈歎息。
這人妖不要一直纏著她,那生活就真的是太完美了。
……
是夜,月涼如水。
陌瑤剛要睡下,房門就被敲響。
她起身打開房門,就見夜白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壺酒和兩個小酒杯衝她搖了搖,“賞臉喝一杯?”
“榮幸之至!”陌瑤微微一笑。
今夜的月亮不算太滿,但也不影響他們欣賞,二人直接上了房頂,對月酌飲。
“對了,還沒問你呢,怎麽會在這裏?”
淺抿著杯子裏的桃花釀,陌瑤用胳膊推了推夜白,問道。
夜白仰躺著,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夜空上的明月,淡笑道:“我從前不是與你說過嗎?等朝堂的事兒一了,我便行走江湖。”
“嗬嗬,是啊。”陌瑤笑出聲來,“行走江湖的感覺怎麽樣?”
“還不賴,至少比在天子腳下待得舒坦。”
“那是,江湖自由……”頓了頓,陌瑤想起阿尋的身世,無奈地搖搖頭,又加了一句,“但也險惡。”
夜白輕笑一聲,隨即問道:“你呢?這幾年到底躲到哪個深山老林裏去了,居然怎麽找都找不到。”
深山老林……
抽了抽嘴角,陌瑤想起幻霧穀,不由默默認同。
那還真是深山老林。
斟酌著詞句,陌瑤斷斷續續地說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除了夜長風就是天機閣大長老,除了……她的爹娘。
除下這兩樣後,她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仔細想想,這幾年的生活確實過的很平淡,但也難得。
他們默契的誰都沒有提當年的事情,直到……
“他……怎麽樣了?”
帶著一絲落寞的嗓音隨著夜風緩緩傳入耳畔,夜白倒酒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去,便見那已經長得傾國傾城的人兒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側臉格外柔和,卻是與語氣相同的落寞。
輕輕放下酒壺,夜白搖搖頭,隻有簡單的兩個字,“不好!”
眸光微閃,陌瑤垂下眼簾,遮擋著眼底的情緒。
“你消失的這三年,他過的一點兒也不好,常常魂不守舍不說,還放著好好的皇宮不住,總往你曾經住過的木梨苑跑,我看著都鬧心。”
夜白不等她說什麽,繼續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他當年為什麽要那樣對你,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就憑這整整三年,他連個皇後,甚至連妃子都沒納一個,我就相信,他對你是真心的。”
伸手搭上陌瑤略顯單薄的肩膀,他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
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語重心長道:“陌陌,有什麽事情不能當麵說清楚的,為什麽一定要走呢?你們倆的感情,也算是我一路看著走過來的,他對你怎麽樣,你對他怎麽樣,我相信沒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人生難得一知己,難得有情人,你真的甘心就這樣放棄嗎?”
心猛烈的抽痛起來,陌瑤緩緩閉上眼睛,聲音嘶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