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尋藥，突遇雪崩
章老見到陌瑤也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將她拉到龍床邊，“小堯兒，你快看看，老夫無論如何也查不出皇上這病因，真是急死了。”
“師父別急，且容我先看看。”
陌瑤輕聲安撫著，便俯下身子，拉過鳳皇一隻手替他把脈。
除了脈象微弱，未發現其他異樣，再翻看他的眼瞼，掰開嘴巴檢查舌苔，同樣一無所獲。
陌瑤蹙起眉頭，隻覺得鳳皇這般，怎麽看都隻是像睡著了。
但她也清楚，若是睡著，斷不會是毫無征兆的突然倒地。
她仔細在腦中回想著看過的所有醫書，倏地靈光一現，便決定一試。
她挽起鳳皇左手的衣袖，在那條隱有皺皮浮現的粗壯手臂上紮了一排的針。
半盞茶後，異樣頓顯。
隻見他左手手掌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塊兒黑色斑點，那斑點沿著手腕的方向，延伸出一條黑線，那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手臂，朝肩膀爬了上去。
“這是什麽？”
章老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是熔血香！”
陌瑤的臉色不能更難看，她迅速扒開鳳皇的衣襟，將一枚銀針紮在他肩上的一處大穴上，便見那黑線的不斷延伸停止了。
她又從自己攜帶的小型醫藥箱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橙色的藥丸，塞進鳳皇嘴裏讓他咽了下去，才收回銀針。
“父皇怎麽樣了？”
鳳傾瀾上前一步，神色間，有顯而易見的緊張和擔心。
陌瑤不忍見他難過，但又必須實話實說，“皇上是中毒了，若找不到解藥，怕是撐不過七日。”
“什麽？”
鳳傾瀾一愣。
這時，章老問道：“小堯兒，你方才說的熔血香又是何物？老夫竟從未聽說。”
“這香與普通龍涎香的味道極其相似，若混在龍涎香裏，極難發現異樣。而這種香其實是一種慢性毒藥，且已在鳳皇體內潛藏多時，症狀之所以隻是普通的昏睡，隻因那香還有催眠的作用，不過，卻會讓人在昏睡中，無知無覺地死去。”
頓了頓，陌瑤接著說道：“這香被吸入肺裏之後，會融入血液，方才我在皇上手臂上施得那幾針，致使血液流速緩慢，毒素方能顯現。最重要的是……幾乎很少有人能調製出這種殺人不見血的香料，它的解藥，更是難尋！怕是下毒之人，也不見得有解藥。”
語落，寢殿內陷入一陣靜默。
許久，鳳傾瀾沉聲道：“告訴我，解藥在哪兒可以尋到？”
“唯有麒心草才可解此香的毒，但是我聽說，這種藥草隻長在麒麟山腹地之內的寒潭邊。”
陌瑤話音剛落，章老便不可置信地接道：“麒麟山？那可是地處極寒之地，終年不化的雪山，方圓百裏人煙稀少，這……要找麒心草，怕是不易。”
“事關父皇安危，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上一試！”
鳳傾瀾異常堅定，轉頭對章老說道：“章禦醫，父皇便麻煩你了，記住，切不可泄露父皇中毒一事，一切等本宮回來再說！”
章老點頭應允，“殿下盡管放心，微臣雖在後宮，但也深知其中利害，定會謹守本分，照顧好皇上！”
鳳傾瀾微微頷首，便看向陌瑤，“你隨我來！”
……
東宮，滄海苑。
“什麽？你要去麒麟山？”
夜白聽完來龍去脈後，驚詫萬分。
鳳傾瀾下定決心，“是！這一趟，我必須去！”
“這恐怕不妥！”
楊束不讚同地搖搖頭，“如今皇上生死不明，急需一位能主持大局的人穩定民心，殿下便是不二人選，若這個時候你也不在，隻怕皇上病危的消息一旦泄露，不僅年丞相會趁機奪權，朝廷也會因此打亂。”
“楊束說得對！”
淩天也難得一臉嚴肅，“殿下，若要麒心草，大可讓十二暗衛去找，再不成，也可讓陌堯派出天機閣的人，若你親自前往，後果難以預料。”
“十二暗衛我自會帶上，但我也很清楚他們的實力，那麒麟山不僅地勢險要，又終年積雪，若單靠他們，隻怕很難在七日之內尋回麒心草。”
鳳傾瀾心知其中利害，卻也不得不做，畢竟躺在那裏的，是他的親生父親，是即便身在帝王之家，也從未少給過他和連情關愛的父親。
想著，他抬頭看向楊束和淩天，“所以這段時間，這宮裏和朝堂上的事情怕是都要麻煩你們了，我離開前，會以父皇的名義各賜你們一塊兒皇權令牌，也會和其他人打好招呼，若有突發情況，他們定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見他心意已決，淩、楊二人也隻得點頭做出允諾，“殿下盡管放心，這裏就交給我們！倒是殿下，此行不易，定要小心為上才是！”
“嗯！”
鳳傾瀾輕輕一頷首，隨後看向夜白，“找出謀害父皇凶手的任務，便交給你了！”
“啊哈？”
夜白忍不住翻翻白眼，“你可真看得起我。”
鳳傾瀾勾了勾唇，“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切，你也隻在這種時候才會給我戴高帽子。”
夜白說著，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誰讓咱是兄弟呢，做兄弟的，也隻好是你的吩咐，我照辦啦。”
一句話弄得大夥兒冷俊不禁。
半晌，鳳傾瀾轉頭，目光緩緩落在陌瑤身上，“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陌瑤便一把將他打斷，“我和你一起去！”
鳳傾瀾怔了怔，隨即搖頭反對，“不行，這太危險了，你……”
“咱不談這個，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陌瑤再次打斷他的話，滿臉嚴肅地看著他，“你知道麒心草長什麽樣兒嗎？”
鳳傾瀾又是一愣。
他好像……
還真不知道麒心草長什麽樣兒。
見狀，陌瑤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所以，我必須和你一塊兒去！就這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晚點兒再來，回見！”
連珠帶炮似的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獨留下其他四人，一臉怔忪。
半晌，夜白感慨，“果然，隻有咱小陌陌才能製住氣場強大的太子殿下！”
淩、楊二人深有同感的可勁兒點頭。
“……”
鳳傾瀾語窒……
為避免引起旁人注意，鳳傾瀾、陌瑤二人，帶著十二暗衛連夜出發。
此外，跟著他們一起出發的，還有擎蒼。
鳳連情聽聞他們此行的目的，便硬是讓擎蒼也跟著來了，理由是，多個人，也好多個幫手。
所幸麒麟山距離帝都皇城並不太遠，一行人快馬加鞭，便在第三天的黃昏時分，到達離麒麟山最近的一座城池。
他們在城中休整一夜，並補充足夠的存糧以及其他所需物質。
翌日天還未亮，他們便出了城，朝茫茫雪山行去。
越接近麒麟山，寒氣便越發迫人，鳳傾瀾和十二暗衛可以以內力抵擋，陌瑤便隻能裹緊身上的大衣，並時不時地喝口酒暖暖身子。
雖然已經事先查出找到寒潭的路線，但為以防萬一，他們還是花重金請了一個常年在雪山中行走的中年壯漢在前麵領路。
麒麟山上，終年覆蓋皚皚白雪，人走在上麵會顯得格外渺小，更是難以分清東南西北，一個不慎，甚至還會患上雪盲症。
陌瑤不願成為拖累，一路上都強忍著頭暈目眩的難受，無論如何，這是她自己要跟來的，便不能給鳳傾瀾帶來麻煩。
不過鳳傾瀾何等聰明，又會時不時地注意她，很快便發現她的異樣。
“你沒事兒吧？若難受的話，先停下來休息。”
兩人落在隊伍的最後麵，鳳傾瀾拉著她的手腕，走得異常緩慢。
陌瑤連連搖頭，“不用，我還沒那麽嬌貴。”
鳳傾瀾了解她是個倔脾氣，便也不再這般提議，隻拉緊了她的手腕，一步一步地帶著她往前走。
陌瑤看著他堅毅挺拔的背脊，盈盈笑道：“還記得你上次說，等我們老了，你便可以牽著我，一起去看日出和日落，現在，咱們這也算是先看了回雪山。”
聞言，鳳傾瀾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見她笑容明媚，足以融化冰雪。
他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轉回頭便拉著她繼續走，“在這雪山之上看日落，應該也不錯。”
“嗬嗬，是啊。”
陌瑤笑著應了一聲，便見前方的隊伍慢慢停了下來，那領路的壯漢指著前麵那座山道：“翻過去，便能看到寒潭的所在了。”
鳳傾瀾看著遠處白茫茫的雪山，蹙起眉頭。
擎蒼回身請示他，“殿下，要不要先停下休整？”
“不行！”
那壯漢立刻搖頭，“要趁現在趕緊走，不然等天色一黑，就更不好走了，而且天氣陰寒，一旦歇下，會很容易凍僵。”
於是，一行人繼續跟著那壯漢，艱難地在雪地裏前行。
突然，大地輕輕震動起來。
那壯漢抬頭一看，臉色大變，“不好！雪崩！快跑！”
鳳傾瀾心頭一驚，回身便攬住陌瑤的腰，運起輕功，帶著她身姿靈活地跟在壯漢身後，朝與積雪塌下來的相反方向跑去。
但他們終究快不過雪崩的速度，隻是片刻，那白雪就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
兩人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整個世界隻剩下那震耳發聵的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