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機閣為你而建
陌瑤正兀自驚訝著，就見上回見過的老鴇通過一個回廊從前廳走到後院。
她一眼看到閃電，表情沒什麽變化，正要走過來，卻發現閃電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瑤，不由一愣。
不過她老鴇的職業顯然做的很上手，隻是一瞬便恢複了那一臉菊花似的笑，扭著水蛇腰便走了過來，“喲，這不是上回和逍遙王一道的俊俏公子嗎？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怎麽沒看見逍遙王？王爺可是好久沒來了，咱們仙兒姑娘可盼的緊呢。”
未等陌瑤說什麽，突見閃電恭敬地朝她抱拳一禮，“屬下參見三長老！”
接著，他放下手，側身指向陌瑤，為她引見，“這位是陌家的小公子，陌堯！”
“什麽？你就是陌堯？”
老鴇臉色一變，隨即，她單腿跪地，雙手抱拳高過頭頂，恭聲道：“天機閣三長老豔娘，參見閣主！不知閣主大駕，有失遠迎，還望閣主恕罪！”
原來這位老鴇竟是天機閣的三長老，難怪能將玉宇瓊樓經營的如此與眾不同。
陌瑤暗想著，便上前一步，彎腰將她扶起，淡笑道：“三長老無需多禮，說實話，有些事情我還有些糊塗，還需三長老多多解惑才是，三長老就不必跟我客氣了。”
“多謝閣主。”
豔娘順勢站起身來，回以一笑，“閣主也不必客氣，叫我豔娘便好。豔娘知道閣主想弄清楚什麽，隻是這事兒怕是豔娘也無能為力，還需大長老親自出麵為閣主解惑。”
陌瑤點點頭，“也好，我此行正是為見大長老而來，勞煩豔娘你帶個路。”
“豔娘惶恐，閣主請隨我來。”
“嗯。”
陌瑤帶著閃電跟在豔娘後麵，朝與望仙樓相對的一片竹林走了過去。
這玉宇瓊樓的後院看著不大，那竹林後卻是別有洞天。
穿過竹林便是一條獨木橋，獨木橋架在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河道上，走過獨木橋，便是一棟像是與玉宇瓊樓相連，又分明是獨立的別院。
進入別院，豔娘徑直走到其中一間還燃著燭火的房間門前，輕叩門扉，“大長老，閣主到訪。”
門內的腳步聲頓時響起，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一個身穿青色長衫，年約三十的青年男子跨出門檻，陌瑤一眼認出，此人正是那日她救下的“刺客”。
隻是相比那日的蒼白，他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顯得更加俊朗不凡。
看見陌瑤，蕭長卿冷硬的臉柔和了幾分。
眼看他也要來一出下跪相迎的戲碼，陌瑤連忙抬手止住他的動作，“大長老不必多禮，深夜來此打擾是我的不是，還望大長老莫見怪。”
“閣主多慮了，有什麽話我們進屋再說，閣主請！”
蕭長卿恭敬地將她迎進屋，閃電便負責在外守門，以防止有人偷聽。
陌瑤進了房間，才發現這是一間書房。
書房內的陳設很是簡單，靠近門左側的那麵牆上擺了一排的書架，右側那麵牆則垂掛著幾幅頗有些風骨韻味的字畫，對門的那麵牆反而空蕩蕩的，也就在靠牆的位置擺了個桌案。
蕭長卿要將陌瑤迎上主位，陌瑤擺擺手拒絕了，開門見山道：“蕭長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突然給我弄一個閣主之位出來，究竟有什麽目的？”
聞言，蕭長卿暗暗朝豔娘使了個眼色，豔娘會意地以羽毛扇掩麵，嬌笑一聲，“行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得去前麵看著，省得沒我在，那些客人會出亂子。”
說著，她轉身退出了書房。
直到書房內僅剩陌瑤和蕭長卿二人，蕭長卿才開口道：“閣主多心了，這位置本就是你的，隻是屬下原本打算等閣主過了十五歲，再將那閣主令牌交給你，倒沒想到機緣巧合，屬下會被閣主你救下，便順水推舟，將令牌留下了。”
“我還是不明白。”
陌瑤搖搖頭，隻覺得這件事兒荒唐至極，“我自認身份平凡，就算有個當官的爹，那也隻是一個太傅罷了，你說這閣主之位原本就是我的，是憑了什麽？難道這偌大的一個天機閣，還是為我建立的不成？”
她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不曾想，蕭長卿卻很認真地點了頭，“閣主說對了，這天機閣，正是為閣主你建立的，隻是這些年，都是由屬下在打理。”
陌瑤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她腦中忽的靈光一閃，脫口道：“那日我被安瑾瑜兄妹抓走，是你救得我，對不對？”
眸光微閃，蕭長卿遲疑著，微微頷首，“是。”
“……”
沒想到她拚盡全力要找的人，說出現就出現了，陌瑤一時間，竟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又問，“所以你，還有我爹，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
“抱歉，屬下暫時無可奉告。”
蕭長卿低垂了頭，顯然不打算現在就讓她撬開嘴。
陌瑤頓感氣結。
可惡，一個兩個，居然都是這樣，真當她是軟貓了嗎？
想著，她厲聲道：“本尊以閣主的身份命令你，知道什麽，都給本尊全部說出來，否則，將以閣規處置！”
話音剛落，眼前人影一晃，再看時，蕭長卿已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垂首道：“請閣主責罰！”
“你……”
沒想到這人還軟硬不吃，陌瑤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複胸中的鬱氣，隨即擺擺手，“罷了罷了，你起來吧，我不問就是了。”
“多謝閣主體諒！”
蕭長卿抱拳一禮，這才站了起來。
見想問的問不出，其他的又沒什麽想問的，陌瑤果斷選擇離開。
蕭長卿跟在她身後，一路將她送出書房，並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叮囑道：“閃電會在暗中負責保護閣主的安全，閣主有何吩咐，也盡可讓他傳信與我，閣主便不必再親自走這一趟，也省得被有心人發現，會對閣主不利。”
陌瑤聞言，忍不住笑了，“怎麽？天機閣還有仇家？”
“身在江湖，心不由己，天機閣做的又是那種探聽旁人秘密的行當，自然會與人結仇結怨。”
蕭長卿如實道。
陌瑤聳聳肩，不置可否，“這話倒是真的。”
告別蕭長卿，剛走出那片竹林，便見豔娘挽著一個臉遮麵紗的女子迎麵走來。
“小公子這是要走了？不多玩一會兒？”
或許是有外人在，豔娘並未稱陌瑤為“閣主”，拿出的也是老鴇對客人的那種諂媚態度。
陌瑤隨波逐流，跟著笑道：“夜已深，家父家母最不樂意我在外逗留，一夜不歸，我實在不敢再多留。”
說著，她眼光無意識地掃向豔娘旁邊那女子，隻覺得她那身衣裳好生眼熟，但那人卻是陌生的，不由問道：“這位是？”
豔娘一揮手中的羽毛扇，慎怪道：“瞧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了，這位不就是咱們玉宇瓊樓的頭牌，仙兒姑娘嗎？”
“什麽？”
陡然一怔，陌瑤看向那名為“仙兒”的女子，詫異地問道：“她是仙兒？”
怎麽可能？
仙兒不是沛凝嗎？
這女人怎麽看怎麽都沒有沛凝的影子啊。
正想著，卻見豔娘將半張臉掩在羽毛扇下，笑得意味深長，“小公子，我們玉宇瓊樓的頭牌，就叫仙兒！”
聞言，陌瑤頓時聽出她的話外之音。
世人隻知玉宇瓊樓的頭牌叫仙兒，卻沒人見過仙兒的真實麵目，所以那麵紗下的人到底是誰，又有誰知道？
如此一來，沛凝來這裏的目的，就更加值得推敲了。
……
走出那條花街時，已經是後半夜了，陌瑤在閃電運起輕功的帶領下，很快回到書院。
輕輕將虛掩的房門推開一點，陌瑤便閃身遛了進去。
屋內依舊是昏暗一片，一如她離開時的樣子。
陌瑤靜下呼吸，清晰地聽到來自另一人平穩的呼吸聲，不由鬆了口氣。
抬頭看向鳳傾瀾床榻的方向，輕紗籠罩下，那簾後的身影是平躺著的，再加上那平穩的呼吸，顯然鳳傾瀾正在熟睡。
此時此刻，她本應該走回自己的床榻睡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可鬼使神差般，她的腳步竟是轉了個彎，不自禁地朝鳳傾瀾走了過去。
站在簾子外，她屏住呼吸，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那道簾子。
沒了簾子的遮擋，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鳳傾瀾那張安靜熟睡的俊美容顏。
隻見他原本清冷的麵孔在睡熟後，竟平添了幾分柔和，讓人心馳神往。
“傾瀾……”
靜靜地凝視了許久，她呢喃著輕喚一聲，便垂下眼瞼，將簾子放了下來。
轉身回到自己的床榻，將懷裏的包裹和身上的夜行衣都收好，她便鑽進被窩睡下了。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兒，她精神已經到了極限，幾乎是一沾上枕頭便睡著了。
直到平穩的呼吸聲隔著重重紗簾清晰地傳來，原本應該已經熟睡的鳳傾瀾，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明明看不到對麵床榻上的人，他還是盯著那裏看了許久。
腦中浮現的，卻是他安插在安王府的眼線傳給他的消息……
陌小公子夜闖安王府，不明原因，被人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