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的，要聯姻麽
這天一大早，幻香便拍開陌瑤的房門，大聲嚷嚷著，“小少爺小少爺，你的同窗好友都來找你啦。”
“找就找唄，又不是天下紅雨了，至於那麽大驚小怪的麽？”
陌瑤剛剛睡醒，趴在床上翻了個身，懶洋洋的語氣顯得鼻音很濃，“來吧，伺候小爺我梳洗更衣。”
幻香掩嘴一笑，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來太傅府上來找她的同窗好友其實就是夜白、楊束以及那個當初除了夜白這個世子以外，第一個敢站出來和鳳鈺軒叫板的勁裝男子，淩天！
說起來，若不是在剛分配房間那天他沒來，夜白這個出頭鳥，很可能就落到他頭上了。
總之，因為那天的事情，陌瑤便決定與他深交，在兩人越走越近的時候，鳳傾瀾表麵沒說什麽，心裏卻是極讚同的。
要知道，敵人的敵人，那可就是朋友了。
陌瑤穿戴好，便徑直去了接待客人的花廳。
今天是南翼使團進城的日子，陌太傅一早便進宮了，如今坐在花廳裏，負責招待夜白等三人的，正是陌夫人和陌以宸。
“陌先生，其實我很早就想說了，既然你是陌堯的親哥哥，而我們呢，又是他的朋友，所以以後月考，在書卷考試那方麵，陌先生能否給我們兄弟幾個通融一下？嘿嘿。”
未到花廳，陌瑤便聽見淩天的奸笑聲傳了出來，不由覺得好笑。
這淩天來自江湖，從小習武自不必說，身上多多少少也帶了些江湖氣，性子便和粗神經的夜白有些相似，皆是瀟灑不羈，我行我素。
所以這兩人幾乎是一見惺惺相惜，再見一拍即合，每天在書院裏你損我，我損你，吵吵鬧鬧，倒也樂得自在。
“我說淩天啊，你倒是挺會沾親帶故的嘛。”
陌瑤邁步跨進門檻，揶揄道：“不過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啊，千萬別想在我哥這裏打什麽鬼主意，小心他不僅不通融你，還要扣你學分，那到時候可有的你哭了。”
陌以宸溫柔地看著她，無奈地笑笑，“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麽冷漠無情，鐵麵無私的一個人啊。”
“就是要這樣才好。”
陌夫人在一旁佯裝嚴厲地說道：“也省得你們這幫臭小子不好好用功，勁想出些鬼點子。”
“陌夫人所說言之有理，淩兄，你當謹記才是。”
楊束站起身來，語氣一板一眼，格外認真，“不論做什麽，我們都該腳踏實地，切勿好高騖遠，也不可想著不勞而獲，孔子曰……”
“得得得，你又來了，我怕了你了還不成麽？”
淩天頭痛地以手扶額，一旁的夜白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活該，誰讓你要在我們好好學生麵前說這種話了，你說你這不是自找不痛快是什麽？”
楊束不知所措，站在那裏，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好，“呃，我、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麽了？”
“沒有，你別聽這倆家夥鬼扯淡，他們就這樣，你也不是第一天就認識他們，是吧！”
陌瑤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
“好了好了，今天外麵有熱鬧湊，我們就別在這裏說廢話了，再不去可該錯過了啊。”
夜白猛地灌了口茶，隨手一抹嘴邊的茶漬，便起身對眾人說道。
“行了，你們年輕人就愛湊熱鬧，趕緊去吧，我就先回房了。”
陌夫人在隨侍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了一步，又回頭看向陌以宸，“宸兒，你和他們一起去吧，他們都是愛貪玩的性子，有你看著他們，我也好放心一些。”
“娘，放心吧，我會看好他們的。”
陌以宸一路將陌夫人送出了花廳，這才隨著眾人一起上街了。
帝都城的主街道上，百姓們夾道歡迎，翹首以盼。
趁著南翼使團還未進城，一行五人直接去了仙客居，選了個窗戶靠近城門大街方向的雅間靜候南翼使團的到來。
“陌兄，為何不見鳳兄？”
楊束和鳳傾瀾最談得來，一在雅間坐下，便問起他來。
“呃，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陌瑤不知該怎麽說，隻得含糊不清地瞎編，“可能、可能他被他爹關在家裏用功苦讀了吧，你也知道，他性子一向冷冷淡淡，就是因為他爹管他管得太嚴了，望子成龍嘛，啊，哈哈。”
“嗯，比起鳳兄，我實在是懺愧。”
楊束萬分不好意思起來。
陌瑤擺擺手，“安啦安啦，既然出來了就放開了玩，要懂得勞逸結合嘛。”
這時，大街上的喧鬧聲忽然大了起來，一浪蓋過一浪，幾乎掀翻屋頂。
“來了來了，南翼使團進城了。”
夜白和淩天趴在窗邊朝外探出半個身子，在百姓們一道接一道的歡迎聲中，朝身後的幾人招了招手。
陌瑤忙拉著楊束跑到另一扇窗戶邊探頭朝城門的方向看，正見安景臣和一個大約年過五旬，下巴上蓄著山羊胡的長者騎在馬上，並排著緩緩走進城門。
隨從的侍衛跟在後麵，再後麵是一輛四周垂掛流蘇半遮輕紗的華麗馬車，想來，那裏麵坐的便是南翼公主。
那公主或許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透過微薄的輕紗，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坐在裏麵左顧右盼。
終是按耐不住，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了靠近仙客居這邊的紗簾。
那是一個容顏嬌俏可人的明媚女子，大眼睛四處亂轉，忽然抬頭朝陌瑤等人所在的雅間窗口看了過來。
恰逢陌以宸也走到窗邊，越過陌瑤的肩膀往下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那公主驟然瞪大眼睛，一抹驚豔在眼底一閃而逝。
她的眼睛像粘在陌以宸身上了，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
陌以宸卻並沒在意那一眼，移開目光後，又看了眼隊伍最前麵與安景臣並排而行的南翼使臣，便轉身回到桌前坐了下來。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窗後，那公主的眼神暗了暗，便再提不起興致，黯然地放下了紗簾。
須臾，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片驚異嘩然之聲，眾人對著跟在南翼使團最後一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籠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你們看你們看，那是什麽？看起來好凶猛的樣子。”
“哎呀，看起來好像老虎啊，好大一隻，而且還是我從沒見過的品種。”
這人估計專以打獵為生，一眼便認出那籠子裏趴著的凶猛生物。
陌瑤等人聞言，精神一振，忙跟著看過去，頓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淩天不可置信地歎道：“好家夥，那可是烈焰虎啊！”
但見那烈焰虎四隻腳掌，以及額頭上那個霸氣十足的“王”字呈現如火的大紅，其餘皆是金黃色澤，若此刻站著，那便真的是踏火而來了。
夜白“嘖嘖”兩聲，“南翼皇好大的手筆啊，難不成，這還是特意給公主準備的嫁妝？”
“南翼皇怕是真有聯姻之意。”
楊束也讚同地點點頭。
唯有陌瑤，沉默地看著那輛華麗的馬車，眸光微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聯姻……
南翼使團還未到時，她可以當著鳳傾瀾的麵沒心沒肺地調侃，可現在真的來了，她心裏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就快要失去了。
鳳傾瀾，真的會和南翼公主聯姻……麽？
南翼使團經過仙客居，很快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夜白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用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淩天，“誒，你有看清楚那公主的樣貌麽？”
“嗯，長得還不錯，咱們殿下有福了。”
淩天中肯地給出評價。
夜白卻是意味深長地朝還未從窗前離開的陌瑤投去一眼，狡黠地笑道：“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快到午膳時分，“叩叩”兩聲，門被輕輕敲響，有人將門推開一條縫，恭聲道：“請問陌小公子在麽？”
陌瑤怔了怔，起身迎了出去，便見門外正恭恭敬敬地站著一個細皮嫩肉的清秀小廝。
這人她見過，是東宮裏的小太監。
擔心門內的楊束和淩天聽出什麽，她招呼著小太監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奴才見過陌小公子！”
小太監請過安，便說明來意，“殿下口諭，讓您即刻隨奴才進宮。”
“殿下要見我？”
陌瑤不相信似的，反問，“他現在不是應該在陪皇上接待南翼使臣和公主？”
像這種宴席隻有正式官員才可入席，而她一個小小的伴讀，完全沒有資格。
“奴才不知，殿下隻吩咐，務必請您進宮一趟。”
“好，那請公公稍等，我去去就來。”
轉身重回雅間，陌瑤先是給知情的陌以宸和夜白各使了個眼色，便抱歉地對淩天和楊束掰了個臨時有事的撇腳理由。
楊束倒是好說話，難纏的是淩天，不過還好，有夜白這個內應在，陌瑤也順利提前脫逃了。
南翼使團的到來讓往日肅穆莊嚴的皇宮熱鬧不少，一路上都有宮女太監們議論，陌瑤憑著自己渾然天成的風流勁兒，愣是把那些小宮女哄得一愣一愣，而後套出話來。
原來，宴席過後，這宮裏將舉辦一場鬥獸比賽。
而要鬥的那隻獸，正是公主的“嫁妝”，烈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