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危險，遭遇狼群
陌瑤隻來得及看到遠處的灌木叢似乎有一陣晃動，赫連玄澈便已飛身上前，隱沒在那片灌木叢裏。
灌木叢後藏著一道嬌小的身影，黑色的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聽聞到一絲細微的動靜，赫連玄澈也很難覺察到此人。
他眼疾手快地擒拿住來人的黑衣人，將他調轉個方向麵向自己。
當看到那雙唯一裸露在外的熟悉眼眸，赫連玄澈瞳孔驟然一縮，麵露詫異，“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怕不遠處的陌瑤聽到，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眉目微蹙。
“我自然是來找你的。”
黑色麵紗後傳出一道輕靈的女聲，卻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原本我還以為你會有危險，不過現在看來，你們都好的很。赫連呐赫連，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也有這麽關心一個人的時候。”
眸光一沉，赫連玄澈低聲問，“你早就來了？”
“不早，隻是碰巧看到你過河拆橋，殺人拋屍罷了。”
黑衣人剛說完，陌瑤帶著疑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赫連玄澈？”
兩人循聲望去，正見陌瑤站在篝火邊朝這邊張望，若不是有灌木叢作掩護，怕是她很快就會將這裏的情形看清。
赫連玄澈轉眸看向黑衣人，柔聲道：“丫頭，此地不宜久留，這件事兒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你這種樣子可不適合在她麵前現身，如果你不希望我為你擔心，你現在就離開，好不好？”
黑衣人定定地注視了他半晌，終是什麽也沒說，轉身隱沒進濃重的夜色裏。
眸光微斂，赫連玄澈飛身躍出灌木叢，遠遠地便對陌瑤笑道：“原來是隻兔子，可惜跑的太快，不然咱倆現在倒是可以吃個烤兔肉。”
陌瑤目視他越走越近，篝火映照下，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淡淡地掃了眼那再沒動靜的灌木叢，她勾起唇角，哼笑一聲，“嗬，是麽？那應該是隻很大的兔子。”
說著，她坐回到篝火邊，用一根樹枝撥弄著火堆，低垂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晦暗莫測。
看來這赫連瘟神真當她是睜眼瞎了。
她雖然看不清那人是誰，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灌木叢後那麽大的動靜，也真是隻有瞎子才會看不到了。
不過既然他有心隱瞞，她也不想在說什麽。現在她隻想弄清楚，她怎麽會和這個瘟神一起跑到這荒郊野外來？
想著，她便問了，“我記得我之前在廚房，和一個叫魅姬的人待在一起，後來是怎麽回事兒？我們怎麽會在這裏？”
“嗯……看來陌小公子真的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赫連玄澈沉吟半晌，隨即輕笑道：“你之前，被那個女人攝魂了。”
“我被攝魂了？”
或許是太過驚訝，陌瑤忍不住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說話的同時，腦子裏瞬時閃過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是了，她依稀記得，在失去意識前，確實聽到魅姬說過，她的身體將會是她的，那個時候她便意識到有危險，可還是來不及了。
“那，我被攝魂之後又做了些什麽？沒去跳荷花池自殺？”
“自然沒有。”
赫連玄澈打開折扇輕搖著，朝她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不過，倒是有人差點兒被你殺了。”
“呃……”
陌瑤上下掃了他好幾眼，試探著問，“該不會是你吧？”
“如果有人要殺我，我定要讓那人有來無回！”
赫連玄澈臉上的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叫陌瑤生生打了個寒顫。
嘖，那看來，她“要”殺的人不是他了。
奇怪，那是誰？
正蹙眉思索著，又聽赫連軒歎息似的說道：“哎，都說太子殿下和陌小公子親如兄弟，我今兒個可算是見識到了，看他寧願被你刺傷，也不願傷及你半分……嘖，他該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語畢，他饒有興味地睨著陌瑤，卻見陌瑤怔愣在那裏，一如之前被攝了魂，神情恍惚。
許久，她喃喃問道：“鳳、鳳傾瀾被我，刺傷了？”
“可不是，好長一條血痕呐。”
赫連玄澈誇張地說著，便見陌瑤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是在擔心那個受了傷的人。
眸光微閃，赫連玄澈沒再說什麽，他平靜地凝視著身前的篝火，跳躍的火焰在他眼中一閃一閃，仿佛隨時都會噴薄而出。
一時間，四周安靜下來，唯有蟲鳴鳥叫，為這個夏夜增添了一絲特有的寧靜。
“瑤兒……”
忽然，一道熟悉的呼喊遠遠地傳來，不甚清晰。
陌瑤陡然回神，和赫連玄澈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豎起耳朵，凝神細聽，可那聲音卻又遲遲沒再響起。
“小陌陌，鳳傾瀾，你們在哪裏？聽到就回答小爺一聲，別當啞巴啊。”
這回陌瑤聽清楚了，是夜白無疑。
她猛地站起身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便見那一片濃重的夜色裏，有許多星星點點的火苗在由遠及近的緩緩移動。
“行了，他們找來了，總歸不算太晚。”
起身拂了拂沾了些草屑的衣擺，赫連玄澈把玩著手裏的折扇，轉身對陌瑤含笑道：“不過，隻和你單獨相處這麽短的時間，也是一種遺憾呐。”
嘴角抽了抽，陌瑤忽然直視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笑。”
笑容微僵，赫連玄澈眸光半眯，“什麽意思？”
“明明很討厭那個人，明明沒有什麽高興的事兒，明明心裏很難過，卻還要每天都對著別人笑，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做人很累？”
陌瑤說完，四周又是一片寂靜，遠處的呼喊便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
赫連玄澈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她，瀲灩的桃花眼深不可測，叫人難以琢磨。
“瑤兒！”
陌以宸的聲音在身後突兀響起，陌瑤當即回頭，就見陌以宸一手拿著火把，一臉驚喜地快步走向她，“瑤兒，你沒事兒了？”
說著，他已經到了近前，拉著她好一陣打量。
“放心吧哥，我沒事兒了。”
笑容帶著安撫的意味，陌瑤轉頭看向隨後跟來的學監，“勞煩學監興師動眾，陌堯慚愧。”
“小公子客氣了，這是老夫身為書院學監的職責所在。”
學監說著，來回看了看陌瑤和赫連玄澈，轉而問道：“不知兩位可有遇上太子殿下？”
“鳳傾瀾？”
陌瑤微微一怔，心底陡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他怎麽了？”
“別提了，那家夥為了找你，深更半夜的貿然跑到這山裏頭來，估計現在早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夜白很有些頭痛，隨即又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我可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畢竟那家夥武功好得很，即便在這山裏待一夜估計也出不了什麽意外，倒是你，沒想到被那醜女人拉下懸崖做墊背，毫發無損不說，還解了迷魂香的控製……”
說著，他眸光轉向陌瑤身後的赫連玄澈，挑眉道：“想必，這都是三王子的功勞吧。”
赫連玄澈朝他微微頷首，臉上又恢複了從前慣有的笑容，“夜世子不必客氣。”
夜白聳聳肩，“正好，我也不打算說謝謝。”
“……”
“不行，我要去找他！”
陌瑤忽然一把奪過夜白手裏的火把，轉身朝與眾人來時相反的方向跑去。
陌以宸和夜白相視一眼，連忙跟上。
也不知是不是陌瑤跑得太快，陌以宸等人追了好一會兒，卻總也瞧不見她的蹤影，那濃重的夜色裏，甚至連火把的光亮都沒有。
夜白急得抓耳撓腮，“糟了，小陌陌怎麽又不見了？”
“她沒有武功，應該跑不遠，我們繼續找吧。”
陌以宸還算鎮定，語氣卻依舊含著一絲掩不住的擔憂。
……
陌瑤確實沒有走太遠，隻是陌以宸和夜白是徑直順著一條路走，而陌瑤卻腳步一轉，便拐去了其他地方。
她舉著火把，跌跌撞撞地走在滿是荊棘的草叢裏，這裏根本沒有路，她隻能用火把照著腳下，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除了火把能觸及的範圍，觸目所及之處，皆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個人影。
心中越發焦急，她開始大聲呼喊，“鳳傾瀾！”
回應她的，除了異常的寂靜，還有她“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跳聲。
明明知道，深更半夜在這山裏頭，她比鳳傾瀾更容易遇到危險，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畢竟，世事難料，沒有誰是萬能的，即便他是太子，可以千歲千千歲，也終歸隻是一個凡人啊。
越想越擔心，陌瑤的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許多。
“嗷嗚！”
一聲狼叫極其突兀的在山裏響起，陌瑤嚇了一跳，火把差點兒脫手而出。
“媽呀，不是吧？沒人告訴我，這後山還有狼啊。”
陌瑤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著前方的黑暗，忽然眼前一亮。
隻見她前方數丈之外，赫然佇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她一眼便認出，那人就是鳳傾瀾。
“太好了，鳳傾瀾，我找到你了。”
陌瑤欣喜不已，再顧不得其他，快步朝那道身影飛奔而去。
“別快來！”
一聲冷喝陡然響起，陌瑤心下一驚，腳步硬生生地頓住了。
此時，兩人的距離僅有十步之遙，陌瑤正要說什麽，餘光一閃，卻駭然發現，就在鳳傾瀾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閃爍著遇到獵物時的興奮寒光。
那是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