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就像是嫁女兒
看著原錫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坐上的柏緹和側門口邊站著的莊華都是心中覺得好笑,何時,這個黑暗中心走的人這樣喜形於色了。
柏緹看這麵前走來的兩人,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若是他和莊華有這麽一天會是什麽樣子的?
莊華大抵是不會穿著女子的喜服的,原錫身上那一身也不錯。其實他更中意已經製好的他大婚當天的那件喜服,若是穿在莊華的身上,一定很好看。
不由自主的,柏緹微微扭頭,看著手臂上搭著披風站在側門裏的莊華,正好莊華也正看過來,但莊華卻很快的就把目光滑開了,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柏緹抿了下唇,轉過視線看著麵前的兩個新人。
此時已經站在柏緹麵前,就等著一旁的司儀準備讓新人拜堂的時候,雁容忽然一抬手,製止了司儀將要出口的話,扭頭看著原錫,用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問道:“原錫,我並不想讓你為難,可是你答應我,婚禮的時候我會見到先生的。現在先生在哪?”
原錫和雁容的位置並看不到躲在側門裏的莊華,故而原錫一陣語塞,“我……莊華應該就快來了。”
雁容搖搖頭,麵前有一棵棵不到小指甲蓋大的紅瑪瑙串成的珠簾隨之晃動著,“原錫,對不起,不見到先生,我就不會嫁給你,這是我們早先便說好的。”
觀禮的賓客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場中就開始有些雜音響起來,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婚禮一時之間就這麽僵持住了,司儀不知該如何是好,柏緹看這麵前的兩個一身喜服的人,忽然想到,在他大婚的那一天,會不會也是這般狀況。
莊華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兩人,堂中的氣氛她也感覺得到,不由得心裏有些發酸,雁容啊,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記掛,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雁容是為了什麽不願意再進行下去婚禮了,肯定是因為沒見到她啊,不過她是不可能出來的,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告訴雁容她已經來了呢?
莊華抬手摸了下而變得鬢角,然後就瞥到了手腕上掛著的紫檀手串,眼睛一亮,這不就是證明麽。
莊華把手串從手腕上摘下來,對身後的一個是女說:“去,把這個交給新夫人。”
侍女連忙過來就過手串,然後就從側門出去了。
原錫的臉色也不好看了,這麽多人,雁容這樣子真的是太不懂事了,那個精明強幹的女管事真的是眼前這個在不適當的時候鬧別扭的任性女子嗎?
這時,那著莊華的手串的是女來到了雁容身邊,也知道這男子的東西要是這麽正大光明的連載大家的眼皮底下會惹出多少事端,侍女到了雁容身邊,用身子擋住自己的手,把手串亮出來富在雁容耳邊說:“夫人,莊先生讓奴婢拿這個給您看。”
雁容對與忽然出來一個侍女跟自己說悄悄話還有些不舒服,但是一看到侍女手上拿著的手串,心頭上的烏雲一下自己散了,拿過手串套在自己寬袍大袖下的手腕上,扭頭笑著對原錫說:“婚禮繼續吧。”
以原錫的眼力自然是看到了侍女手上的東西,不由得目光一沉,對與雁容的話也沒什麽回應,隻是用眼神示意司儀可以繼續了。
莊華看著原錫和雁容兩個人的反應,心下一沉,微微皺了皺眉,隨後就轉身從側門離開了。
後院布置的也是一片喜慶,莊華來到後園中的一處亭子坐下,看著園中特意留出來的一片茫茫雪色,有些茫然。
方才在堂中他也看到了原錫的臉色了,其實這也是雁容的不對,但是人的心是偏的,所以就算是雁容獻有不對,但是原錫這副姿態就是讓莊華不悅了。
她是不是錯了,一開始就不該把雁容許給原錫,自己早就該以少司農的身份娶了她,日後就算自己不在了,有那麽多的朋友,大多也會念在自己的份上對雁容這個孀居的寡婦多多照顧。
莊華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對雁容的決定是不是對的,可是現在木已成舟,總不能自己衝出去搶親吧。
莊華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當晚,莊華留在了原府。
晚上洞房的時候,莊華就站在兩個新人的院子外頭,她看著原錫進去,又看著原錫出來,然後在原錫出了院門的時候,攔住了他。
原錫見到來人是莊華,神色複雜極了。“你怎麽在這?”
“我閑的無聊,就在這逛逛。你要是不急著洞房,就跟我散散步吧。”莊華說完也不去看原錫,抬腿就往一個方向踱步而去,原錫身上還殘留著酒味,衣服也沒換,皺著眉看著走遠的莊華,心道這雁容還真是和莊華一個模樣,都是那麽的任性。
到底,原錫還是跟著莊華走了。
兩人慢慢的走著,冬季的夜風很冷,兩人也走了一段時間了,莊華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原錫說,“雁容原本不是這樣的。你或許調查過雁容,她之前的生活很坎坷,可以說一個女子一生能經受的苦難她都經受過了。我很可憐她,也很心疼她,所以很寵她。我把她當妹妹。甚至是當成女兒那麽寵,她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都由著她,我要彌補她前半生的所有苦難。”
原錫的手一顫,莊華沒有停歇,繼續說道:“可是雁容是個好女子,她很有分寸,從來不讓我為難,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我。我知道,她現在是為了我而活,甚至是為了我而嫁給你,若是我開口,她也可以為了我去死。”
“我也曾想過要娶她,畢竟她經曆坎坷,又被我寵的無法無天,想來也不會再有出我以外的第二個人願意娶她了。可是偏偏你出現了。我愛雁容,那是兄長對於妹妹的寵愛,父親對於女兒的疼愛,卻不是夫妻之間的感情,我很希望雁容能幸福一輩子,所以當有比我更適合擔當她的丈夫這個位置的人出現,我就有些迫不及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莊華回頭看著已經落了她三四步的原錫,問道。
院子裏的燈今夜是不會熄滅的,原錫的臉上因為燈光而有一些陰影,讓莊華不能看清楚原錫的表情,但是她不著急,原錫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兩句話就跟人翻臉的人。
“我或許不能明白。”良久,原錫開口回答道。
原錫很誠實,莊華點了點頭,沒有反駁或者師傅去說服他,而是說:“前麵有個亭子,我們去那坐坐吧。”
很快,兩人所在的亭子被布上了酒菜,兩人相對而坐,原錫在酒上來之後邊一杯接著一杯的和,絲毫不要是自己借酒澆愁的意思,莊華也不攔著,隻是小口的酌飲著,說:“以前我總會抱怨自己的生活有些不如意,自幼遠離父母,長大了也是孤身一人,雖然朋友很多,但是回到家之後就是冷冷清清孤孤零零的,真是有些不好受。後來到了這裏,我就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有那麽多生活上的不如意,但那都是小事兒,比起這裏的亂世征伐,朝不保夕,簡直是太美好了。可是現在又有在懷念那些動蕩不安的日子,因為那個時候我是自在的,哪像現在,身體已經容不得我再做別的什麽事情了。”
原錫雖然在喝酒,但是也在聽著莊華說話,聽到莊華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問道:“你身體怎麽了?前幾天黃老不是來診看過了麽。”
莊華心中一凜,自己忘形了,麵色不改,有些灰心的語氣隨口說道:“黃老是人又不是神仙,我身體底子早就壞掉了,神仙也難改。以後我是與玩樂無緣了。”
莊華的說辭讓原錫將疑問放回了肚子裏,莊華趁機搶過原錫麵前的酒壺,說:“雖然你說你不能明白,不過有一點你還是要明白的,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在新娘的房間裏,那麽以後雁容回很難在你家裏立足,到時候我不介意把雁容再接回夏君府去住,住他個十年八載的。”
原錫無奈的笑了笑,“你還真是像一個父親。”
莊華給自己的空杯倒了一杯酒,“去吧,女孩子需要男人多包容,先天的條件讓她們注定弱於男子,男子若是再不多保護包容,女子就沒得過了。”
原錫點點頭,他不否認莊華說的是對的,於是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莊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你回去吧。”莊華答應了一聲,然後再原錫離開後把最後那一壺酒喝完,才起身。
對一旁的嚇人吩咐道:“去把我的馬牽到後門等著。”
那下人一愣,“先生,您不去休息這就走嗎?外麵天都黑了,天氣又冷。”
莊華擺擺手,“不了,按我的吩咐做就行了。”
夜色中,莊華牽著馬走進了原府的後門那條小巷子裏,夜色襯得她的背影很是寂寥,仿佛一顆孤星,漸漸的滑落夜空,最終消失不見。